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在季凌后面，跑动时身体晃动发出簌簌声响，一身装备随着移动抖动。眼中的世界也因为如此在黑白中闪烁，深棕色的印子不断拓印在视网膜上，一次又一次。
我没有剩下几分力气，季凌估计也是。长途飞机已经耗掉了我们不少体力，再加上我俩都是安分不下来的主，飞机上根本没睡。
现在报应来了。走路的时候我也就还好，现在没跑几步路就感觉身体有些撑不住。喉道里蔓延起干涸，不轻不重。
脚步在走廊里回荡。季凌再前面一些有一个黑影，奔跑中还不忘回头看两眼确认距离。
“WARNING！”季凌边追边警告，“FBI WA……我呸！Stop！Or I will going to shoot！ ”
理所应当地没有任何回应。季凌向窗户开了一枪警告，电击弹冲破玻璃发出清脆的响动，流光四溢。
“Stop！”季凌的发音并算不上有多少标准，奔跑中他的呼喊混合着大喘气，“Last time！Stop！”
“砰！”
先开枪的并不是季凌，马卡洛夫手枪标志性的枪声响起，浓厚的烟味一瞬间充满了走廊。
我下意识地选择了反击。枪焰制造的光芒充满攻击性，但是我的体力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多，进而犯下了严重的失误——在瞄准的时候我因为急停导致呼吸不稳，反而没有命中目标，敌人躲入一个小房间。
吃到枪子的季凌倒在地面上，我一边点射压制一边向他靠近。后面作为副队长诸葛雨在接替我对上一级指挥层报告：“这里是072，正处于交火状态，对方人数不明。”
“怎样？”我把步枪枪托抵在右肩上单手持枪，左手探向季凌的方向，准备给他做个检查。
“没什么，穿不了甲。”季凌一把抓住我的手，我用力把他拉起来，“就是有点疼。”
“指令。”跟上来接替我进行火力压制的洛冰冷冷地来了一句。疤痕不断的鸣叫，子弹打在墙壁上，啪啦啪啦地摔下算不上大的砖块和与气流混合在一起的粉尘。
后期的梁栋交替了她的工作，轻机枪靠着短点射的方式进行火力压制，两三发两三发地进行攻击。
“Last time，”我喊道，自己都不清楚自己的英语是否否标准，“Out！”
回答我的是一声枪响，手枪弹在墙壁上反跳，差点擦中我的脸颊。季寒吓了一跳，赶紧凑了过来，我又无声的把她推了回去。
目光注视着我，充满着担忧。已经不止是一次了。
我示意突击手和机枪手做好准备，从胸前的弹挂里取出震爆弹。这次的震爆弹是类似于十三连闪的高级货，难得学院下了血本。
震爆弹之后季凌并未选择第一时间冲了进去，只是斜举着枪做好准备。房间里传出762手枪弹的碰撞与张狂，哀嚎般的发泄，以及一个男人竭斯底里的吼叫。
冲入门中，师承自SPC的反恐手法使得他的快反射击几乎是留在了本能反应里，子弹无需瞄准就冲向对方。
几声枪响，结束。
我跟在季凌后面冲入，踢掉尸体手上的枪，把枪口对准他的头部。过了两秒后我说道：“击毙。”
“你们两个脑膜炎是吧冲那么快！”路晚晴风风火火地冲进来，“非要当伞兵？看着什么特么和狗一样去追？屁.眼看东西的是吧？”
“呼，呼叫，”跟在她后面的诸葛雨和她一起挤入算不上大的房间，“威胁已初步解除。队长，你们这样实在是太莽撞了，万一对方后面还有人、或者是跟本就有埋伏、或者说这里是武器库、再或者说这里有易燃易爆物品……”
“停停停，”季凌听得头大，“拜托拜托，求求宁别讲了。”
“特别是你！乱冲什么！”季凌这波成功转移了诸葛雨的仇恨对象，“看到一个就冲，书读了什么？平时动作都白练了？条例读了什么？”
“就是就是，你们两个！为什么老是乱跑！”结果季寒也挤了进来，“前面我还不好说！你们！”
“喂，顾逍遥在吗？听得到的话前往3号区域，从你们现在在的位置出来，出门左拐，在看到的第一个路口右拐，然后前进。别呆在一起好吗？”东方暮雪已经开始下达新的指令，“在我这里你们的坐标都叠在一起。现在前往3号区域，口令是‘阿尔法——德尔塔’，允许自由开火。你们现在的区域三分钟后会有人前来，需要我重复一遍吗？”
“不用不用，”我接起通讯，手稍微抬起来一点示意我正在通话，周围安静了下来，“重复，口令是‘阿尔法——德尔塔’吗？”
“确认，我现在需要你部快速行进至该位置，四队遇到大麻烦了。根据目前情报，对方一共四人，两把类似于AK74步枪，一把机枪，一把手枪。不排除还有其他人员和武器的可能性。”东方暮雪开始向我们通报目前的情况，她沉静的声音和外界的枪声混合却又界限分明，在险境里也给人带来一种胸有成竹的安心，“位置区域有爆炸物，行动务必小心。”
