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米莉雅的警告像是从幽冥中传出。
“给我放手,老东西。”
对没有恶意的人施加暴力与骑士之道不符,埃米莉雅的警告让他意识到了这一点,恪守荣誉的格里亚随即放开了手。
“...抱歉。”
晨悠有些无奈地看了埃米莉雅一眼,才转过头看向瘸腿大叔。
“格里亚叔叔,我知道你很反感触犯律法的行为,但现在只能这么做了,再说了,也是那个什么尼克统领无视律法在先,刻意栽赃诬陷库妮汀,事到如今你还妄想通过正规的途径解救她吗?”
晨悠的声音逐渐大了起来。
“这个骑士团现在已经堕落到什么地步你也亲眼看到了,如果有任何可行之策的话,我想你也不会跑来这家酒馆买醉,你女儿遭到了不公正的对待,身为骑士难道不应该奋起反抗吗!?”
“你....你这无礼的臭小子,我该怎么做还用得着你教?”
格里亚激动得猛挥了下手臂,一副长辈教训晚辈的样子。
“你懂个什么,现在的魔铳骑士团分部几乎是阿斯特灵的一言堂,没有背景的我拿什么去救女儿!”
很好,晨悠等的就是这句话。
“请包在我身上吧,我保证把你的女儿给救出来,还能不惊动骑士团的牢狱守卫。”
“你...?你能做到?”
“当然,但我这么做自然也不是免费的,有一个条件。”
“你要多少钱?”格里亚看起来松了一口气,他不怕晨悠要钱,就怕晨悠什么都不要,那才是绝对没安好心。
“我想要库妮汀跟我一起探索迷宫,如你所见,我是一个探索者,正需要库妮汀那样优秀的同伴。”
“探索迷宫?”
格里亚诧异了,他搞不懂晨悠的思路,仅仅想要她女儿当同伴就舍命救她,这太不符合常理了。
不过这一条他绝不会同意,他的女儿可是高贵的铳骑士,怎么能去当一个丝毫没有荣誉感的探索者呢?
不当骑士的话,她历尽千辛这么多年的苦功又是为了什么?
“哼,我不知道库妮汀她是怎么跟你们这些人结交上的,但我就算拼上这条老命也绝不会接受你的条件,想让我的女儿去当探索者?没门!”
说完格里亚就捂着拐杖气呼呼走了,一瘸一拐的落魄身影竟然还有几分倔强的味道。
“这死老东西不识抬举。”埃米莉雅恶狠狠地抱着膀子评价道,“跟他女儿一样顽固,要不我们算了吧?”
“算个屁。”
晨悠就知道埃米莉雅巴不得是这种展开,但他是不会放弃的。
“我这几天就跟着这缺腿大叔了,看他一个人怎么救库妮汀出来!”
...
于是接下来的两天,晨悠开始了对这个格里亚的跟踪生活,说实话他挺佩服这个大叔的,为了救女儿可以说什么都不顾了。
白天的时候就在人家骑士团接待厅大吵大闹,说他女儿被尼克和那什么阿斯特灵栽赃诬陷,引来好些人指指点点,五次三番被轰出去也决不放弃,像个泼皮无赖一样就在分部门口大骂阿斯特灵分团长和尼克统领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人。
到了晚上,他就捂着拐杖去找曾经共事过的老朋友,但是通过听觉拓展偷听到的情报,格里亚每每都碰壁而归,一听他女儿惹出这么大的麻烦,昔日关系再好的同僚都选择跟他保持距离。
也难怪,人家也都不容易,上有老下有小的,怎么可能冒这么大风险帮他平反。
然而到了第三天却是发生了意外,格里亚没有再来骑士团了,就像是消失了一样,他再也没有出现过。
此后的一周均是如此。
“该死。”
站在惩戒所的大门外,晨悠气得骂出了声,今天已是库妮汀被惩戒所宣判罪行的日子,作为她唯一家属的格里亚却仍没有出现。
“死了吧,估计。”埃米莉雅说出了晨悠心中的猜想,“他跳得太厉害,估计已经被灭口了。”
由于案犯是原骑士团的成员,所以判决是在非公开的状态下进行,这一个星期以来晨悠不是没有跟库妮汀接触过,但那个长腿少女一直都不肯答应他的条件。
她心中还抱有一丝侥幸,认为她的父亲说不定真能成功。
对此晨悠也不好说什么,就像是朋友一样,他只是每次跟库妮汀一起大餐一顿就走了,而库妮汀也没有问任何关于他魔法的问题。
这个女孩很聪明,她知道晨悠的意思,所以决不跨越过线。
等在惩戒所的大门外,晨悠的听觉拓展也于此时偷听到了惩戒法官对库妮汀的判决。
“....根据圣希尔特斯丹王国至高无上之神圣律法,原魔铳骑士团维尔蒂亚分团所属成员库妮汀·奥菲伦,你已犯下上述罪行无误,证据确凿,现剥夺其一切申诉之权利,判处库妮汀·奥菲伦以绞刑,立即执行!”
