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益于小苏姐的帮助,我在这个一问三不知的地下据点里当她的助手。
小苏姐是华夏人,本名叫做苏夕澜,是个还在医科大学读书的学生。苏夕澜原先是前来欧陆看望她的未婚夫,结果在大约早我一个月和我一样游轮遭遇袭击,流落岛上。
小苏姐很美,仿佛藏着星星的眼眸,匀称有度的身材和秀丽而不失妩媚清丽的面容,明眸皓齿,杏眼桃腮,引起了不少人的窥伺,如果她不是地堡里仅有的几个医生可能早就遇到了不测。在地堡里追求苏夕澜的人多得不像话,但碍于米娅的原因,也没有人来打扰我们。
地堡里一直弥漫着一股受潮的灰窑怪味,墙壁上经常可以看到黯淡的镰刀锤子证明它的建造者是那个已经逝去的红色帝国。四通八达的地道使得我必须紧跟着苏夕澜才可以避免走失,地道里不知道哪里会有巡逻,他们不会和我们说话,会直接来一枪。
地堡里有淡淡的战争气氛,到处都是小口径的AK——AK74,AK74M,AK200,甚至还有AK12,虽然我一把也碰不到。装备着武器的人基本每天都会外出,最后都会带着伤甚至少几个人,最后都得来到小苏姐这里。
从偷听他们的对话可以得出这是个和阿历克斯打对抗的地下组织,比较像敌后版本的越共,估摸着是个劫人家补给线的主,不过一个个也不知道什么情况,看着和阿历克斯有深仇大恨一样。地下最底层就是训练场,小苏姐带着我去过一次,训练用的靶纸看着一股抽象味道,在苏夕澜告诉我之前我还以为上面的是机器人。
还有几个值得注意的地方就是武器室和食堂,武器室我还没有靠近过,进去的人大部分都是去领取弹药的,剩下的还有几门迫击炮和一些杂七杂八的重型武器和弹药,他们不让我靠近,上了就得挨一枪托。
当初被捡回来的时候我实质上是被米娅他们认为是他们的人才捡回来的,结果回来却发现是个不认识的黄人,随后就是在苏夕澜的要求下他们保下了我。地堡很缺医生,所以他们才有些不情愿地答应了苏夕澜的要求。
至于为什么救我,小苏姐是这么说的——“我在这里这么久就只遇到你一个同胞,不救你救谁?”
“继续。”
“小苏姐……我不想练了。”
“继续。”
苏夕澜让我练的是三角巾止血法,常见的急救止血方法,因为通常是使用止血带的原因导致我对这种方法并不熟悉。重点不在于三角巾,而是近半个月来苏夕澜对我填鸭式的教学:急救,包扎,甚至简易手术和配药,伤口处理,以及如何攻击人体部位,以一个医科生的角度来让我理解和战场有关的东西,虽然我天灾等级的生物天赋已经让她放弃给我讲原理而是转为实操了。
“继续练。”苏夕澜双手摆动表情平平淡淡,在五颜六色当中她青葱的手指反而显得有些恐怖,“很快就用得上的。”
“还用得着我?”我乐呵地摇了摇头,“小苏姐一个人应该就够了吧。”
“你自己也干点活,别老指望我,说不定哪天这里就直接没了。”苏夕澜抽了我一下让我不要停下练习,“我有一种预感……这里很快要出事了。你没觉得来我们这里的人越来越少了吗?”
“有吗?”我愣了愣,不自觉地压低了声音,“他们打赢了还是……我们被抛弃了?”
“你不用说得这么小声,他们又听不懂汉语。”苏夕澜比我冷静得多,“我个女的都不怕,你又担心什么?”
“我没有把握打出去。”我没有改变我的小声,“我也不是小说里那种兵王男主角。小苏姐,不管哪个结果我都没法带你打出去……哎呦!”
“年纪轻轻地,老想着打搞什么?以为你是奥特曼吗?”苏夕澜没好气地收回手,“虽然你说的还有一部分是对的,不过你一个小孩子老想着这干什么?”
“不是你和我说的嘛……你准备干什么?”
