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灵的织物无法用金钱来衡量,它只能被赠与,无法抢夺或者转赠,非主人意愿的易手就无法发挥应有的甲胄效果,从此只是件普通的衣物。”瑟琳转过身看着少年,“换句话说,它的价值非比寻常,说是宝物也不为过,”
她从搜查官的剑鞘中抽出剑刃扔在少年脚下:“偷窃抢夺罪以财物的价值来衡量处罚,按精灵织物的价值你本该处死,考虑到尚未成年,那就切掉左手的手指吧。少了半只手依然能活下去,以后看到这些伤痕的时候,你会想起今天的作为警示自己,永远不要再犯相同的错误。”
少年脸色顿时变得惨白,他显然没想到我的衣服是那么贵重的东西,做好挨顿打关几天的觉悟还不够,他要面对的是一生的伤痛。
“如果你下不了动手的决心,也可以叫人来帮你,在场的人你随便挑一个。要我来说,最好是菲露,她是事主,有对你动手的权利。”瑟琳淡淡地说。
我尴尬地转过头去,少年的刑罚是他咎由自取,即使我不忍心看到如此年轻的孩子失去手指,也并不打算阻止。
犯了过错就要承担,就像妈妈会打小孩子的屁股告诫他做错了。十五岁的少年可以在穷途末路时明抢别人的东西,他明知那是个错误依然这么做了,若是没人管教让他付出代价的话,将来真的会变成无法无天的罪犯。
少年凝视着那把骑士剑,和美观的贵族装饰用佩剑不同,这东西不是拿来刺击而是砍人的,沉重的扁平剑身远比一般剑刃要厚,刃锋被打磨的吹可断发,泛着骑士们用这种剑的时候更喜欢双手挥舞,强大势能的重量级打击足以拦腰斩断敌人的身体,只要你力气够大。能斩断人身的东西,切开手指当然也和切豆腐差不多。
豆大的冷汗从少年额角坠落,面对我时的那股傲气荡然无存,他猛地抬起头,大吼着说:“不就是一只手吗,你要就给你好了!”
“不是我要,是你为自己支付的代价。”瑟琳冷冷地看着他。
少年跪在地上拾起骑士剑,从口袋中抽出白手帕狠狠地缠紧自己的手指前端,凑到地上抬起剑锋,锋利的刃口只需要他放开捏着的手就能自然坠下切断自己。
还没有动手,但他的眉宇间已经写满了坚毅和疼痛,嘴唇紧紧地抿着。
“下不去手是吧,那就让我来。”瑟琳踏在他裹好的手指上,雪见出鞘,清冷的寒光高举,“疼只是一瞬间的事,我们有药,之后会有人来为你治疗,我希望你记住这一刻是什么感觉。”
少年额角抽搐,疯狂地抽手想要退缩,但瑟琳踩的很紧,根本就不会给他机会。眼看剑光自上而下划出完美的圆弧,少年惊恐地闭上了眼睛。
我用手掌遮蔽着目光,不愿亲眼目睹如此残酷的一幕。
巨大的哀嚎如预想中那样响彻在耳边,我默默等待了半分钟,想着大概已经有人在给他包扎了才挪开手掌。
少年无力地瘫坐着,脸上划过两行清泪。雪见笔直地插在他的指缝中间,三分之一的剑身没入地面,强劲的推力令剑身微微颤抖着,只是恰到好处的在他手指侧破了层皮带来痛感。
“刚刚那一瞬间,你在想什么?”瑟琳蹲下身,看着少年的眼睛。
“我完蛋了,这辈子都会是个残疾人了。”少年喃喃的说。
“还有呢?”
“我不该偷她的东西。”
“只是这样而已?”
“也不应该嫉妒她的美,故意挑衅她想看她气急败坏的样子。”
原来那是故意的吗?这小子。。。看在是夸我漂亮的份儿上就不计较了,毕竟也赏过他一记耳光。
“很好,去和她道个歉。”瑟琳抬起头看了我一眼,”我想她应该也不会在意,对不对?”
瑟琳拉着少年站起身,拍拍他身上的灰尘,轻轻向着我推了一把。少年低着头,比恋爱中的女孩子还要扭捏的来到我面前。
“对。。。对不起。”他深深弯下腰,诚恳的上身几乎要与地面平行,“其实。。。一开始我没有想要偷你的东西,只是恰好看到你从那家店出来,一瞬间就嫉妒的鬼迷心窍。”
“瑟琳都说原谅你了,我还能说什么呢?”我无奈的笑笑,如果美丽也是一种罪过,我早已罪无可赦。
“要是你还生气的话,可以再打我几个耳光。”
“不必了。”
第一次扇人耳光,我只是想要做点符合高傲女孩子的事,完全没掌握好力度导致现在手掌都还在隐隐作痛,这事儿可真是费力不讨好,以后再也不干了。
“转过身来。”瑟琳说,少年缓缓转身,依然低着头不敢看任何人,“现在正式宣布对你的判决。”
少年仍在微微颤抖,他在尽力的压制自己的恐惧,瑟琳接下来说的话会成为决定他未来几十年命运的宣判。
“你对菲露一见钟情?”
