“哦~她的全名是这个啊，我以前一直叫她‘小花花’的，没告诉你是怕给你提示，你看到最后你自己想出来正确答案了吧。”
林杨槐到底是什么心态可以一而再再而三的，把“隐瞒”当作正当行为的？
以及他为什么笃定我能够“猜出”那个人的名字？
事事透露着怪异，就好像命运的齿轮在预定轨道旋转，将秒针转动一圈，分针一定会走一格，这般理所当然。
“你，接我一记。”
那个人从石椅上起身向我飞扑过来，我都没看清她的动作，一股强大的气流如海啸一般将我击飞。
防不住，那就进攻！
锁金枪从尖端张开锁链网试着攻击她，但是那股无形阻力包绕在她周身，锁链网像大王乌贼的触须缠绕在抹香鲸身上一样，我和她牢牢绑定。
只能任凭她的掌力将我推动，我的身体撞破岩壁、岩柱，这点阻碍丝毫没有改变我们在空中的运动轨迹和速率。
我感觉身体支离破碎，意识渐渐模糊，堕入最深的黑暗中。
“耶，本大爷解封了！诶，明鹤君，这天选者怎么一副要死的样子？”
“别管他，青龙君。这小子日常作死，习惯就好。”
“那太不人道了。本大爷可怜可怜你，只要你向我求救，我就帮你抵挡这次攻击。”
那个人的攻击果然登峰至极，把我灵魂深处的四象封印都打破了，这只是普普通通的一掌啊！附带的掌风被算作“风系魔法”了吗？
“不用。”我拒绝道。
这种强大的对手，怎么能借外力与之抗衡？
“好，哈哈哈，好有骨气，本大爷喜欢。风灵·散法！”
“别！”
我的力量都在抗衡那个人的掌力，没有余力阻止精神海底的这群“神仙”了。
就像和人掰手腕比赛时，有人借你一只手的力气，这样赢了也没有意思吧。
“风灵散法”的作用下，那个人的掌风一部分被借力反击，一部分用以托住我的身体。
狂风在地下的洞穴间呼啸，宛如千匹狼嚎，万马奔腾。
力量终究抵消，我与她从空中渐渐落下。
双脚着地，她也撤回了掌，比试结束了。
我被她推到了哪里？这里是个人好多的大堂，光洁反光的地板，绚丽夺目的天花板，四处烛台照明，顶梁的柱子是托天的女神像，朝圣的信徒跪满在地板上，台上蓝袍的主教们也低头吟唱。
“阴阳永恒，众生平等，日月无光，山海神森……”
“百妖之主，王上之王，万物灵长，吾辈教皇。”
“世界神与我同在……”
“他，接下我，一成功力，当传衣钵。”
那个人大庭广众之下宣布我是她的继承者，这让我情何以堪，都不好意思拒绝了。
在地下城里，我一直觉得奇怪，空气的气味有些不同寻常，之后我被林杨槐关在冰块房间也就没有机会深究，现在在这里，我终于明白了：
是妖气。
我感知到十四个蓝袍主教中，一半人类，一半妖类，如果是依据人口比例选出来的，这个阴阳坛地下城民众也应该是一半人族一半妖族。
那个人向我走近过来，身体逐渐透明到我面前时已然化作点点金闪闪的光芒消散了。
“旧皇星陨，新皇加冕！”
林杨槐你就不要拱火了啊！这就是你的目的吗？
金色的光点凝聚成为一顶桂冠从空中缓缓降落到我的头上。
光之桂冠没有重量，但我切实感受到了无比的压力。
我站在簇拥而来的人群中央面对山呼海啸一般的朝拜，他们的心情我不可能与之共通，因为我知道自己只是个提线木偶。
“不要跪，一切都是……‘世界神’的安排！”
为什么说的是“世界神”，我想说的是“林杨槐”啊！
信徒们纷纷站起，乌泱泱的人群像茂密的森林。
林杨槐在哪里？我到处都找不见他。
这是，“概念”类的能力吗？世上没有“林杨槐”，有的只是“世界神的化身”。
“神赐新皇永恩大地！”
把“不用跪”翻译成这样的措辞，还真是虔诚哟……一定是林杨槐干的……吗？
