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吧?”
右眼的红光仍未完全散去,狼人身上溅出的鲜血布满了全身,此刻的夏亚看起来就宛如一个刚从地狱中爬出来的鬼神一样。她放开了已经在逐渐消散的镰刀之后走到了瑞琪儿的面前,拿起随身携带的手帕为她擦去了脸上的一些血渍。
虽然现在表面上看起来夏亚似乎很淡然,但是刚才那个瞬间她心跳却快得简直要蹦出来了,自己慢了一步会怎么样?自己没能成功地把那头狼人一击击杀的话会怎么样?她的脑子里盘旋着各种这类想法。不过还好死灵王的力量抑制住了她那发散的思维,让夏亚在最后关头可以竭尽全力对那头怪物使出致命的攻击。
“呃,抱歉,这条手帕太小了,好像越涂越糟糕......”
看着手里那已经在滴血的手帕,夏亚有些尴尬地道歉道,但是就在这时,瑞琪儿突然扑到了她的身上环抱住了其腰肢,而在讶异的同时夏亚真切地感受到了此时对方身体发出的颤抖。
果然无论在表面上看起来有多活泼,内心依旧是个容易受惊的少女嘛,不过换作自己好像也差不多......
夏亚也不说话,无言地抚摸着瑞琪儿的头发安慰着她,这种被人依靠的感觉让她不自觉地想起了自己的妹妹。
这个时候,那个年轻的猎魔人也走了过来,虽然身上乱糟糟的不过看起来他并没有受伤。他看了一下夏亚两个人后,就蹲下了身子开始查看那具狼人的尸体。
“协会那边所说的金属变化......并没有吗?”
又检查了一段时间后,确认已经发现不了其他新东西的男人拔下了狼人嘴里的一根巨牙放到了一个袋子里面,然后他走到了夏亚他们旁边:
“你们两个人,干嘛跟着我?不知道这是很危险的地方吗?”
“啊,那个......”
夏亚真的想不出有什么比较好的解释了,那个了一会儿之后她才说:“我们好奇嘛。”
“好奇?!”
男人气得快吐血了,他把目光从夏亚身上移到了她怀中的瑞琪儿:“你的话就算了,但是你也不管好这个女孩!虽然刚才你那下攻击确实漂亮,但是如果时间稍有差池,致使我对那头怪物造成的伤害不够多的话,那后果还是不可想象的!”
夏亚当然听得出他这是拐弯抹角说着自己也有功劳,不过她也懒得在这种事情上争了,凭他那精湛的技巧,说不定没有自己他还真的能一个人打败那头狼人。摆了摆手后,夏亚示意他不用说那么多。
不久后,瑞琪儿逐渐平静下来了,抬起了涨红的双眼,她看到了夏亚腹部上那一大片湿痕,连忙窝着声音道歉:“抱歉,爱丽丝,都是我不好!”
“没事,我不会怪你的。”
反正浑身早就一片狼藉了,湿了就湿了吧。好笑地又摸了一下对方的头,夏亚觉得此刻的瑞琪儿真的很可爱。
与此同时,瑞琪儿也看到了那个一直在瞪她的男人,虽然前因后果不一定理顺了,但是她也明白是自己的错,只能怯怯地对他打了一句招呼。
而那个猎魔人直接就不理她了,他又看向夏亚:“既然事情已经解决了,那就回去吧,我看你们也不一定能找到回去的路,跟在我后面就行了。”
“拜托了。”
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道,夏亚突然想到了什么:“我叫爱丽丝,她叫瑞琪儿,可以问一下你的名字吗?”
“艾凡。”
男人披上了大衣,如此说道。
————
“狼人吗?真是少见的东西啊。”
露爱尔站在凳子上小心地把一个装着透明液体的试管挂到了窗户的正中央,背对着夏亚说道。
“嗯,是啊。”
一边赔笑着,夏亚一边捂住红肿的脸颊,半夜偷偷跑出去这件事终究还是逃不了小姐的惩罚。
“不过那头狼人还真的和镇子里的事情没有关系呢,难道小姐你早就知道那个声音的真面目了吗?”
“不是哦。”
拍了一下可能沾到灰的裙子,露爱尔从凳子上跳了下来:“目前我所掌握到的情报还算足够,而且你不是也说了巴里克曾经带人上山找过几次却一无所获吗?对我们来说也是同样的道理。只要那个吼声还有,就证明那东西还在,与其浪费宝贵的时间狼狈不堪地上山去找一个不知所云的东西,还不如等到真正需要的时候再计划行动。”
听完这番话后,夏亚有些惊讶地问道:“小姐你已经有线索了吗?”
“关于毒的话,差不多了。”
戴上手套和纱帽后,露爱尔将一个不知道装了什么东西的小袋子交给了夏亚说:“今天没有要调查的东西,我们去把这些药交给丹妮丝,虽然不一定可以治好但是应该能改善一下她丈夫的情况。不过在这之前就先诺克伍德周围走走吧,有些地方我还没去过呢。”
下楼之后,夏亚看到旅店里面已经不剩几个客人了,明明这个时候来买面包的人很多,问了几个人之后,才知道今天是诺克伍德村民祷告的日子。
“祷告?之前我没有听说过呢,是关于什么的?”
