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作用?”初醒的嗓子满是干涩,我不解地看向胡地,“什么副作用?”
“你还记得你之前喝的东西吗?”胡地的半张脸在俯视角度下显得明暗不一,和墙上的油画一样充满了宗教的神秘性,“还有点副作用。”
“叫什么来着?”
“……修普诺斯。”
“致幻剂?”
我的眼神一瞬间变冷,下一个反应就是寻找武器,想要威胁胡地。胡地倒是没多少反应,反而一脸无语:“有问题你想跑也来不及了,还会告诉你妈?不是.毒.品.或者致幻剂,你自己也应该感受得到。”
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弗洛伊德曾经提出了三我理论,转换理论来说,修普诺斯实质上就是让人进入和自己潜意识交流的环境,一般强烈体现在第一次服用的时候不过有时候你情绪波动太激烈的话也会在睡眠时出现。”
“想起来了吗?”他轻声说,眼中带着初晨薄雾般的怜悯,“在梦境中遇到的都是你自己。修普诺斯呈现出的画面都会和现实中存在一定的对照关系。”
“嗯。”
就像是电脑开机后才姗姗来迟的“您本次开机共用了XX秒,共超越了百分之XX的用户”,随着意识的逐步清晰先前的记忆也逐步恢复。昨晚我很顺利地完成了潜入任务,却因为最后的意外使得所有都功亏一篑。我找到了目标,却没有想到他已经遭了另一帮人的毒手,赶到时只留下了死去不久的尸体。
我没有迟到,但我和他们擦肩而过。改变不了线索又断掉的事实。
“接下来该怎么做。”
“嗯,”胡迪对我的反应感到意外,似乎在他眼里我并不应该这么快就重新投入到任务当中,“老夫,嗯,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讲。要不你先看一下手机上的新闻吧。”
“发生什么了?”
“有三件事要告诉你,”胡地把我的手机递过来,示意我自己打开,“奥斯曼曝光了卡尔·卡诺肯尼,证据,记录,过程,一应俱全。”
“包括之前的东西?”我看着手机上新闻,里面确实提到了他的肮脏勾当,以及涉及范围广大的人口失踪案件,从中东范围伊始,向西向北移动,最后进入波西亚。在这之前,就有一个庞大的犯罪团体在难民潮中进行长期的绑架和筛选,最后提供给欧洲富豪。
新闻中提交了搜集到的难民证言、视频,地点,引用了浥特兰当初在苏卡进行的营救行动,最后的新闻画面是奥斯曼武装部队正在我昨夜去的小岛上进行逮捕和取证工作。全部都有理有据,除了最后——
“据证实,主要案犯卡尔·卡诺肯尼在海军特勤队到来前就已经畏罪自杀,但是武装部队从岛上搜集到了足够的证据,欧盟最高法院目前正在准备着手处理有关于波西亚区域长期的人权.侵.犯.以及更多有关于购买者的信息。”
“他真的是自杀吗?”
“怎么可能。”我摇摇头,“我到的时候他都已经死了老久了,还有自杀还会把自己的血涂在地上流一地的?妥妥.邪.教.。我们现在算是......结束了吗?”
“还没呢。”胡地苦笑一声,“要是这么简单可以解决就好了......等希尔过来我们就人齐了,准备下一个任务。”
“人齐了?”
“出了那么大事,希尔土司已经全面介入,况且他们的总部就在旁边。”恰巧希尔推门而入,接上胡地先前的话头,“已经后撤了,如果这次还有什么线索他们会发给我们的。我们现在的线索还刚好和三个小朋友的一个中有关。”
“账本,情报,多点定位,加上夏洛克·弗雷利同学的灵感,”希尔继续说,“我们现在有了新的行动目标了——你听说过‘永无乡’吗?”
“彼得潘。”
“也算是对。”胡地拍拍我胸口示意我应该起来了,“一个‘不存在的小岛’——主人叫,嗯,我忘了。”
“主人叫阿历克斯·克伦威尔,一个真正的天才、生物学家、医学家,毕业于剑桥大学,于2004年获得生物学、医学、计算机学的博士学位。2010年的时候阿利克斯以自己个人的名义在爱丁海上购买了位于爱丁海东南部分的娑罗木·西柯拉岛,也就是如今的‘永无乡’。”
“2004年期间到2010年期间,阿利克斯·克伦威尔创建了斯哈罗迪科技,涵盖了美军和欧盟、以及一些小地方——主要是北约的科技,无人机,人工智能,医疗服务,甚至是最新的‘未来战士’计划。这些是日后阿利克斯创办永无乡的基础,2008年开始他北约谈判以后获得了一个允许,就是他为北约提供某一项革新性的服务,作为交换代价,永无乡则会在所有的地图上消失。”
“然后在2015年的时候,阿利克斯退出了斯哈罗迪,专心致志地留在他自己的小岛上做他自己的研究,没有再出去过。其实以有罪推断的角度来看他本来应该是我们最早开始怀疑到的人,但是时间太长了,以至于所有人都把他忘了。”
“这人其实还挺有名的,嗯,不是我,差不多是我师傅的那一代吧,我就听说过他。”胡地在人事关系上看起来对希尔更了解一些,“大约实在2010年的反恐战争时期,当时的吐真剂对于那些狂热宗教分子来说作用并不是很大,冷战那会儿流传下来的办法在那会儿没用。于是中情局就开始在全球各地寻找可以对付他们的人。我师傅刚好就遇见了阿利克斯·克伦威尔。”
“你师傅?”我惊觉,“你们原来还和中情局有关系的?”
