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决钢锥上印记的方法比我想象的要简单,肉眼看不见它们,但在彼岸的世界里就一清二楚,莹蓝色的光泽十分明亮,像是有人用荧光笔写下的图画,可是我只需要轻轻一抹就能擦去。
确实是抹除。。。好像用橡皮擦去不和谐的污渍一样。
抑制住行动的枷锁消失后,那些钢锥对幼龙来说就完全不是什么阻碍了,随着它直立起来的身体,钢锥一个接一个的从地面中弹出,幼龙跟上去一脚把这些曾经伤害过它的东西踩成铁饼。
看这架势。。。我只希望将来别有一天会有一条更大的龙来踩我一脚就好。
接下来就是得想办法把这个大家伙弄成挂饰之类的东西带出去了,如果是耳环项链什么的太张扬,思来想去只有这么个折中的办法,将它幻想成一只小小的喷火龙玩偶,就像那种挂在手机末端的挂饰,只有半个手掌那么大。
“你的想象力可真是匮乏。。。”在被放进口袋里之前,幼龙发出了吐槽,小玩偶低头打量着自己的躯体,似乎对我给予的样貌并不满意。
“外面有很细心的人,如果是首饰恐怕会被注意到,玩偶的话你呆在我的房间里也不会引起注意,这个年纪的女孩子房间里有些这东西很正常。”
“难道你其实很老么?”小玩偶从口袋里探出半个脑袋,我能感觉到它在里面动,大概是在调整姿势好让自己呆的舒服点儿。
“嗯哼,十五岁,青春靓丽的美少女一枚,哪里老?你说我哪里老?”做贼心虚,故意冷哼了一声表达不满,幼龙很识趣的不搭话了。
菲露还是菲露,但灵魂被换过了这种话怎么可能让别人知道,她是王室的公主,暴露了身体不会受伤,但是精神肯定会被摧残到变成废人的。
下坡容易上坡难,一步步跳下来的楼梯就花了不少时间,现在又要一下下跳回去,光是看了一眼那无尽长的楼梯好像胃都在隐隐作痛。
我叹了口气,没办法。。。既然要博得瑟琳的青睐,理所应当要有付出,咬咬牙,上吧!
三步一换气,十步一休息,我发誓今天的运动量是菲露有记忆以来最多的一次,喉咙里都干渴的好像有了腥甜味儿,喘气的频率不亚于刚刚跑完一千米测验,清泠的嗓音发出像是破旧的风箱那样呼噜呼噜的声音。
真的。。。呼呼呼。。。哈,今天回去以后,要好好制订一下锻炼身体的计划了。
推开那扇魔法门的时候,支撑着回归的单腿一个趔趄差点就站不住,就在我以为自己要和大地亲密接触的时候,一双有力的手扶住了我的臂弯。
是那个管家,在我一上一下这么长的时间里,这家伙居然一直都等在这里,没有逃跑也没有去和主人报信。
“您受伤了?”管家看了一眼我的脚踝。
“就算对我示好也没用,下面的东西我都见过了,卢瑟将会被定罪,作为他的管家你也逃不了干系。”我冷冷地说道。
“从您不慎推开那扇门开始我就已经不再对隐瞒抱有什么希望。”
他平静的态度让我不免有点好奇。
“你好像看不出一点畏惧的意思。”
“会害怕坏事的人本身就做不了坏事。”他的语气很平淡。
“知道是坏事还做?”
“主人虽然有些特殊的不良嗜好,对待手底下的人却很慷慨,给他办事,我得到的钱很多。”
“你很需要钱么?”
我仔细的打量他,贵族家里的管家当然不会寒酸,那可是象征这一家仆从牌面的人物,他的着装只会仅次于主人一家,优雅而含蓄的黑色燕尾服十分考究,脸庞更是帅气逼人。就算现在叫他来当我的侍从,我也会点头说好的,颜值真的是可以当饭吃,有这么个好看的人在身边谁都会乐意。
“是。”他点点头,从胸前的衣襟里摸出一张纸条递给我,“我有一个不情之请,这是我家里的地址,没有双亲只有个患了重病的妹妹,需要吃很贵的药。我进了监狱以后没人照顾她肯定就会死,希望您可以帮我一把,主人私下联络买家和那些猎手卖家都是通过我,一定程度上来说我掌握的可能比他还多。”
那张纸条很皱,看来是在他的衣襟里呆了不少时间,联想到瑟琳说过的最近一直在查卢瑟,我想这个能干的管家是意识到了风险将近,提前就准备好了这个东西认罪伏法的吧。他甚至还抱有一丝侥幸,如果没被查到那就可以继续拿钱救妹妹,被查到那就坦然的交代罪行,没有考虑过隐瞒。
“我可是搜查官,逮捕你的人,拜托我真的好么?”我看着他的眼睛。
他居然轻轻的笑了:“大陆上的王侯们都以娶到伊斯拉斐尔的女孩为荣,那个国家有着十分优渥的风土人情,可以教出美貌与品格并存的纯真少女。您是伊斯拉斐尔的公主,理应比其他平民的女孩更加高尚。”
“难道我和瑟琳站在一起就这么容易被认出来身份么?”