这世上没有林杨槐，或者人人都是林杨槐，我的话语永远会被解释成“他的意志”。
好烦啊。
总之北境从此没有“跪拜礼”。
新任教皇，会到神宫中，为大地与山林做祈祷，直至生命终结。——我找了这个理由摆脱了困境。
高台石椅上不见那个人，唯有林杨槐在椅子旁边。
“有意思吗？”回到石棺一般的内殿，我看着偷笑变为大笑的林杨槐气不打一处来。
“哈哈哈，你不是想当‘王’吗？这下直接成为‘皇帝’了，是不是满足了？哈哈哈……”
“有病吧？李镜華呢？我知道她没死。”
“有病，确实有病，她，没死，暂时还没。”
“什么意思？”
“你觉得身为一个人类，再怎么逆天改命，能活多久？”
“可是你不是说过付出‘代价’就可以……”
“我只说那是‘长生法’，而不是永生不灭。生、老、病、死，是客观的规律，不会因为主观能动而磨灭。她一直在等一个继承者，能够逼她出手，能够接下她一成功力，仅仅这样的标准，千年来都没人达得到。你觉得如炎圣女达得到吗？”
“嗯……”我思考一下判定道，“两件事情分开来也许可以完成。”
“而你是把自己的某种力量赠予如炎圣女后，还做到了这种地步，所以你的实力绝对足以胜任。”
“等等，你做不到吗？你是‘神’同时也是‘教皇’，不就可以在俗世接受‘神’般礼遇吗？”
“你太高看我了，一只化身，强度可没那么高，轻轻一碰就碎了。”
“你没否认能逼她出手。”
“呵~你都说她圣母心了，耍点小技巧，谁都能让她出手的。所以今后抗击‘魔族’的重任就交给你了。”林杨槐说着拍了拍我的肩膀。
“什么魔族？”
“当然没有魔族，这是对外宣传方便。地下城的能量来源其实是地热能，你明白吗？”
“我猜到了……等等，我们脚下不会是活火山吧？”
“吼吼，对了。北境极寒，难得有处地热能丰富可以生存，妖族和人族也没有偏见和冲突，在这里世世代代和平相处，你觉得是因为什么？”
“因为随时可能死？”
“额……你的想法好直接暴力。由‘火之巨魔’不定期毁灭一切，到一个自称‘神的使徒’降临将‘魔族’击退并封印，这样的故事足够吸引人们产生一个坚定的信仰了。”
“神的使徒？”
“就是她呀，神神叨叨的，不过心思确实纯良，难得遇到一个‘外来者’能有这么‘建设性’的想法，我就帮她了。”
“所以你真的是‘神’？”
“对呀！”林杨槐在自己眼睛旁比了个“V”。
“好的。”锁金枪一出，穿透了他的胸膛，“我的任务就是弑神。”
但是他身上没有流出一滴血。
“好吧开玩笑的，我只是很久很久很久很久以前就‘醒过来’的一只小妖而已，能苟活到现在，也算有点实力，但是为了继续加油活下去，需要把环境改造成合适的样子……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很久以前是多久？”
“也就比这个世界所有生命出现前还要早的以前那样子吧……你不要捅我了啊，又伤不到我本体。”
他说的有道理，我收回锁金枪，低着头，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干什么。
“这个世界很美好，所以我会用自己的全部力量来守护。你的力量那么大，但你找到合适的守护对象了吗？”林杨槐在对我说教些什么。
我想起了，夏清冰……她又不需要我守护。
她一次又一次把我从她身边赶走，原来是为了让我去寻找自己想要的守护的对象吗？
可我只想待在她身边……
“好啦，我和小花花都知道你还没准备好接手，现在只是先跟你约定好了。她的身体还能撑一段时间，你还有事要去做，对吧，等你完成任务后记得回来。”