“教会是和一部分政治实体有关系,但范海辛从来不为政治服务。”希尔冷冷地回答,“但他就不一样一点,所以他的脑子也会表现得有问题一些——范海辛分为两种,一种是和我一样从小从教会当中选拔出来作为范海辛培养的,还有一种就是和胡地一样后来加入教会的人员,他曾经是雇佣兵。”
“老夫没和你讲过吗?”
“你觉得有吗!”
“.....欸嘿。”
“有点恶心了,老兄。”
“继续讲下去,”希尔敲了敲胡地的后背,“我也没听过。或许我们可以从中获得什么线索。”
“我也没见过我怎么仔细讲给你们?”胡地对此表示无奈,“老夫不是都已经和你们说过了这是我师傅的事了吗?据说......我说是据说嗷,当时阿利克斯把电极插进人脑子里,最后和计算机链接,最后直接把人搞白痴了。”
“有前科的吗。”
“我见过的很多科学家都有......疯狂的手段。”希尔说道,她看起来不愿意提及和这有关的一切,转而更换话题,“总之所有的线索都指向阿历克斯·克伦威尔,而且他以前的大学档案里头就有一些不良记录。但找到他的话,我们必须得去一趟永无乡了。”
“先侦查吗?”我说道,“听起来纽币轰轰的,感觉都不能和前几次一样。我之前在行动的时候除非是突**况,都会有专门的侦察小组去提供对于目的地的情报。”
“你说的这些......”“我们都知道。”范海辛一前一后地反驳了我的话,白发少女摇头时带出闪眼的耀光,“其他的还好说,但是如果是永无乡的话......我们完全没有经验,第一次应该就是唯一一次交手和行动的机会,只允许成功不允许失败。”
“其实在大约是每隔个,嗯,六七年左右的样子,就会出现有船只连通上面的旅客失踪的事情,但不是都以为是海盗做的吗,[Dark Winter]时期广泛的混乱从而使得当时就算是爱丁海上都出现了海盗,然后你也知道的,”胡地想拔出枪比划——马上就被希尔一掌拍倒,被警告不要在交火区以外拿出枪以后胡地改换成了手指“biubiubiu”的样子,“那会儿,海军,海警,海盗,比海贼王还乐呵。当时也失踪了很多人。不过再次以现在的角度看来,里面应该也有不少的阿利克斯抓的人。有什么问题吗?”
“有......”我发出了挤压已久的疑问,“你们怎么确定是他的?”
“夏洛克小姐提出的,不是我们。但是.......就像少了一块的拼图,在完成之前只能看到一个轮廓,补上最后一块的时候不管怎么看都是合适的一样。”希尔慢慢说,一路过来也终于到了平时的会议室附近,“这些年失踪的船只上有很多都是他员工的家人或者朋友,同船的旅客有些永远失去踪迹,有些被洗脑然后拐卖,出现在另一个地方,就像......”
“布兰妮·凡洛基。”
“布兰妮·凡洛基?我怎么好像听过这个名字.....”很快我就想起来他们所指的人名是谁,一个大约在十年前也因为在爱丁海上的海难事故从而失踪的欧陆明星,季寒初中的时候很喜欢她剩余的专辑,连带我也对她有一定的印象。但在一年前,布兰妮居然又被发现——只不过昔日的大明星居然出现在南亚著名的“毒城”当中,失去记忆,成为一个任人宰割的脱.衣.舞.郎。这件事情在一年前引起了巨大的轰动,但是到最后还是不了了之。
“船上旅客的名单里有人在两年后出现在暗网上,爬虫刚爬出来的结果。”希尔找出来不久前才从打印机上获得的文件名单,上面还留着工业技艺的余温,“上面都有。同时对比阿利克斯人际关系、爱丁海上失踪案件的旅客名单和近些年有些拐卖案件被查出以后的名单,一共是一百五十九人重复,基本可以确定是他了。”
可以确定是他了。
“可以确定是他了。”
我听见了不可名状的嘶吼,用着我无法理解的言语,却又矛盾地可以明白他们在告诉我什么。不知不觉我又低下了头我知道他们正在看着我,渴望我去完成他们想要去完成却一路到死都没有完成的事情。
血色的飞絮从视网膜上飞过,红色,又是红色......像是有谁引导着我在提出问题:“什么时候我们才要出发?”
“大概会在三天后。”胡地挑起自己偏短的眉毛,“怎么了,这么新兴奋?”
“没事,就是问问。”我又一次醒来,反问:“怎么了吗?”
“没事,去准备一下吧。”希尔说道,“支援人员应该会在三天以后到,你先去外面吧。这是最后一个任务,做完以后你就可以回去了。好好准备和他们说拜拜吧。神父说你有空还可以回来看看。”
提到最后一件事的时候希尔轻描淡写,轻轻地一笔带过。我却愣在了会议室中间。
原来......已经到了快要离开的时候了吗。我骤然意识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