微胖的法官庄严念完了执行书。
库妮汀立马激动得全身颤抖起来,只是可惜她的嘴是被堵住的,连为自己辩护的机会都没有,更不可能会有人来帮她辩护。
魔铳骑士团已然堕落如斯。
身后负责押送她的男人用力一推,差点将她推得跌到,她冲男人怒目而视,结果却被狠狠揍了一拳,被打得鼻血都流出。
晨悠不想再看,对身边的半精灵少女轻轻开口。
“走吧,库妮汀被押往行刑屋了,我们跟上去。”
埃米莉雅振奋地笑了起来,“要干架了吗?”
“应该不会,我没记错的话,库妮汀应该会以奴隶之身被暗中卖给那个杰斯首领,这是骑士团用以平息恶雷卡帮怒火的手段。”
“诶——,我还想大干一场的呢,这些该死的铳骑士让我不能住在家里,我早就憋了一肚子火了。”
晨悠跟埃米莉雅在昨天晚上的时候偷摸回去了一趟,他们的房子已经被搜查得面目全非了,埃米莉雅气得差点原地爆炸,他安抚了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
“放心,这笔账我们早晚会讨回来的。”
在此时晨悠的领域感知中,库妮汀已经进入了一间全封闭的单人行刑房,站在绞刑台上,被反绑双手的铳骑士少女流下了眼泪。
她绝望了,报以无限期望的父亲到最后一刻都没有来救她,这件事让她感到无比的绝望。
所有的一切都已经结束了,努力也好,荣誉也罢,在她被审判官宣判刑罚的时候,一切就都结束了。
晨悠猜测着库妮汀的想法,就是不知道她有没有后悔昨天晚上拒绝自己的最后一次请求?
又想起这个肮脏的骑士团来,他不禁往地上啐了泼口水。
看来格里亚大叔应该是真的遭遇不测了,该死,如果那时候我能时刻盯紧他的话....
结果就如同晨悠所想的那样,套在库妮汀脖子上的不是绞索套,而是一个特质的奴隶项圈。
意识到自己的脖子被套上项圈的时候,库妮汀并没有多惊讶,反而露出一脸自嘲的表情来,她早已从晨悠这里听说她将会遭遇什么事了。
只是没想到这种事真的会发生在她的身上。
她库妮汀坚持了十年的苦功,就是为了能进这样肮脏下作的骑士团,跟这些自私自利的卑鄙小人成为同伴,这可以说是对她整个人生最大的讽刺。
奴隶项圈戴好之后,库妮汀被假冒行刑人的尼克一掌刀敲晕了过去,然后另一名跟她相貌一点也不像但体型相似的死乞丐被抬了进来,骑士少女跟她掉了个包,最后被装进一个麻袋中运走。
晨悠则带着埃米莉雅开始了跟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