我想他的意思是我可以走了，于是我走了。
我能做什么呢？
朱雀的传人刚找到，青龙的封印就解开了，照这样的速度，一两个月时间就可以集齐封印黑龙需要的人。
封印黑龙这件事，快两年没有进展，似乎也没产生多大影响。
听夏清冰说已经停战了，想必屠龙那边更加清闲。
唯一没接的支线任务，也就如炎氏那边的了。
圣女住的房间就在附近，精神力的搜寻已经找到她们了。
一个高高的大姐姐正在屋内收拾行李，朱帛坐在床边神情恍惚。
“那个，我可以叫你朱帛吗？”
“你这个贼人怎么进来的？”
我解除了精神波动的干扰，一吱声，这个高个子女生就抽出一把长剑架到我脖子上。
“你是……云明，我记得你。”朱帛示意高个子女生收手，然后接着用微弱的语气对我说，“考核结束了，我要回家了。”
“你不是来找教皇求助的吗？”
“你小子怎么这么没礼貌，对我家小姐说话放尊重点！”那个高个子女生又把剑对着我了。
“暗香，把剑收回去，把武器对着一个手无寸铁的人也很不礼貌。”朱帛说话有理有节，看起来是个好人。
叫做暗香的侍女收剑，立于朱帛身旁，虎视眈眈地盯着我。
我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嗯……现在我变成教皇了，你要是遇到了什么麻烦，我可以帮你。”
暗香的手按于剑柄上，隐隐有发作的迹象。
“哈，你这么大个人，实力也那么强，说话倒像个小孩子。”
“你相信我啊！你看。”我把头上的光之桂冠亮起来给她看。
“哈哈。”朱帛掩面而笑，“挺好看的。虽然不知道你怎么找到我的，但是谢谢你来逗我开心。我们比试的结果是你赢了，我输了，是我技不如人，我也不是输不起……”
笑着笑着，说着说着，朱帛的眼角流出滚圆的泪水，泪珠像珍珠项链挂在脸上，两腮就像红布衬垫。
“臭小子，快向我家小姐道歉！”暗香按着剑威胁我道。
“暗香别这样。”朱帛拭去眼泪，咬唇说话，“让云公子见笑了。”
“别叫我公子，说得我好像很老。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你看我长个大高个，我其实内心只有十一岁，而你给我感觉像姐姐一样。”
“噗……”暗香憋不住笑了。
“您也太会说笑了。”朱帛真的好温柔。
“我没有说笑。我可以帮助你，真的，如果你需要庇护所，我可以带你走，到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怎么样？”
“您的好意我心领了。”朱帛颔首低眉礼节周全，幼小的身体却散发着成熟的气质。
“跟我走，我保护你。”我将精神力外放，开始编织咒印。
“真的不用了，我和暗香……诶，你是暗香吗？”
“小姐怎么了？”
“你变成了我的样子了。”
“我用了精神咒术，她暂时假扮你，除非对方精神力比我强，否则不会暴露。怎么样，可以跟我走了没？”
“怎么突然就好像是在威胁我一样？”朱帛警惕起来。
“那就算威胁吧。我有个任务是要封印黑龙，你是我队友，我得把你带走……”
“请等一下，你说要封印‘黑龙’？”
“是啊。”
“那么其他的龙呢？比如有一条恶龙突然出现在你面前……”
“任务要求里没说，不过以我的性格，拦路的龙直接杀了。”
“杀……你有把握吗？”
“我还没遇到过龙，不过我和你的力量加在一起，足够应付了吧。”
朱帛沉思片刻，道：“我跟你走。”
“小姐……”暗香还是对我有所怀疑，试图阻止朱帛跟我走。
“帮我收拾一些衣物，暗香。”朱帛下命令道。
看来她是下定决心了。
