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鹰在空中飞行，划过空旷的沙漠。丹尼尔充当时间报道：“预计还有五分钟，顾，重复一遍任务简报。”
“我同意。”克雷格点点头。他的话很少，基本不开口，就像一块沉默的岩石。在我和他短暂的相识中这是他说过的最长的一句话，仅仅八个单词：“再看一遍计划是必要的。”
我拿起战术平板：“我们的任务是协同八班和11班一起搜索村庄，在11班发起进攻的时候机降在村落中央。路晚晴，你和江璃先占领制高点。季凌季寒我们一起行动，吗啡在季寒那里。”
“克鲁格做好掩护。丹尼尔，你能做好降落吗？”
“摔了又没关系。”丹尼尔满不在乎，“反正有抗坠毁装置。”
“你嘴巴是刚吃你嘛的骨灰吗那么臭？”
“三分钟。”经过24小时的相处，丹尼尔今可以无视路晚晴的臭嘴了。从直升机上透过舷窗可以看见目标所在的村庄：“杰门，你看见标志建筑了吗？”
“没有。”杰门回答，“我觉得我们应该问一下别人，这里是F2，呼叫F1，你们有看见标志建筑了吗？”
“右侧两点半方向。”F1上的飞行员回答，“准备跟着我，别撞到我就行。”
“这里是安格赫菲，”班长在即将到达目标点时下达指令，“029和072优先开始抢占制高点布置狙击手，然后我们就到。如果有需要，我会用紫色烟雾来标志我所在的位置！”
“到达指定位置，顾，准备降落！”随着丹尼尔的告示直升机摇摆着悬停，然后开始缓缓下降，“收到轻武器攻击，克鲁格干活！”
克鲁格推开侧面舷窗，配备给他的M240B开始不间断地响动，火药燃气不断随着活塞运动排散。下降到合适高度我拉开舱门，随着季凌冲进村庄。
我们依靠着墙躲避死单近点就一起轻机枪在压制我们，我拍拍季凌的肩膀，示意他和我交换位置，然后在墙角打开榴弹瞄具，发射，直接把火力点炸成黑烟。
季凌在我的掩护下穿过街口，下一波换成江璃和路晚晴掩护我和季寒挨个依次穿过街道。太阳火辣辣的，即使是刻意涂抹了防晒霜，裸露在外的皮肤依然因为光照而产生隐约的疼痛。村庄里没有一丝风，炎热沉重地悬挂在头顶。
不详的沉闷。C院告诉我们村庄里至少有52个敌人，可除了先前的机枪手无一人出现。一度的沉默带来一度的不安，多重的压抑层层叠叠，随着呼吸道进入体内，堆积起来，将我拖向地心的熔岩。
“没有人……”季凌小声说。
“我担心他们在哪里等着我们11点钟！”颤抖的身躯依旧体现了高行动效率，枪在微妙间对准来者扣下板机——所幸并没有，浥特兰的肩章让我们硬生生刹车。
“你们准备怎么赔偿我，一个苹果馅饼还是两个苹果馅饼？”029的第一突击手谢德菈·吉卡赫里斯惊异地看着我们。这位来自俄尔罗斯的姑娘有着战斗民族少见的娇小身材，头发也是鲜明的火红色，整个人简直就和春之女神如出一致。她也是少有的会选择第一突击手作为主职的女生，先前学校里就和季凌闹出过一段插曲。
“不要浪费时间，协同进攻！”瓦尔京娜催促。
制高点位于一座哨站，几十年前苏联人留下了它。岁月的风沙让镰刀加锤子的标志变得隐约而斑驳，哨塔上的守卫刚举起枪就被江璃爆头，在我们进入哨站的同时安格赫菲也率人从另一侧突破，整个哨站被清理的很快。
只可惜里面没有目标人物琴。留下狙击组和防守人员，我们在安格赫菲的指挥下开始继续搜寻。
意外是在搜到第四间房屋时发生的。
随着快速短暂的消音枪声和重物落地沉闷响动，江璃小心的把尸体手上的步枪踢开：“Clear.”
