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什么事了?
猝然间出现的疼痛打断了所有思绪。思考变得断断续续起来,不强烈的疼痛却把意识带入一片混沌当中。直到艾米西从我脸上跨越过去,所有被打断的东西此时才重新连成一片,像是从雾气中浮出。
她原来没有晕过去吗?随着身体的失力我一头撞在车上,头顶震荡了起来。搅拌似的疼痛,四肢无力,头脑发浑,就像是……
就像是在梦中一样。强烈的晕眩使得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艾米西接下来的动作:她走上前,试图拉开车门,但是在未经过指纹的认证前识别系统拒绝了她的要求。随后她又把目标放到我的身上,恨恨地盯了我一眼,一瘸一拐地走向远处……
“咻。”
我听到了这样的声音。在枪声到来之前,子弹就先一步穿越了艾米西的躯体,致命的攻击在她胸口处开出并不规则的圆,在这之后漆黑的血就像泼墨一样洒了出来,带着温热和咸腥,洒在我脸上。
扑通一声她倒了下来,即使是在黑夜里,我还是看到她嗡动的双唇吐出最后的字:
“救我……”
“救我……”
只凭着感觉,苏夕澜就推断出了艾米西在临死前说出的话。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出现这种能力的,在见证了太多死者的发言之后,判断他们会说什么也似乎成为了理所应当的事。
300米的距离对于她来说,难度更大的其实是辨识——她必须从下方一团糟的战场上精确的找出目标,所以就算有热成像的帮助她还是感觉这次的射击宛如微光射击一样,让她感觉她的眼睛都麻了。
“就这么结束了?”旁边有人轻轻问她,奥莉娜举着望远镜,对于自己第一次的战场经历感到不可思议,“就这么结束了?师傅?”
“结束了,不过过段时间我们还有任务……接下来我们还要去别的地方,不管接下来会来的是ED、SSO还是GSK,都得有他们忙的。而找到线索却很困难。”
“为什么?”
“因为找清任何事实都需要逻辑,而我们……只是单纯地作乱。而且不会只有我们作乱的。”
“可他们怎么可能挡住一个正式机构的查证?WFO再穷,它也是个正规组织啊。”
“所以说你还不懂吧……”收拾好装备,苏夕澜开始带着奥莉娜开始向后撤退,“他们的利益纠纷可比我们复杂多了。不管怎么说,既然他们想查,就一定会有既得利益者来阻拦……可是放下已经拿到的是世界上最难的事情。”
“至于发生了什么,还是得去看他们自己啊。”
……
“他妈的发生了什么?”胡地怒吼道,“老夫……我!我在向着车这边来!”
“出现了一名狙击手刺杀了目标,祂现在撤退了!”希尔在做为精确射手的同时依旧尽职尽责地提供情报,“顾逍遥倒地,情况未知,收到回复!”
“我还行,目标……目标阵亡。”我勉强回答道,爬过去举起先前以为我倒下从而摔落在一旁的步枪,就算是精致的德意志工艺在污泥中打滚后也变得黯淡起来,“……我接着该怎么做。”
HK433继承了部分来自于HK416的结构,这些污泥不会妨碍到短行程活塞导气,如果是我自己的M4A1的话气吹式可能真的会被这些污泥阻碍。我慢慢地更换位置,希尔说的那个狙击手没有攻击我很可能的原因就是刚才我在地上躺尸,希望这个姿势不要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尤其是那些机枪手。
“掩护我!”远远地就听见胡地的怒吼,“掩护我!”
匍匐在车旁的地面上,在隐约看到胡地身影的情况下我开始射击,把G33平推上去,根据闪灭的火光进行射击。区别于精确射杀的压制性射击更加消耗弹药,才没几分钟我就已经消耗了两个弹匣。
“准备上车,人死了那就把尸体带上!”希尔在远处指挥,如今也只有她还有余力思考。也是由于这个原因唯一可以提供压制的就只有她,她直接把密位拉到100米,靠着计算对各处出现的敌人进行压制。
而对我来说,弹药已经开始出现缺乏了。在希尔压制的时候我边开枪边向后撤退,倚靠车辆作为掩体,教会使用的车是类似于悍马和TIGER一类的侦查车所以防弹能力远远强于普通车辆。
实质上我个人感觉G33这类的瞄准镜只适合于中近距离尤其是城市作战,一旦拉到野外区域没有分划线的瞄具加上不足的光学放大倍率就相当费劲,加上微光条件,导致我的命中率和平时相比低上了不只是一星半点。
这方面我也受到了习惯于团队作战的影响。之前在阿克利亚是大家都是ACOG,后来的作战里稍微远一点的敌人就有江璃路晚晴梁栋,我诸葛雨洛冰的40mm下挂榴弹,到了现在就是我实质上无法处理当前局面的情况。
连续开火的代价就是暴露,擦肩而过的子弹已经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力,现在他们纷纷向我发动攻击,落地子弹的印记就像蜿蜒的长蛇。我马上换了一边试图再次发起攻击,还没到就又被一轮子弹压了回来。
也不知道算不算一个奇迹,因为我吸引了太多的仇恨这一轮居然没有人注意胡地,我看着他连滚带爬地跑到我身边。而在他到来时,我正依靠着车,思考破局的方案。
准备的七个弹匣已经打完了五个,离开方式就是车,但是……此刻敌人默契地选择了停火,因为他们知道我们无路可退。要么上车连车一起被击毁,要么就弃车逃跑。不管怎么做都是死,所以他们不急。
“接着该怎么做?”我企图从胡地身上得到答案,他喘着粗气回答我:
“你去把尸体放进车里,”他打开车门,丢给我一个裹尸袋,“后面的……老夫来解决。”
接着我听到无线电里胡地的问话:“希尔,可以掩护吗?”