“不用那么麻烦，我可以空间移动。”我手指在门口一划，空间门随即打开，“随时可以回来。”
我笑笑，把两根手指放在眼角旁比了个“剪刀手”。
暗香皱皱眉，似乎对我的怀疑更深了。
朱帛面露微笑，在她的脸上我看到了信任。
她勇敢地先于我跨过了那扇门。
这次我提前用锁金枪探测过门后面的空间坐标。
【已到达目的地附近，没有错。】
我以为导航的“到达目的地附近”只是一种修饰词。
看着面前的围墙大铁门，我沉思良久，她家有门铃吗？
“你忘带钥匙了吗？”朱帛看出了我的窘迫。
“嗨~”我稍稍叹气，吸气抬头喊道，“云~绒~”
过了一会，围墙内那间小别墅的门被打开，一个粉白的身影窜出来，一个可爱的脑袋钻过围墙铁门的栅栏间隙冒了出来。
“咦，你带了个什么小猫咪回来？”
云绒已经可以流畅说话了呢，就是智商看起来仍然不高的样子。
“带了个朋友回来。你帮我开一下门。”
“好诶~”
头被卡在栅栏间的云绒努力伸长手臂，手掌按到墙上指纹识别锁，机栝的声响传出，门开了。
我和朱帛进了门，而云绒还被卡在门口。
“呜~出不来了。”
“你可以试试变回猫猫形态。”
“对哦。”
一只可爱的小白猫，从铁门上轻轻落地，走到我脚边蹭来蹭去。
“这是我家的宠……”
“喵？”
“……受宠爱的妖族家人，云绒。”
我蹲下身子伸手摸摸云绒的猫猫头。
云绒发出舒适的呼噜声。
“好的……云绒她挺可爱的。”朱帛似乎对眼前发生的一切感到困惑，出于礼貌，还是尴尬地笑了笑。
家门敞开，夏清冰站在门口，穿着蓝色的围裙，梳着家居的马尾，面露礼貌性的微笑。
精神通讯连接中……
【她是如炎圣女，你快想个名字，我没和她说我是明绝言。】
【你可真是惹祸精啊，出个门就又带个女孩回家。】
“哥哥你回来啦，这位姑娘是谁啊？”夏清冰使用的声线甜美，听起来很幼齿的样子。
【为什么要说“又”……等等，你为什么要叫我“哥哥”？】
【外人看起来你比我年长啊。上一个问题，你忘了李如梦了吗？】
“她是……”
“我叫朱帛，可以算是云明的同学吧。”朱帛自我介绍道。
【你怎么化名“云明”，这个名字和“明云”只是颠倒一下而已，不怕被有心人看穿吗？】
“朱姐姐好，快请进。”
【我真不会取名字。上一个问题，我对李如梦好像有点印象又好像没有。】
“嗯，谢谢。”朱帛客套道。
也不知道她在谢谁，在谢什么。
“我是云烟，烟花的烟。家里父母早逝，只有我和哥哥还有云绒一起生活。哥哥去北境求学后，家里冷清不少，这次回家带了位姐姐，还是嫂嫂呢？”
【你在说什么？理论上我和你结婚了吧？】
【当是我给你的惩罚，或者是试炼都行，给我好好说话，否则后果自负。】
“啊？云烟妹妹说笑了，我和云明只是同学关系。”
“准确点说，我们两个是队友。”
我和朱帛落座在餐桌前，夏清冰端茶倒水递到朱帛手中，朱帛点头答谢抿了一口。
她们两个好像都在等我接下去的解释。
“就是勇者斗恶龙都要组队的不是吗，她就是我找到的队友。我打算让她借住咱们家。”
【这个答案满意吗？】
【勉勉强强合格。】
“哥哥好厉害啊！那么太学院的考核通过了吗？”
【你怎么知道我去阴阳坛考太学院了？】
【我怎么不知道，这个时间段就是那边的考试时间，你觉得你的“好大哥”会放过你？】
“那当然通过了。”
“云明还是考核第一名呢！”朱帛为我补充说道。
“哥哥真棒！今天我们可要好好庆祝一下呢！”
我感觉夏清冰的话语带有一丝“阴谋”的气息。
“好啊。”我装作高兴的样子答应道。