“如果您希望听真话,那我只能说是,可以想象以后您想逛街的时候得尽量避免和瑟琳殿下一起行动。”
我对着他微笑,将那张纸条放进衣兜:“感谢你的忠告,我会记着的。”
在管家的搀扶下我终于回到了大厅,看一眼墙上的壁钟,居然花了三个多小时。卢瑟和瑟琳依然保持着我离去时的那个样子针锋相对,他们甚至都没有离开过那个位置,无论是胸有成竹的瑟琳,还是装的煞无其事的卢瑟,其实都很在意我回来报告消息吧。
看到我像个瘸子一样蹦过来的时候瑟琳好像有点绷不住,我的受伤无疑相当于在这次搜查中丢了我方的脸,但是没关系,战果已经有了,而且是压倒性的胜利。
我取出那几缕野兽的毛发递给瑟琳:“在扫帚间放扫帚的旁边,有一道魔法门,地下的暗室里有很多被剥去骨骸的动物残躯,他将那些皮毛做成展览挂在墙上。”
瑟琳紧绷的冷脸上忽然绽放出淡淡的笑意来,她从管家手里接过我搂在怀里,冲着卢瑟摊开手掌:“老狐狸,还继续装蒜么?”
卢瑟终于不装了,狠狠瞪一眼管家,管家轻轻点点头,以示他确实看到我进入那间暗室找到罪证的事实。
“依据帝国法令,你将被立刻逮捕。”瑟琳吹了一声口哨,几秒钟后,我看到窗外升起一颗鲜红的信号弹,是那个车夫放出的集结令么?
卢瑟面如死灰,刚刚见面时那副嚣张的姿态不复存在,好像身上那股金币之光也黯淡了。他不再看向瑟琳,凶恶的目光像是要吃人一样,死死的盯在我身上。
干什么啊老狐狸?死到临头了还凶给谁看?
我冲他吐了吐舌头,拉下眼睑扮做鬼脸,“老傻瓜。”
“怎么受伤了?”瑟琳看了一眼我的脚踝,很是温柔的询问。
这忽然而至的关怀我承受不起,她不是那种高冷型的角色么?难道说只要我证明了自己是有价值的,她就不会拿一张臭脸摆谱给我看了?这所谓的才能至上主义也变脸变的太快了吧?
“下去的时候扭了一下。。。。”我有点不大好意思,这么大的人了还会扭伤脚,好像我是什么傻里傻气型的角色一样。
“唔!”忽然飞了起来,口中下意识地发出小小地惊叫。
我默默地捂脸,不然肯定会被看到现在羞涩的表情。
从见面到现在瑟琳没有表示出一丝【我是你老公】的表现来,如今却在我功成之时毫不吝啬的来了个公主抱。
好香,明明是非常淡的香气,但就是会深入人心的让人想要惊叹,我要不要搂住她的脖子表达亲昵啊?可是那样就没法捂脸了。不知道为什么脸庞会这么烫,是因为少年之心尚未熄灭,被比自己还要高大的少女抱起来羞愧难当?还是说少女心在作祟,被如此亲密的对待之后内心已经被甜蜜所填满?
她抱着我走向大门,身边忽然爆发出了野兽般的吼叫。
我促狭地睁开眼睛,卢瑟这个老loser面孔扭曲,被下达审判令之后还要做困兽之斗,手中不知何时摸来一把细长的水果刀,笔直冲向瑟琳。
“小心!”
话音落下的瞬间,空气中仿佛有一道寒冷的雪光一闪而过,那面目可憎的老狐狸表情滑稽的凝固在即将得逞的诡异笑容上。他微微晃了晃,手指忽然一松倒在地上,身体下方迅速氤氲开大片的血迹。
这时我才听到收剑入鞘的清音,背后传来的触感仍旧是双手温暖的怀抱,可是瑟琳已经出过剑了,甚至摧毁了卢瑟不入流的偷袭。
“我的后背从来都不是破绽,老狐狸。”瑟琳转过头淡淡地瞥了卢瑟一眼,漆黑的制服披风飞扬,“未经允许走私贩卖珍贵动物制品,考虑到并入贵族的减刑,你最多判两年。现在加上袭击搜查官和王室,你为数不多的生命,可以彻底在监狱里过了。”
身穿制服的黑衣搜查官们踏入大门,在两侧散开夹道,向着瑟琳深鞠躬一次,抬起手掌敬着极为标准的军礼。
“殿下辛苦了!”
他们每个人都带着长刀,单从衣衫下紧实的身体线条来看,我能判明这些家伙一旦打起架来绝对都是那种以一敌三的精兵,和那个车夫是同一个档次的武夫。
看来刚刚那枚信号弹就是召集这些处理后续问题的搜查官,恐怕在瑟琳的马车抵达这栋宅邸时,他们就已经将这里包围住了,潜藏在阴影之中,只等待瑟琳一声令下。
不过这深鞠躬和大声说辛苦了的态势。。。我怎么有种霓虹黑 道帮派的感觉?
“善后就交给各位了。”瑟琳点点头,抱着我走向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