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乱糟糟的夜晚在东方的地平线被染上一抹朦胧白色的时候终于宣告了结束。返回营地的佩洛在即将走回营地之前,看着眼前这个似乎已经等了她很长一段时间的中年骑士,佩洛本能的抬起双手。
“我,我什么都没有对索菲做噢~我保证......”
(啊啊——真是傻得没救了!)
听到心底艾嘉蕾莎恨铁不成钢的吐槽,佩洛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说了什么不过脑子的蠢话啊。
“抱歉,吓到你了佩洛小姐。请放心,我只是想找你说说话而已,你跟小姐之间的事我不准备也没有那个资格对此发表看法。”
好在劳德先生根本没有把佩洛不过脑子的话当回事,佩洛跟着劳德的脚步走进那处稀疏的树林,没走多久两人就来到一处视野开阔的草地。
劳德坐在那里,面朝着东方,正在等待着朝阳升起的那一刻。
“不是为了小姐,我要替所有的亲卫队员向你说一声谢谢,佩洛小姐。”
佩洛刚刚在劳德先生身边坐下对方就立刻抛过来一句诚挚的感谢,对此好像已经开始习惯的佩洛自然而然的应对着。
“这样的台词你们从昨晚开始就一直在说个不停,我的耳朵都要听出茧子了,劳德先生。”
“哈哈,你误会了。我所说的不是你帮助攻下补给站的事情,我所说的是你能选择成为小姐的朋友这件事。”
“唉......”
“小姐其实一直都在渴望着拥有一个可以信任可以依赖的好友,这一点我很清楚。不过跟随着老爷,也是看着小姐长大的我是不能作为朋友呆在她身边的,这一点对于所有的亲卫队员都是一样的。所以我很感谢佩洛小姐你能选择成为小姐的朋友,真的很感谢你。”
昨晚发生的事情,水池里那位少女所讲诉的回忆,再加上此时劳德先生的态度。
“这样真的好吗?我可是个来历不明的人哦,这样的我被索菲小姐当成了朋友,这样真的好吗?”
“我相信小姐看人的眼光,我也相信自己的眼光。你是值得我们托付信赖的人,当然也是够格成为小姐好友的人,而且发生了那种事,现在你们之间已经是挚友了吧......那个小丫头离开姥爷太早,我们这群男人也没办法教给她如何去跟同龄的友人相处......唉——居然做出了那种过激的举动......”
说着话语气越来越激动,最后这个满心都是懊恼的中年男人已经懊悔的开始用手去捶打自己的额头了。
“......昨晚发生的事情,您原来已经看到了啊......”
“你乱说什么!偷窥少女共浴这种卑劣的行为,我怎么可能会去做呢!我只是在离开之前不小心听到了一些动静而已......”
(哈哈哈,这家伙是在抱怨你们昨晚搞得动静太大了嘛,真是笑死人了。)
“小姐她已经对你说过她的事情了对吧。”
“是的,果然那个小女孩就是索菲小姐啊。”
似乎是在有意补充昨晚索菲没有提及的内容,又像是被魔神的魅力所俘获,丢下了戒备的中年男人话锋一转,一脸温柔的开始回溯过往。
“索菲,这个名字是从她很早就过世的母亲那里得到的,而她的姓氏特雷西亚......是从那个混蛋男爵来到这里之前,被罢免的前领主那里得到的。”
“索菲小姐,原来是克拉塞尔前领主的女儿吗......”
昨晚虽然索菲对她讲了很多自己小时候的事情,但对于家族的具体信息其实并没有透露过多。而佩洛虽然能从索菲的生活习惯以及保护她的亲卫队上猜出她或许出身在某个贵族之家,但也绝没有想过她就是克拉塞尔前领主的女儿。
“我能用自己的灵魂宣誓,老爷他确实是一个值得我们对他献上忠诚的好主人,是个值得小姐去爱他的好父亲,但是他并不是一个合格的领地领主。在老爷治理克拉塞尔的一生中并没能给这片被王庭抛弃的地方带来任何好的变化,反而因为他那优柔寡断的性格,他的许多决策都加速了克拉塞尔的堕落......”
劳德先生一脸纠结,回忆中不免提起了自家家主那不太称职的一面。
“我是看着小姐长大的,她跟在乳母身边缠着女仆在花园玩耍的画面,我时常都能在睡梦中想起。那是能够治愈我磐石内心的,我这一生最宝贵的回忆。正因为一直都在关注着她,所以我才知道在老爷去世之后,在贝拉维斯来到这里并发起一系列残忍暴政之后,她作出决定时经历了多么大的牺牲和痛苦抉择。”
“索菲小姐说她曾经最美好的心愿就是做一个生活在花园里,被父亲疼爱的小公主。”
“本该如此的,就算老爷作为领主失败到克拉塞尔的每一个民众都对他去世的消息漠不关心,那时的小姐依然有着能够实现心愿的余地,因为我们这些人在陪在她的身边,小姐那颗温柔的心终究会有一天在我们的关怀中被一一治愈。”
“......”
“然而那个恶魔的到来让一切都破碎了!那些被恶魔伤害过的愚民甚至会把怒火和恶意宣泄在跟这一切都毫不相干的小姐身上。如果特雷西亚生下的不是一个没用的女孩而是一个男孩就好了,说不定他就能继任克拉塞尔领主的位置。尽管作为去世老领主的子嗣,他或许会同样昏庸无才,至少也比一个活生生的恶魔要好得多。哈哈,诸如此类的流言,我们听了无数呢。”
“......”
佩洛没办法对那些无知的人说出责怪的话,因为就在不久之前,还是个打铁小子的她也曾经坐在酒馆里去附和去传播一些类似的话。
无知且愚笨,并不是他们的错......
“不过也正是这些话才让小姐得到了蜕变的契机。她借用那则不知真假的传言,要把自己打造成解救克拉塞尔红魔女的想法吓了我们所有人一跳。”
“呵呵,我能想象得到,索菲小姐她确实很擅长去惊吓别人。”
“现在我开始相信那则预言了,在经历过一系列让我绝望让我无力的事件之后,本来我已经决定摒弃掉无用的信仰了。可是你的出现以及小姐身上发生的变化让我开始相信了......传说中的红魔女说不定真的存在呢。”
“红魔女不就是索菲小姐......唉,您难道是在说我?!”
配合着时机,东方的地平线上,一轮火红的朝阳终于突破了地平线,露出了耀眼的温暖光辉,在起身离开之前,劳德先生这样说道。
“虽然我绝对不会把这一切看作是众神的怜悯,不过我很相信命运。你之所以出现在这里,绝对是有着某种理由的。”
“......”
“今后请作为小姐的朋友陪在她身边吧,至于其他的嘛......佩洛小姐,要知道当命运真的降临在我们身上时,抗拒是没有用的。”
“命运?”
“佩洛小姐,回去以后请到小姐那里去一趟吧,我想她一定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