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躺在货车的角落里，加上了零队的成员以后这里头格外拥挤，脑袋上缠了一团绷带的杨适修在我的头上挂起同类产品，我们两个大眼瞪小眼，季寒在一旁对他进行协助，少女的怀里抱着cc。
每当我看见cc的时候就会神情复杂。她太小了，稚嫩的脸庞与现实明显不属于这个世界。事实上我也不属于，生活在华夏的和平安稳中往往难以想象战乱，他们会借助影像，照片和文字来试图接触那个世界，但体会者永远比记录者要更加懂得冷酷。
季凌在处理自己身上的伤口，帮助他的人是洛冰——反正洛冰也不在乎有的没的，下手比谁都狠，季凌叫的比谁都响。梁栋脸上倒是好大一块青紫，在子弹纷飞中碎石击中了他的脸颊。
零号小队什么事也没有，海德薇莉闭目养神，东方暮雪四下打量，卡捷琳娜无所事事，cc躺在季寒怀里。
“队长，”伴随着季凌的惨叫声洛冰开口，“请客。”
“哈？”
“烤羊肉。”
“烤肉！”“烤肉！”尤妮和cc一同欢呼起来。
在开车的叶凡假装恍然大悟：“哦对哦，你是说过你要请客。”
“什么时候的是啊!我没答应你们！”
“他们请客唉。”东方暮雪拍拍海德薇莉，“你去吗？”
“你别忘了我们是什么人。”海德薇莉湛蓝色的眼中透露出警告之色，“这种东西对我是没有诱惑力的，我和你讲，我就是饿死，从这跳下去，也不会吃这种东西一口——”
“真香！”
烤肉店里，海德薇莉睁着星星眼如是说道。
“比你做的……”cc大口撕下一块羊肉，“好吃多了！海德薇莉你以后能不能别天天……呜哇哇哇！”
“你别以为我会今天天心情好就不揍你。”
“话说，”一口可乐一口肉之中江漓不知何时出现在我身旁，“你想好小队名了吗，还有代号。”
“没。”我摇摇头切下一片羊肉，“小队现在是上报，不算正式成立。”
江漓有些诧异，将羊肉塞入嘴中：“为什么？”
“等从克雷伯尔撤了以后先回浥特兰，那里会有一个专门针对小队的考核项目，这个过072才算正式成立。在这之后才是假期。等等，”我注意到事情的不对劲，“你怎么拿的是我的羊肉？”
“你的就是我的。”江漓赶紧将羊肉吞下去，“我的——还是我的。出去聊聊。”
我思索了一下，点点头，“好。”
于是两人一前一后地出了门。夜里的风很大很冷，江漓身上的冲锋衣猎猎作响。
“ 既然你没想好那我就替你做决定吧。”，江漓道。“就叫‘夜鸥’。”
“夜鸥？”我疑惑，惊觉这个名字曾经昙花一现地出现在我的记忆里。那一刻江漓目中似有泪光闪动。嘴唇微微闭合——
“那小队不如就叫夜鸥吧。”
“其实我和路晚晴的代号已经想好了。”江漓背过身去，似乎是刻意不想让我看到什么，“分别是‘夜莺’和‘寒鸦’。”
“挺酷的啊，那我也来取一个差不多的吧，比如‘夜鹰’什么的——”
“你说什么！ ”江漓突然转过身来，凶狠的看着我“哪个‘鹰’字？‘老鹰’的‘鹰’？”
“对，对啊——”
江漓一下子把我按在墙上，死抓住肩膀的手扣得肉生疼，眼神凌然：“你不准叫那个名字！永远不准！”
我第一次见江漓如此失态，她看起来像保卫领地而怒号的雄狮，却又像一直张牙舞爪啊的小花猫，极力声张又极度害怕失去什么。她的身躯微微颤抖，我从那双眼中看到了彷徨和恐惧。
我仿佛看见了从前的自己，那段时光暗无天日，密密麻麻的触手试图将我拉入过去的泥沼中沉入永恒。
“你叫‘黄昏’。”意识到自己的不妥后江漓松开左手，“你只能叫‘黄昏’。”
“抱歉，我失陪了。”
江漓匆匆地转身而去，很快消散在夜幕中，仅留我一人独自面对寒风。
江漓……
你究竟对我隐瞒了什么？
没有人会无缘无故的对别人好。与其说是害怕失去温暖，我更像是在恐惧温暖本身。自以为是将阳光抓在手中便以为可以永远把握住温暖，但却始终逃避不了落日余晖这一残酷的事实。
就像我我曾以为我们可以永远相伴。
不是吗？顾柔。
“‘黄昏’……”我喃喃的重复这个名字。这个代号的确是我会起的风格。一个人站在黑暗中，冷风相伴。
“听起来是个好名字。”东方暮雪的声音出乎意料地从背后传来，“这是你的代号吗？”
“也许是吧，有什么事吗？”
“当然有啊，我可是专门出来找你的。”东方暮雪的声音让人不自觉的对她产生信任，“你想听我讲故事吗？”
对于这个女人上次的行为我仍然心有余悸，不过好奇心的驱使下我还是仍不住开口：“什么？”
“很久以前有个人让我印象深刻，她的代号叫‘夜鹰’，我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才七岁，一个人孤零零地。后来她又有了两个同样孤零零的同伴，三个形影不离。那个女孩平易近人，不过她有几个恒定的习惯，就是每年的三月二十一日都一定要回家——”
“她是谁？”
我等着后文，东方暮雪却没有了声音。
长久以后我仍不住发问；“然后呢？”
转过身去，背后不知何时已空无一人，星辰之光穿越数万光年冷冷地嘲笑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