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点整,距离舞会开始还有一个小时。
夏日的夜晚总是来的很晚,夜幕中的舞会也举办的很晚,对贵族们来说这样更好,越晚开始的舞会越容易开个通宵达旦,开心的时光永远不会嫌多。
“哇啊。。。这么多人。。。”
我趴在窗前,自以为漂亮的脸蛋在玻璃上贴成了饼状,卖力的打量着下方庭院里的每一个人,这里的视野委实不是太好,房子多余的装饰和那下面的树挡住了太多我想要看的东西。
庭院的树上缠着装饰用的丝带,水池中的石狮子喷吐着汨汨清泉,水面上放着承载着酒杯的托盘供人随时取用,随波逐流。
侍者们优雅地穿梭于人群之中,以他们的俊美,只要扒下那身衣服换上礼服,顷刻间就会像是一开始就在这里的客人一样自然。男孩们彬彬有礼的笑着像身边的女孩敬酒,晶莹的玻璃杯折射着璀璨的烛光,像是给那暗的深沉液体点缀上一抹星光。
今天到场的没有大人,只有年轻人,来自位高权重的父辈们的后代。他们彼此间多半并不熟识对方,也许或多或少的听说过某个名字,在自我介绍的时候会恍然大悟地说原来是你,恭维着奉上一杯酒。男孩们按着胸口躬身行礼,讲胸前插着的玫瑰花献给女孩,女孩拎着裙摆回礼,笑起来漂亮的眉毛弯盈如月。
他们每个人看起来都是那么的从容优雅,一举一动都透露出优秀的家教,出身豪门的他们在小时候就被教育着要终有一天会踏上这样的舞台,早已经习惯了这种地方。
可我不行,这是我参与的第一场社交舞会,无论是过去的自己还是这个世界的自己都是第一次,强烈的紧张感让本来很少出汗的手心渗出不少细汗来,我只好把戴着的白蕾丝露指手套先摘下来放在一边,以免舞会开始就弄脏了。
这个高处的小房间里只有我一个人,尤娜是没有资格来这里的,而瑟琳是今晚的东家,她会在一开始就出现在人群中与每一个人打招呼,没有人可以站在身边来安慰一下我的不安。
来这里的每个人都若有若无的在谈话的间隙中讲目光转向人群中,像是在搜寻着什么人。今晚的主人虽然是瑟琳,但真正的主角应该是来自伊斯拉斐尔的公主,一旦我出场那么所有人的目光都会注意着我的一举一动,这可以预见到的未来更让我倍添压力。
反复深呼吸,我的手掌轻轻按着胸口感受着自己的心跳,试图缓解一下这挥之不去的紧张感。真是。。。连那天知道自己会远嫁他过都没这么紧张过。
今天无疑会成为我要铭记一生的日子,作为这幅身体真正崭新的开始。已经自认为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可总觉得还是不够,想要用完美无缺的表现来作为初次登场的答案。
再对着镜子打理一下好了。。。我拿起发梳坐在梳妆台前再度梳理那已经无可挑剔的发型,一根多余的发丝没有弄好都觉得会是失败的诱因,心眼已经小心到了如此谨慎的程度。
镜中的女孩梳理着雍容的公主束发,直达腰间的发梢末端微微打着优雅的小卷,额前戴着一顶小小的皇冠,用以昭示身份。
伊斯拉斐尔公主的皇冠,造型极尽美轮美奂,非常小巧,远远比不上帝王的王冠,但也是件叫人看了会惊叹不已的艺术品。以三座高耸入云的巍峨大山为背景板,纵横寰宇的阁楼直冲云霄,云海在它脚下翻滚,整个材质以银光打磨,又镶嵌上无数颗细小的碎钻来绘画,价值不可估量。
这是我带过来的最贵重的东西,那副亮灿灿的景色是以环绕伊斯拉斐尔的三座山脉来复刻的,戴上它就像是戴上了国家的一切,时刻提醒着我不要忘记故乡,要记得自己的一言一行都代表着伊斯拉斐尔。
轻轻眨眨眼睛,镜中的少女盛装华服之下又增添了别样的风情,已经是个会让人惊艳到不敢直视的美少女了,唯独那有些不安的神情破坏了这份美好。
我站起身,垂下的手指不经意打翻了桌上的笔记本,弯腰拾起,将撒出来的照片一一放回去夹好。
再确认一遍吧,虽然这两天里已经看过无数次到快要吐出来的地步,记名字委实不是我的强项啊。
瑟琳端着高脚玻璃杯,微笑着与人们碰杯,扬起天鹅般的修长脖颈一饮而尽。
今晚的她一改往日里浓烈的骑士风格,酒红色的鱼尾长裙裸露肩臂,配上黑色的高跟舞鞋,颈间戴着明亮的片钻,和肌肤上一样流淌着匀净纯澈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