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呜——”
季寒伸了个长长的懒腰。窗外的阳光透过玻璃浸入室内,勾勒出少女玲珑的曲线。光晕中她的长发微微摆动,就像每个男生遐想中那个邻家的女孩。
小小的懈怠之后她继续打开笔记本电脑工作。自从顾逍遥流调之后她就接替了竹马的工作,处理下发的文件或是通知,完成队内管理……感觉好忙。
之前逍遥做的时候完全就没有感觉会这么忙呢。她这样想着,忽然感觉小腿旁边有毛茸茸的东西在抖动,蹭来蹭来。
“汪呜~”小小的萨摩耶看起来就像一个雪团,旺财摇摇小尾巴,用它稚嫩的牙齿拉住季寒的裤腿。
往外拉——往外拉——
“不行哦,妈妈还有事情要做。”季寒把小勾勾抱起来,轻轻放在自己膝盖上,“旺财要乖乖。”
“汪呜~”它发出委屈的叫声。季寒轻轻抚弄宠物的背部,听说狗狗这个年纪是最乖的,也不知道以后会不会是叛逆期……不过已经有人在叛逆期了。
“洛冰。”她难得吐出姬友的全名,“你、在、干、什、么?”
“!!!”蹑手蹑脚地洛冰汗毛倒立,在短短的十秒钟内,洛冰尝试了多种掩盖方式:望天(最后发现头上是天花板)、吹口哨(结果发现自己完全吹不出来)、看手机(手机没拿出来),以上手段全部木大木大之后洛冰干脆和往常一样当死人脸,反正换作是她的话装都不用带装地。
……要是半开的冰箱门没有戳穿她就好了。
“你在那里干嘛?”
洛冰没有反应。
“想吃蛋糕?”
洛冰没有反应。
“最后两份半小时前就被我哥和杨适修拿走了。”
“₍₍ (̨̡ ‾᷄ᗣ‾᷅ )̧̢ ₎₎呜哇!”
“汪!”
洛冰:我裂开
在思考蛋糕消失的绝境之后,洛冰开始思考自己就是是什么,要到哪儿来,要到哪儿去,这一切究竟值不值得,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基层的生理冲动与后层的理智循环,就像是所有都变得索然无味了起来……
“但还有提拉米苏。”
洛冰,满血复活!
啊呜啊呜解决小点心之后洛冰发出了满意的叹息,接着找到整个房间里最舒服的位置——季寒的床上躺下。萨摩耶对于这个奇怪的动物很是好奇,它从季寒身上爬下来,又辛辛苦苦地蹿到洛冰头上,结果就算它的小尾巴扫来扫去洛冰已经一动不动。
“冰冰。”
“?”洛冰还是一副懒鬼样,只不过她头上的呆毛摆了摆。
“怎么回来我这里要吃的。”季寒没有转头,她的瞳孔里倒映着屏幕上冰冷的数码文字。午后曦光隐隐在她眼眸中闪动,她慢慢地又慢慢地在屏幕上打上下一行字。
洛冰没有说话,举起了自己的手腕,指针正在以肉眼几乎无法察觉的速度缓慢地从二移向三。
“已经这么晚了吗?”季寒苦恼地揉了揉头顶的发丝,下面的小萨摩耶又重新跑了回来。她把小狗轻轻抱起——这个颜色很明显就是萨摩耶啊,话说逍遥当初到底是怎么把它认成拉布拉多的?
“我来了~”诸葛雨推开门,“有没有点心~”
“抱歉,”季寒不好意思地笑笑,“忘记点餐了。你们有吃过东西吗?”
“我们都忘了。”诸葛雨拉过来一张椅子,把自己的笔记本也放在桌子上,“你没点我们都忘了……嘿嘿。”
“他们呢?”
诸葛雨知道‘他们’指代的是谁:“在外面一起看电影……好像是奥特曼。”
“啊?他们也没吃饭吗?”
“没有。”诸葛雨对外面几人的行为表示叹息,不过随即她自己也对此表示一笑,“我也忘了。”
“江璃和路晚晴还没有回来吗?”