“咳!”我被瑟琳这么突然的一句话呛的呼吸一停,差点没缓过气儿来。
少年猛地抬起头来,如被踩到尾巴的小动物那样惊恐:“不不不。。。不是!”
“想要成为漂亮的女孩子,也喜欢漂亮的女孩子,菲露完美符合你心中女神的形象,所以你才会抢走她刚买来的衣服,因为那说不定是她刚刚试穿过的,还留着属于她的味道。”瑟琳眼睛微眯,“从刚刚起你低着的目光就没离开过她,我能感觉得到。”
我默默捂脸,如果有看到过少年的眼神稍微用心思考一下我应该也能看出来,但我压根就没想过真的会有人对我一见钟情。
“我。。。我只是想要抢她的东西看她气急败坏的表情罢了!”少年还想挣扎。
“小男生的爱情思路,注意到心爱的女孩想要进入她的视线,那就用使坏的方式,这样她会注意自己很久。为了这么个想法敢去犯罪真是无药可救了。”瑟琳淡淡地说,“看的出来你确实很擅长跑腿,刚才冲过来时的那种速度足以媲美成年男子的短跑,给予正确的训练以后能跑赢你的恐怕就没几个人了。给你的处罚就是加入搜查官队伍,从今天开始起为我们的人传递情报运送货物,就像你之前干的工作那样,你没有拒绝的权利。”
少年一愣,看向瑟琳身后的壮汉们,那些熊虎一样的猛男骤然严肃,黑色的气息如恶龙般升腾起来,一个个摩拳擦掌露出地狱般和善的微笑。
“小弟弟,叔叔们会好好关照你的~”
少年下意识地捂住菊花。
“胳膊腿细了点,但是没关系,我们有的是训练的方法,要不了多久,你也会和这些人一样,变成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瑟琳打了个响指,手里闲着的搜查官们一拥而上。少年才刚转过身打算跑路,长着浓密汗毛的手已经握住他的脚踝像抓小鸡一样提了起来,四个人分别把他的四肢扛在肩上。
不知为何我的脑袋里好像有个BGM在给这一幕配乐呢。
“带他回去,调 教成我需要的人才就交给你们来做。今天的任务既然提前完成,那么就久违的放半天假!”瑟琳一拍手掌,搜查官们欢呼着她的名字一一上前,经过的时候深深鞠躬道谢,很快这帮占据了半条街的猛男队伍就井然有序的消失在街角。
瑟琳把购物袋递给里昂:“没你的事儿了,回去吧。”
“他回去了谁替我拿东西?”我不乐意了。
“我来不行么?”瑟琳在我惊讶的目光中神色倨傲的挑了挑眉,“全体搜查官都放假的下午,当然也包括我。这是我的国家,我的地盘,我所守护的地方,作为主人,陪伴一下异国的客人看看有什么问题?”
明明是瑟琳想要和我一起逛街,却说的好像是她该做的事情一样,瑟琳殿下你傲娇了哟。
我抿着嘴唇笑笑:“我怎么敢让瑟琳殿下为我拎包呢?”
“你可以不把我当做殿下,而是你的丈夫。”瑟琳撇撇眼神示意我看看路过的情侣们,男孩们都是那样殷勤的为身边的女孩提着大包小包,没有人有怨言。
“人家那是约会,那么做理所当然,我们这算什么?”
“也是约会,心血来潮的约会。”瑟琳站到我身边,自然而然的挽住我的臂弯,“我的空闲时间并不多,很可能没有下一次了,你确定要放弃这来之不易的机会?”
“如果我想要拒绝,那雪见就会架在我的脖颈上了吧。”我微笑着说。
“没错。”瑟琳说的十分坦荡,毫无隐瞒之意,为了证明可能性,她甚至还特意按了按剑柄。
看吧,我就知道是这样,这个高傲的骑士公主向来都以自我为中心,别人的意见?那根本就不重要,因为到最后他们都会变成和瑟琳一样的想法,除非他们想尝尝雪见的味道,或者那些皮肤黝黑的叔叔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