“Clear.”隔壁的谢德菈报告。我垂下一直举着的步枪打量四周：“怎么都没什么人？”
“这不是好事嘛。”伊万回答，忽然他脸色骤变，“顾！”
待我听清楚声音里的警示含义时脚底的木板已经碎裂，我在几秒内经历了人生第一次踏破虚空后就躺在了地窑里。
“顾！”杰斯提斯的脸出现在头顶被我一脚踏破的洞上，“你没事吧？”
“我还好。”我高声回答，因为是背部着地受冲击面积大，所以并没有多大感觉，我在手上用力打算一跃而起，然后……
“我艹怎么又碎了！芜湖湖湖湖湖湖……%$*#……我、嗷呜！痛！”
一路火花加闪电加漂移，我顺着地道一路下滑，最后落到某个洞穴。头昏眼花的爬起来，我看起来处于一个矿洞，除了木质支架外还悬挂了煤油灯。煤油灯旁边的电灯明显废弃已久，角落里放着几只短管的RPD轻机枪。
情报上是提到了这个废弃矿洞，它同样出自于苏联人之手，在苏联人离开之后它多度易主，如今成了琴的老窝。
敢情……我是一脚踏进贼窝里头了，要不……爬回去吧？我把目光移向最后的希望，最后的希望一下子“轰”地塌了。
我：“……”
望天。
事到如今只好走一步是一步了。我从RPD里，挑了保养的最好的一只带上，顺道给保着世界和平的念头搞坏了剩下的。这只轻机枪非常容易操作，我不用担心武器适应性。
洞穴中阴森森的，让人担心下一秒就会突然窜出个人。行动过程中我保持紧贴墙壁，以免影子暴露了我的位置。
前面的拐角突然出现了黑影，对方在我开枪之前一脚蹬飞了我的轻机枪，然后拔出手枪。要死了吗？我抽出战术刀，准备一手小李飞刀临死一搏——
然后我们都停下了。
“华夏人？”对方问道，我点点头：“A院4班顾逍遥，小队长。”
“A院8班梁栋，机枪手。”梁栋回答。我们两个都松了一口气，靠着墙慢慢坐下
“老顾，你是怎么下来的？”梁栋小声问道。我察觉出他语气里的示好，也尽量温和的回答：“踩到洞了，结果那洞塌了，回不去。找到队友的感觉真好。”
“我也是啊，本来以为只有我一个人，现在安心多了。”梁栋的话里夹杂着喘息，他拉着我站起来：“既然是两个人就更不能坐以待毙。我们去找出口吧。”
顺着电线我们开始搜寻，虽然电线有可能不是通向出口而是某个设备或者小型电站，不过它至少给了我们一个方向。毕竟在这鬼地方无线电又失了灵，我们无法获得外界帮助。
大概是过了20分钟吧，洞穴里可以听到微弱但清晰的枪声。我和梁栋顺着枪声赶去，却和琴的队伍迎头撞上。
“躲开！”面对手雷，无论是我还是梁栋都做出了及时的反应，在狭小洞穴中回荡的爆炸回音，几乎能把人震昏。我们跌跌撞撞地退入矿道，琴带着他的人追击，看起来就像我们杀了他的妈一样——不过后来我才知道，我们确实是刚好出现在了他逃跑的必经之路上。
又是一轮勉强避开的手雷，不远处的煤油灯被碎片波及，吐出缓缓流淌的火流。受到启发的梁栋扣下板机就是往死里突突琴旁边的煤油灯，后者爆炸下点燃了琴，梁栋顺道用轻机枪添了个彩头送他去见他的真主。
希望这矿不是开采化石能源的。
“老顾！”为了节约子弹梁栋三连发三连发地射击，“我好像把目标给打死了！”
“什么？！我听不清！”
“我说，”梁栋竭尽全力地大喊，“我把目标给打死了！”
“又没关系！听着！”我在火光的映照下连笔带画，“我先冲，你掩护我，交替！氧气消耗得很快！”
也没管梁栋听见没听见我直接往前冲，借助掩体推进翻越沉重的木箱后，我接连翻滚，选择一堆不知多少年前就被废弃的矿渣躲藏，架起RPD。
“过来！”在我怒吼的同时死死扣下板机。轻机枪放声欢笑，奔腾的气浪从枪声各处喷出直往我脸上抽打。几秒后弹鼓打空，我抄起M4又是一炮，然后又随地捡了把AK。这次的步枪上带着一个四十发长弹匣，拉动枪栓确认它的确带有子弹。
“你是‘真理’的人吧？”
“什么！？”
“我说，你是‘真理’的人吧！”梁栋长射击退一轮攻击，接着拔出手雷外抛，小苹果与墙壁撞出咚的一声又弹到外面，“好好的老婆枪放着不用干嘛？小公主不比毛子香吗？”
“鬼知道外面多少人，我能少用点自己的就少有点自己的，”阿卡打完子弹，我试下搜寻再也找不到AK后还是举起本命，“话说来自的黄山人到底多少人玩过少钱？我家狙击手都玩过，重点是她是女的！”
“咋的田园男拳！？我套他猴子怎么火力这么猛！老顾你有办法吗！”
“要有办法，我还在这跟你一块，我申冤者印记都打出去了！”
“申冤者印记？那是什么？”谢德菈的声音突然出现，“Clear.”
我松一口气，在放松的瞬间身体瘫到地上：“你们来救我们了？”
“救个锤子啊，人都灭干净了。”谢德菈神色怪异地看着我们，“你们叫那么大声，我们想听不见都难。”
“顾哥，这是你小队的人？”
“不是啊，对了谢德菈，”我左看右看也没找到另外两个人，“季凌和季寒呢？”
“铁头掉地道里去了。”谢德菈踢了我一脚，“快点起来干活，找人顺道把火灭了，我可不知道死煤矿里。”
“你怎么知道是煤矿的？”
“这上面写着。哦，我忘记你们看不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