“没有,她们今天的值班时间到晚上了,都不回来。”
“喂,您好,这里是072,对,麻烦来,嗯,6人份吧,谢谢。”确认之后季寒马上点餐,然后把积分转账——炊事班在非供应时间还会收取额外费用,就像外卖店内就餐和外卖的区别。
不过这么一提也让季寒注意到自己小腹的不适,工作时间太长,加上又没吃什么东西,前胸贴后背是自然而然的事。
“哥,”她推开旁边的门,“我已经点……”
“踹他,踹他!”“哦斯!”
看着这几个幼稚的人坐在凳子上拳打脚踢,她很果断地又关上了门。午饭来还要一段时间,她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不知不觉写文档就变成了世界上最无聊枯燥且乏味的事情。
有点羡慕江璃和路婉晴了。从前天开始,狙击组就被调往所有被指挥中心判定为高风险的区域进行预防,进行大约为六个小时的值班。虽然她也不觉得这份工作会有什么意义,但至少也会比她现在的工作相较有趣……算了还是不用吧。
“因为你渴望去做啊……不是吗?”
诡异沙哑的声音突然出现在她耳边,吓了她一大跳:“啊?“
“啊?“诸葛雨疑惑地抬起头,”我不是在和你说话……“
她摆了摆自己的手机:“哦,没事我刚刚在和别人说话……其实这种样子在冷战的时候就出现了,现在叫做米格25效应。”
发出话之后诸葛雨便收起了手机,却发现季寒疑惑地盯着自己看:“怎么了?”
“米格25效应……是什么?”全新的名词超出了季寒的认知,让她不由自主地想要问一问。
“力大砖飞。”倒是一旁的洛冰突然冒出这样的一句话来,随后她就换了一面,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躺着。
“冷战时候苏联的米格25了,当时苏联的技术水平是无法超越美利坚的,为了尽可能超过SR21黑鸟,当时的苏联人选择了两台更大功率的发动机而不是更好的材料——实质上米格25的机身重得要命,全靠发动机给力,除了动力之外没有任何超过黑鸟的地方,苏联人也算是想出了一个超小道的办法。我和他们聊到这个也是因为我们自己的写照了。”
“写照?”季寒问道。这下连洛冰都有了兴趣,从床上慢悠悠地爬起来,嘿咻嘿咻地爬到诸葛雨旁边。
“就是说我们自己了,你看,这么多人。”诸葛雨迷惘地看向窗外,但很显然无边无际的阴云给不了她答案,“我们其实也只是叠人数,却连这么点事都做不好。和力大砖飞又有什么区别呢?”
……
醒来的时候喉咙干得就和要废了一样,舌头和嘴唇也好像沾在一起。床头摆放的咖啡在这种关头救了我一命,手机上有几条消息,我依次回复过去之后起床,想要找些吃的。
这一觉大概睡了十个小时左右。我揉了揉乱糟糟的头发,把枪挂在身上,检查武器之后出门。教堂的楼下有小孩子在玩闹,还有神父在和几个母亲絮絮唠唠地交谈。接着我找到一个罐头,打开是牛肉的,姑且当作今天的第一顿餐。
“警长……”
“嗯?”
“面包。”
“谢谢。”路过的孩子帮我带来了面包。对他表示感谢以后我就着罐头解决了今天的第一顿餐。
“要牛肉的干嘛?不是有猪肉的吗?反正猪肉的他们也不吃。”胡地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还不如给你解决。”
“我有你说的那么可怜吗?”