“我这边转点了,应该还没有人注意我。”白毛干脆利落地回答。
“打他们AT。”
“收到。”
接着我看到胡地拉开了车座位下层,从中取出了一具M4,只不过这里的M4指的是M4“古斯塔夫”无后座炮——然后他从继续取出弹药盒,在我把艾米西的尸体搬进去之后,他把其中一枚炮弹递给我。
“你这枚是杀伤,我现在塞进去这枚是烟雾。”胡地掀开无后座炮的后盖,塞入,再把它扛起来, “你去那边吸引一波注意力,然后我打烟,烟打完你就把杀伤给我,再打一发之后我们撤,怎么样?”
“好。”我回答他,靠着鸭子步到车旁边,“我准备好了。”
“那上!”
吸引注意力不只是一个法子——比如说黑叔叔的信仰射击法就非常合适,把枪高举过头顶就直接解决问题。值得一提的是,虽然很多人认为这就是一种摆烂的操作,但实质上却是我当初在浥特兰最先学到的几种技巧之一,也似乎应证了那句话:没有错误的战术,只有不会应用的战术。
“砰!砰砰砰砰!”
连串的子弹命中在车体上和地面上,激发火花和尘土的碎屑,一时之间我什么都看不见,只剩下本能促发自然地躲避动作。
金属碰撞的击发声响,古斯塔夫的尾部爆发出剧烈白烟,烟雾弹在五十米的时候就炸裂开来把白幕铺就在地面上。与此同时,烟雾弹中的白磷成分在白幕中产生了大量热量阻挡了远处热成像的观察,使得它在热成像仪器当中成为了磅礴又混浊的一片。
“杀伤弹给我!”胡地打开炮管取出仅剩下的炮弹底座,塞入新的杀伤弹,“我放了!”
随着他的发射,能量以最纯粹简单地方式掀起一场风暴,巨大的动静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而就在最开始的爆炸之后破片作为真正的杀伤武器扩散,微小的破片飞出数十米甚至百米,在如雨的弹片总有些倒霉蛋会被波及,甚至失去性命。
“上车!上车!”“上车!”混乱之中我都分不清自己和胡地的叫喊,两扇车门打开的同时我抱着艾米西的尸体撞入后车厢,猩红的血弄得车垫上满是令人作呕的咸味。
但无论如何启动的发动机已经是现在唯一的好消息,潮湿的泥地使得车辆在一开始疯狂转圈,大概三圈或者是更多圈数之后他才找出一个正确的方向。在这期间我打开窗,从半开的车窗中向外开火,硝烟味和血味混在一块儿弄得人产生生理上的自然反胃。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跑出百米开了之后反击也随之到来,齐射的子弹在周围撒开,就算是大量的随机分布也有子弹命中车上。远端攻击的子弹大部分都被跳开,也有来自机枪、精确射手步枪甚至狙击步枪的子弹,有的在后车窗打出白印,有的穿透了车窗打开空洞,在车里成为危险的跳弹。
“希尔!”“你在下面那个地方接我,我马上就到!”
接近坡底,胡地踩住刹车漂移减速,希尔从外侧冲刺跳上车攀住车顶,飞扬的发丝即使在夜空中也散发出银色的闪光。抵达车上之后希尔借力卷腹,从打开的车窗里直接进入车内。
进车之后希尔把沉重的G28抛在车内,从车里取出一把和我们同款的HK433开始对外不间断扫射。而几乎耗尽弹药的我没有采取攻击,干脆开始往弹匣里压子弹,以静待变。
“接下来我们回去,维和部队应该已经赶过来了,你证件总带了吧?”胡地回头探过来,追击的子弹零零散散地落在地面上,它们的动能多半已经消耗殆尽。
“不是你让我带的吗?”我反问他,把一个满弹的弹匣装入步枪中。
“那就好……接下来我们脱身估计就得靠你了。”
……
怎么最近都没人留言,我都不知道写的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