“可是今天的晚餐我没准备那么多食材，我也不知道哥哥今天回来，得临时想菜单呢……”夏清冰转过身喃喃自语走到趴在沙发上的云绒旁，将她一把抱起，说“云绒你帮我去集市买菜好不好？”
云绒变成人形，上身穿着露脐白短袖，下身青蓝热裤，一双粉色运动鞋，这是她出门时候的装扮，果然还是好清凉啊。
云绒飞奔着出门了。
“云明，我可能问得有点没礼貌，但是你家人的服饰我都没见过，这里是什么地方啊？”朱帛轻声问我。
“这里是邦联边陲的一个无名小镇，朱姐姐第一次来邦联吗，我们这边比较热，民风也很自由，所以衣服穿得比较张扬个性。”夏清冰作出了合理解释。
这要我答我还真不知道怎么说。
“啊这样啊，是我太保守了，请不要介意。南方吗……确实气温有点高。”
“朱姐姐感觉热吗？诶呀，你这身衣服在我们这是过冬穿的呢！”
“我听说过南方有‘风司’，是有四季变化的，但没仔细记时令，没成想现在这里是酷热的夏天啊，好奇妙的感觉。”
“我有几件轻薄的旧正装，现在穿不上了，您要不要穿穿看？”
“不太方便吧？”
“哪有，您不是要住下吗，看您也没带衣物，你可以穿我的衣服作睡衣啊。”
“嗯……”
“我去给你取来。”
衣服对女生有这么大的吸引力的吗？都是修行之人，朱帛还是火系专业的，理应对暑寒无感，可她也仅仅只是礼貌地推辞了一下，表情还是很期待的，眼睛像在放光。
夏清冰从楼上拿衣服下来，突然对我喊道：“你把头转过去……不对，你人出去避嫌！”
我被夏清冰推着走出屋门，铁门一关，屏蔽效果极佳。
毕竟我看中的就是她家的安保等级很高。
过了一段时间，屋门打开了，夏清冰又把我拉进屋说：“看，漂亮吧。”
丝绸的长袖隐约可见朱帛纤细的手臂，领口齐胸看着很透气，腰带收紧整个人都显得很有精神，淡蓝色的衣裳下摆掩映出肉色玉腿的光泽，她羞红的脸试图躲藏在及腰的长发后，没有化妆没戴饰品，平常好颜色，少女正韶华。
“你是不是把你不好意思穿的漂亮裙子给她穿了？”
“不要拆穿我啊哥！”
朱帛的双足不着罗袜，踩在冰凉的木地板上时不时踮起脚尖夹紧大腿，有些不太习惯的样子。
“我穿成这样是不是很怪？”朱帛担心地轻声问，眼神时不时往后躲闪不敢直视我。
“你的气质很成熟，完全可以驾驭这种衣服，用一个词来概括，就是妩媚。”
“哥，请你不要一本正经说出这么令人羞耻的话。”夏清冰单手扶额，眼底有一丝杀气。
“我还是把衣服换回来吧……”朱帛弱弱地问。
“别，这样挺好的。你换回来，我还得再出门，太麻烦了。”
“对啊，很漂亮的，不用换回来了，我这套衣服送给朱姐姐你了。”
“这样不好吧……”朱帛可能在为自己失礼接受换衣而感到后悔。
“好啦，一起为我哥哥考上太学庆祝吧。作为奖励给你第一个摸他肚子吧。”
“诶？”我和朱帛都惊了。
右手咒印的力量被催动，我变成了一只小瞎猫，落在了地上。
“喵？”你在干嘛啊夏清冰！
“是什么情况？云明是猫妖吗？你们一家都是妖？”朱帛连续发问。
“对啊喵。朱姐姐对妖有什么特别的看法吗？”夏清冰俏皮道。
我可以想象夏清冰把手攥成拳头装猫掌放在脸庞的神态，她在家里确实是这么放得开的。
“是妖啊……难怪他的战斗方式那么与众不同。不是我自夸，这次考核要是我没有对上你哥哥，他肯定不会是第一名的。”
我赞同朱帛说的话，要是没有我把朱雀的力量给了朱帛，导致战斗数值膨胀，我们两个的得分不可能那么高，而她遇到别的对手，凭她的技巧可以把战斗拖很久，靠时间把数值堆出来。
“嗯，你的话语中透露出对妖平等看待的态度。看来你是个好人呢。”
夏清冰想做这样的测试啊……但是为此说谎真的值得吗？