“你不用靠别人施舍,但是他们要啊。”
昨晚……不对是今天早上我们回来的时候的确遇到了麻烦。一开始为了逃离追杀,我们特意绕出了远路——这样的结果就是回来遇上该区域维和部队的检查哨。幸亏我的证件直接取得了奥匈人的信任,没有遭到过多的盘问他们就直接放我们回到了自己的区域,加上夜的昏暗,他们也没有看见车厢里的血迹和裹尸袋。
我没吃过几次罐头,就像以前说的那样我连军粮都没吃过多少次,汤汤水水总有些漏出来。胡地顺势在我旁边坐下:“我们今晚还有任务。”
“哦。”我应了一声继续干饭。
胡地对我的不以为然感到诧异,其实这并不奇怪,对于特种部队的高强度任务频率划定来说是四十五天十五次任务,也就是说平均三天一个,其中还包含了缓和期。不过浥特兰这种第一学期就敢放新兵上去打仗的组织也是少见,当初克雷格事件发生前的那段时间我作为快速反应部队就出任务频繁,现在也有些习惯了。
“第一个是我们知道艾米西之前是做什么的了。我们找了她的手机,破解了社交账号和GPS之类的东西,然后我们还在网络上找到她的私人日记,分析了她的银行卡提款记录和支付地点,最后搞清楚她从头到尾都做了些什么。她最早的时候是一个苏卡医院的护士,接受了老板开出的高薪回报之后答应了参与人体器官走私,后来又因为良心不安退出,并用这笔钱建立了基金会。但是后来她又染上了毒.瘾.,于是就打着她现在这个基金会慈善的名头来进行一个少量的人口拐卖。”
“她搁着反复横跳呢?”
“就是反复横跳。不过借助她,我们找到了一个人。”
“?”
“也道尔的查卡巴伦。在日记里她提到过这个人,是和她前任老板平级的人,负责把人口引入的部分——而且他的绰号还刚刚好是‘供应商’。不过查卡巴伦现在可能不在也道尔,他有一个孙子在那儿,找他非常容易,叫祖鲁发。”
接着胡地把他手上的平板给递了过来:“但这祖鲁发我们不会好找……看这里。”
“这是什么?哪支部队?”
“看他手上的枪……Noveske N4。”
“啊?Niokpara 4?”
“……DG采用的步枪,定制的货,目前全世界也就只有他们美利坚佬用这个高级货。这把定制的AR步枪大部分情况采用.300的子弹,据说在有消音器的情况下可以把声音压到1到3分贝。不过我没见过。”胡地把平板上的图片换成下一张,“这个认得出来吗?”
“还会有人认不出416?”
“哪个型号?”
“A7,D,还有……F。”
“好几支队伍。德意志的KSK,法兰西的外籍军团,而且DG来了的话三角洲也不会缺席,不知道会不会有海军两栖侦察大队……”
“有这么多吗?”
“还有这个。认得出来吗?”
“L119,A1还是A2?来的是SAS?”
“SBS。”
L119A1和它的原型C8一样都是现在浥特兰里大量学员采用的AR系步枪——虽然使用AR系步枪的学院本就很多,但是比如像安格赫菲那样出于情怀而选择了L85系列学员如今纷纷投入了L119的怀抱。
毕竟L85的表现实在是太拉跨了。
“还有SSO,雷鸣,野小子,金刚石,UDT,圣城旅……”
“为什么有这么多?”我吃完了饭把垃圾收拾起来,“这周边一带是发生了什么事?”
“‘信标’在这里。”
“信标?”
“一个有关于南极燃气资源的坐标,据说价值在数万亿美元。”希尔不知何时已经走了过来,“由安利维森公司在南极发现,但是他们保留了坐标,准备自己留用于更大的价值,结果大部分知道的人都遭遇了杀身之祸,最后他们把坐标储存在一个移动硬盘里。[Dark Winter]之后所有独立区都需要钱,欧陆需要重建自己的社会福利经济体系,东瀛需要钱来弥补自奥运会之后就开始崩溃的军工体系,北亚也需要在消化战争果实之前得到一笔资金……你想想,这个时期谁不缺钱?而且还有大量的雇佣兵团出现在也道尔。我们找人不会很好找。”
“那任务就不做了?”
“怎么可能。”
在下楼时我听到神父在和一个年轻人交谈。年轻人提到了自己的梦境,里面充斥着无尽的枪火与轰鸣,血色淹没了天空。
我突然意识到他、她,他们,这里的所有人的命运都已经被战争波及到彻彻底底的改变,就算是在梦中也无法避免所丧失的一切。就像我也只能在梦中见到顾柔和父母一样,没有的就是没有,不行的就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