语罢，来自最高指挥的通话结束。一直在等她说完话的诸葛雨举起战术平板：“地图刚刚才到，喏，我把点标出来了。”
“那先向目标点前进。”我在说话的同时打出几个手势，队友们注视着我，关掉了无线电：“怎么了？”
“把电击弹都退掉。”我在耳机处拨动，“别带那劳舍子。尽没用。小心被它害死。”
“队长，这个好像不符合规定……”诸葛雨还在犹犹豫豫的时候她旁边的两兄妹已经抬起枪来哗啦啦地照做：“好了。”
洛冰表情平淡：“没装。”
有人率先做出了表态诸葛雨也没有再磨磨唧唧，全队开始向指定位置机动，我边前进边小声哔哔：“梁栋等下你走第一个，负责……不对，你要是把那些打爆了我们不都得给你抬走？季凌，还是归我们俩好了。”
“为什么？气抖冷，我非吾大爷还没有站起来？”
“老杨过会儿你就等死吧。”梁栋刚说完这句话时看到季凌举起握拳的左手，马上闭上嘴。
切换步伐和位置，我向季凌靠近，打住他的肩膀，两个几乎是连在一起的人缓慢地向前方移动。
几步后季凌关掉了他自己枪上战术灯，尽量减少我们这边的光源。我听见他说：“我换。”
我停了下来，季凌放下枪稍稍拉紧了速可调枪带，把武器更换为冲锋枪。
他的声音好像惊醒了什么，像黑暗森林里的猎物被猎人惊醒，亦或反者。黑暗中出现了一片抖动的黑暗——我不知道我是怎么看见他的，似乎不是来自眼睛，而是祖祖辈辈铭刻在基因里的生存本能。
好像什么都僵住了，吸入鼻中的空气冰冷干涩，泌入肺里像沙子一样紧贴在肺壁上。
“阿尔法？”我轻轻地问道，带着我的疑惑。
没有人回答。没有人出声。诡异的安静。如同墓地。
“小心！”季凌先我一部步反应过来，核心力量发力背部后撞，两个人一起向后倒去。背后的背包稍稍给我缓冲了一下，落地时MP5被压抑的消音枪声已经响起。
仰角、尤其是背后面还叠了一个人情况下，季凌的射击全部落在空处，因为对方也在第一时间选择向后倒去。
爆裂般的枪声响起，加上室内回荡后的重音震得我耳膜发痛。不知名的敌人取出不知名的武器，疯狂向头顶扫射。
从感觉上来说对方的武器是一把去掉了枪托的AK74U——大概、也许、应该？近距离没有加过丝毫掩饰的枪声如魔音贯耳，这次的耳机可不和克雷伯尔一样可以智能过滤。
粉尘四扬，几缕灰尘刚好落入洛冰鼻中，引得她不住咳嗽，进而失去了最好的机会。一个人的火力显然不可能正面迎击一个小队，黑影把打完子弹的步枪向我们的方向丢了过来，翻身起身开始奔逃。
“你们！”季寒的呐喊惊慌失措，这份情绪又马上被她压抑下去，“你！”
消音器发出低沉的“咻”的一声，伴随着季寒的声音“击中！”，黑影趔趄一下继续奔跑，只是速度减缓了不少。
“我来——”梁栋习惯性地去趴下开火，杨适修拉住他的肩膀把他强行往回拉：“打你嘛跳弹！你想害死他们是吧！”
“这里是072，在1至3号区域交界线遇敌，地图标记信号为B4，目前情况……”诸葛雨又一次开始向东方暮雪报告我们现在的战场状况，我推开压在身上的季凌，朝着目标消失的方向几乎是胡乱地去射击，以点射的方式发射子弹，听着弹壳落地的声响。
“换弹匣！”我喊道，把弹匣直接丢在地上，从弹挂掏出新的弹匣一按一拍。现在我反而成了冲在前面的第一个：“跟上！”
目前来说能跟上我的只有洛冰。我们一前一后地穿越走廊，直奔下一个拐角而去。
他已经中了一枪——我百分百确定，不管他有没有防弹衣，在季寒确确实实的一枪下都不会好受。
就要经过拐角的时候我停了下来，将枪口的手雷向外伸出，微微晃动。
果不其然迎来了暴雨骤风般的射击——这是对方犯下的第一个错误，他在意识到没有攻击目标出现时马上选择松开了板机，这是第二个错误——我预料到了。
一，二，三。三发子弹将目标击倒，洛冰快速补枪，SCAR鸣叫。
这次除非是龙鳞那种级别的防弹衣，否则对方绝无生还的可能。洛冰在出门前刻意更换了SCAR的枪管，从556NATO更换为了762NATO，路晚晴眼红了好久。
我靠近目标，翻动他的瞳孔，灯光映照出一张年轻的南亚人的面孔：“击毙。”
我又翻了翻他的身体试图找到什么，结果却找到一个在脖子上的纹身：箭头以及五枚星星。
“GCP……”我感觉事情开始变得棘手起来了。
——————
话说我最近在考虑后期到底要不要出现WW3的情况……最近又丰富了大纲，发现工作量是真的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