我感到自己的下巴被抚摸了，手的温度很冰冷，但是我的感觉很舒服。
“不来摸肚子吗，很舒服的，他也很喜欢的。”夏清冰试着诱惑朱帛道。
“嗯。其实我有点怕猫。”
“哦，原来如此，之前就觉得朱姐姐看见猫，眼神会躲闪。”
“妖是不是可以随意变化形态啊？”
“可以是可以啦。”
“能变成狗吗？我比较喜欢狗。”
“喵！”对，我也喜欢狗，狗子又拉风又可爱，是人类最好的伙伴！
“哦，这样啊……可是朱姐姐，我们是猫，不是很喜欢狗。”
夏清冰这话说的，明显是故意针对我。
“啊，对不起，没有照顾到你们的感受……”朱帛连忙道歉。
“没事没事。只是一只小狗的话，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不构成威胁的话就不可怕了吧。”
夏清冰手指滑动过我的右掌心，咒印改变，我的形态随之改变。
“哇，好可爱！”朱帛的声音变得尖锐发嗲起来。
啊，我感觉我在被她“怒搓狗头”，头顶和下颚的皮肤反复滑过骨骼，肌肉也得以放轻松，身后有什么东西在扇风——原来是狗尾巴摇得像电风扇。
“嗯嘛么么么……”夏清冰鼻子深处发出怪声，最后忍无可忍道，“啊啊啊……我也试试看看……”
“来，请。”朱帛舒坦道。
夏清冰娴熟地把我身体翻过来肚皮朝上，顺毛揉肚子一气呵成。
“嗯姆，嗯姆……虽然，但是，但是，虽然……啊他尾巴摇得好欢乐！”夏清冰终于还是折服于狗子的可爱之下。
啊……我被揉了几百下？反正已经乏了，管它身体是不是麻了……张口吐舌一歪，四脚朝天喘气。
“嗯啊~啊……”夏清冰发出了不得了的奇怪的声音。
大家都不动弹了，疲劳与烦恼都随着狗毛飘向远方，随时间静静地流淌。
夏清冰第一个缓过劲来，说：“朱姐姐让我不再怕狗，对应地我帮你克服对猫的恐惧吧！”
“啊？”
朱帛来不及拒绝，夏清冰就把我变回猫放在了朱帛的肩上。
“你就想你现在抱着的是我哥哥，感觉怎么样？”
我身体的酥软劲儿还没过，呼噜呼噜不停。
“朱姐姐要不要躺沙发上？来，这样子你也舒服点。”
“好……”
我感觉到重心下降，以及朱帛的肩膀柔软起来。
“现在抚摸他的背，顺一下他的毛，感觉怎么样？”
“呼呼……”我感觉很舒服，快睡着了。
“感觉很奇妙，他像一个小宝宝。”朱帛的声音柔和，有种母性的光辉温暖着我的肚子。
真好啊，似乎可以一直这样子直到睡下去。
小憩约一个小时。
“快到饭点了，云绒怎么还没回来？”夏清冰喃喃道。
“要不要一起去找她？”朱帛也醒了，问道。
“不必担心，估计没买到合适的食材，她跑远打猎去了。这事经常发生，不用等她回来的，而且她不在，我买的菜刚好够。”
“我们这里有三个人啊？”
朱帛问出了我的疑惑，除非夏清冰原本就预料到我今天下午回家买好了三人份的食材。
“云绒食量是两人份的，所以刚好够。”
“这样啊。我来帮忙吧，总不能白吃你们家的饭。”
“朱姐姐会烧菜吗？”
“会一点点。”
“好呀，我们今天有口福了。”
“真的只会一点点啦！”
我被朱帛轻轻放在沙发上，然后夏清冰解除了咒印效果。
我俯卧在柔软的沙发上，小腿肌肉时不时抽搐，但我也懒得调整神经运动系统，啊，不对，这是内分泌系统出问题了，算了，懒得管……眼皮子耷拉，嘴角边快流出来哈喇子，“吸溜”，我枕着沙发扶手又睡了过去。
当我醒来时，我坐在餐桌前的椅子上，面前摆着两道菜，一道是“清水煮鱼”，另一道也是“清水煮鱼”。
“什么情况？”我疑惑道。
“尝尝看我跟朱姐姐谁做的菜好吃？”
夏清冰不怀好意的笑令我鸡皮疙瘩起来了。