露爱尔问那个人,看她的样子似乎很有兴趣。
“向主祈求镇子早日平安啊。”
那个人告诉她,疫情发生之后,无论是请医生还是喂祖传的草药,病人的情况都完全没有好转,甚至更加严重。在人人自危的情况下,一股厚重的绝望感笼罩了整个小镇,而过去身为神父的巴里克则在这个时候带领镇民开始在山上修筑教堂,让他们对神明进行祷告,希望可以以此度过难关。虽然实际上疫情并没有多少改变,但是因为有了寄托,镇子里的气氛确实比较好了。
“呵呵,因为把教堂建到山边所以曼达才说冒犯了山神吗?”露爱尔对着夏亚一脸笑意,“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走出旅店的时候发生了一个小插曲,夏亚一不小心撞到了一个人,而他就是昨天晚上的那个艾凡。此时的他已经脱下了大衣和帽子,略微有些紧的衬衣底下暴露出了他健硕的肌肉,清爽的灰色短发之下是一张英俊的脸孔。
夏亚朝他打了一个招呼,而他用着那棕褐色的眼睛看了一下她还有露爱尔之后,也淡淡地点了一下头,然后就径直离开了。
露爱尔并没有询问关于艾凡的任何事情,她就仿佛没看到他一样,直接就和夏亚一起在镇子闲逛着,遇到有些在意的东西就停下来看一下。本来她是打算买一些当地的特色食物“投喂”给夏亚的,但是因为人们都去教堂那边所以店面都关了,弄得后者一阵遗憾。
经过了差不多一个小时之后,露爱尔突然就在一栋房子面前停下了脚步,那栋房子依旧是间木屋,看起来比起周围的房屋要新一些,但是屋顶的一个靠边的部分却塌了下来,而且屋子的大门也没关严实,看样子似乎没有住人。
正好这附近有一个在洗衣服的阿婆,夏亚便凑过去询问这房子的来历。
“那房子啊,是一个猎户的。”阿婆说,“他不是本地人,在差不多两年前一个人带着他的女儿来这里居住,而且看起来不善交际,与镇子里的人没过多少交流,这栋房子也全是他一个人建的。就在一个月前吧,猎户的女儿不知为什么似乎失踪了,而他自己寻找了好几次之后就没有回来了,恰好不久之后瘟疫爆发,这就更没人关心这个本就没什么存在感的人,不过大部分镇民都认为他可能被山中的野兽给吃了。”
“我们可以进去看看吗?”
露爱尔突然问。
“可以啊,里面除了几张兽皮其实也没多少东西,”阿婆的衣服正好洗完了,“不过你们应该还是得注意点,死者为大啊。”
说完她就回屋子了。
而露爱尔很明显就没有将阿婆的话放在心上,一进入那栋房子她就好像在自己家一样逛来逛去,然后还随意地翻找一些吸引到她注意力的东西,而夏亚也跟着好奇地走进去并开始观察屋里的情况。
房屋并不大,但是每一处地方都做得很精致,可以感受到制作者的用心,有些地方还放着一些枯萎的花朵,想必主人还在的时候应该也是很勤换的吧。而在屋内一张低矮的桌子上夏亚还看到了一些手工雕刻的玩具,她的脑海里不禁浮现出了一个父亲在这个地方陪着他心爱的女儿玩耍的温馨场景。
但是如今这一切都......
就在这时,露爱尔把夏亚叫了过去,然后把一个小东西放到了她的眼前。
“这是......纽扣吗?”
夏亚挠了挠头,不知道露爱尔是什么意思。
“没错,纽扣,还是很高级的那种,”露爱尔一脸兴奋,“据我所知,这种东西只能在城内才能订购到。”
“所以呢?”
夏亚还是不懂。
“所以——”
就在话说到一半的时候,露爱尔突然看到了门外有一个人走过,那是刚才和她们对话的那个阿婆,她应该也是要去参加那个祷告大会。
露爱尔略微收敛了一下脸上的笑容,然后把那颗纽扣放到了自己的衣袋里,对夏亚说:“这里就先卖个关子吧,现在我反而对那个祷告更有兴趣呢。”
“要我陪你去吗?”
夏亚被搞得脑子乱糟糟的,她完全就不知道露爱尔想干嘛。
“不,我想丹妮丝已经等不及了吧,那份药由你带过去,这次我一个人去镇民的集会那边就好了。”
“但是,”听到这个,夏亚一脸担心,“你一个人真的没问题吗?”
“拜托,我勉强还是一个恶魔啊,又不是易碎的瓷娃娃。”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露爱尔似乎对对方这个态度很满意,她突然搂住了夏亚,然后在她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微微踮起脚尖在其嘴上轻啄了一小口,与此同时还伸出舌尖舔了一下:
“可以遵从我的命令吗?夏亚......”
“好......的......”
呆愣之中,夏亚居然在无意识之下直接回答了这句话。
看着自己的女仆恶作剧般地轻笑了一下,露爱尔行着优雅的步伐慢慢地走出了木屋,而夏亚似乎在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一抹红霞顿时就飞上了她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