“可这两盘菜不都一样吗？”我更迷惑了。
“这样才有对比啊。”
夏清冰牵起朱帛的手，示意她不要给我使眼色。
朱帛虽然比夏清冰矮五厘米左右，但是我还是觉得朱帛的气质上看年龄要大一点。
啊，我在看什么，朱帛被我看得不好意思得眨了眨眼睛。
拿起筷子夹了两盘菜的鱼肉分别尝了一口，我细细品味（锁金枪化学成分分析各离子浓度、嘌呤含量等），说出答案：“这就是两盘一样的菜，都是你做的，而且为了误导我，你在我左手边那盘菜里后来多放了点盐。”
“啊，好没意思啊哥。”
夏清冰撇嘴的样子难得一见，别有一番说不出的……味道？就像这盘额外加盐的煮鱼一样，我知道那是故意做得不好吃的，所以我才觉得好吃。
晚餐当然不至于只有两条鱼，又有两盘素菜和一盘炒肉片被夏清冰和朱帛端了上来。
和她们端的菜相反，荤菜是夏清冰烧的，素菜是朱帛做的，我尝得出来。
因为夏清冰做菜很喜欢把各种味道混杂在简单的食材里给人舌尖上的惊喜。
而两盘素菜花花绿绿的，味道却很清淡。
荤素搭配起来吃，既健康又营养又有各种滋味，很棒！
这一餐我吃了两大碗米饭。
“好啦，今天我过得很充实很开心，谢谢你们夫妇二人对我的招待。”
朱帛起身鞠躬说出了惊人的话语。
“你在说什么？”我慌了。
“家主大人……我的表弟啊，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会不认识夏清冰呢？”
“啊？你和她认识多久了？”我看着夏清冰问道。
“不不，今天是我第一次见过如炎圣女。朱姐姐她先看出来我的，在你睡着的时候。”
“毕竟夏清冰……夏小姐太出名了，您的模样很难不被认出来。”
“您客气了，‘北境的圣女’，名头比我更响亮啊。”
慢着，原本高高兴兴吃着饭，为什么剧情突然就急转直下了？
“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朱帛神色黯然但是语气坚定。
“不住下来了吗？”
说完之后，我求助地望向夏清冰，希望她想想办法。
“你们生活在一起很幸福，我待在这总有点怪怪的。”
“朱姐姐您别这么说，这里也是你家，我今天头一回见婆家人，哪里礼数不周，您指教一下，我马上改，求你别急着走啊。”
我知道夏清冰知道我的诉求，她已经很努力挽留朱帛了。
“请不要这样子，你做的很好了，夏小姐。只是如炎需要我，而我也放不下如炎……”
“如果，我不是明绝言，她也不是夏清冰，我们也不是空间移动过来，而是长途跋涉来到一个边陲小镇，你会留在那里吗？”
“我不知道……”
朱帛强忍泪水几乎哽咽，她经过内心充满艰难的抉择，咬牙道：“我该回去了！”
我看着夏清冰，她的眼神是冷漠的，仿佛在说“你自找的麻烦，你自己看着办”一样。
“我懂了。”
我划开空间门，通往来时的地下城，目送她离开。
“姐，我说过我会保护你的，遇到麻烦记得找我！”
我说这话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感觉眼睛好酸，难道我又困了？
朱帛回去了，空间的裂缝合拢了。
我望着夏清冰，夏清冰也望着我。
“你这次居然没有吃醋。”
“呵呵，你是故意逗我笑吗？”但夏清冰确实笑了，“她是你姐姐啊。”
“我又不是明绝言。”
“但你把她当作家人了。”
家人……她也把我当家人看待，所以才会要求我必须做正确的选择。
这次我选对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