“很简单,先做好准备。”苏夕澜找了找,从手底下的桌子里找出两个防毒面具,“我是这么想的,最近他们伤员少了,那就说明赢得多,是不是?”
我点了点头。
“那赢得多他们当初为什么会躲起来,而且还是在地下?”苏夕澜冷笑了一声,“你来之前他们死得可惨了……虽然不知道人手都是从哪里补充的,不过每次可少说都得死一半了,直到你来了之后。你那小秘密我可没心思问,但你觉得一个长期被吊打的东西突然变轻松了,是对手真的变弱了还是……”
苏夕澜在自己白皙的脖颈上做出手刃的姿势:“放长线钓大鱼,然后再关门打狗?”
背后一凉后仔细想想小苏姐还说得挺有道理,文化底蕴的问题就使得我们之间可以很好理解另一人的后续意思。我还在思考的时候苏夕澜找出了更多的东西——个人自制地图,罐头,塔科夫里著名但我还是第一次见的AI-2急救包。最离谱的是她居然掏出来一把马卡洛夫手枪:“我偷偷从伤员身上顺下来的,你会用吗?”
“会是会。”我检查了一下手枪后把她还给苏夕澜,“不过现在还不需要。别上膛,先注意安全。”
“防毒面具你一定要记住位置,桌底下倒数第二个抽屉,地道虽然看起来到处都通的但是通风系统只有一个,而且看起来大问题不少的说。”小苏姐把面具放下去,“通风系统,地堡,如果你来,你会从哪方面入手?”
“嗯……毒气,如果我想要刘活口的话我会用神经麻醉气体或者是别的类似产品。”明显的提示下我很简单地就想到了标准答案。全世界的反恐干员几乎都知道别斯兰歌剧院的处理时间,虽然最后的结果并不美满,但是俄系干员在任务中的表现依旧可圈可点。
现在方向反了,我还没有思考过在同样氛围下作为防守方存在的可能性,但似乎除了一直使用防护服以外我想不到其他办法。拖延的办法倒是很多,火灾的避险方法可以同类普及到相似场所,但都没有多大的作用——就算我真的运气好到可以避开毒气的影响也不可能躲开接下来进场的步兵,更何况我还要带着小苏姐。
我想不出解决方法。或许需要带个人,附近也找不到可以摇的助手。地堡里也有部分看着像是亚陆面孔的人,对我和苏夕澜避之不及,就像我们身上有病毒一样。让我想起「Dark Winter」的恐怖时代——所有人都觉得自己是对的,所有人都对他人怀带恐惧,最后所有人都错了,
略微思考以后我问向苏夕澜:“有酒精吗?”
我唯一可以想出的武器只有燃烧瓶,简易,简单,使用方便,对软面积杀伤规模大。还容易找到原料,特别是在小苏姐的医务室可以提供原材料补给——杨适修的课程里有一节课专门提到过,如果有一天流落敌后,就装作医生,然后收集酒精之类的易燃品原材料作为武器使用。
“呃……没有。”苏夕澜把东西藏回去,“酒精他们看得很严,就是怕我带走。然后那种镇定止痛类药物也不会多给,我猜是担心给我拿走用了。”
接着她掏出小镜子开始整理她的头发,在原先的基础上来见解地把头发稍微理整齐一点,然后再通过化妆加上有些浓厚的黑眼圈,活脱脱一副长时间修仙熬夜的样子:“注意点,有人来了。”
“嗯。”在医院中实习的经历使得苏夕澜可以比我更敏锐的察觉到脚步声,我同样装模作样地整理了一下泛黄的白大褂,小动作让我没能注意到苏夕澜微微皱起的眉头。
“小心……”她的声音几乎不可察觉。在她说话的瞬间门已经打开了,一个人影踉踉跄跄地地走了进来,昏暗灯光下他苍白的脸上雀斑格外明显。他和我目光香接,马上唯诺地避开。
不对劲。很不对劲。骨髓深处就像是有东西突然爆发出来,以碾压般的席卷姿态遍布全身。我注意到了什么,对,我肯定注意到了什么,只是大脑还没有反应过来,但我的手已经下意识抓起了手边最近的针筒。
“腋下!”苏夕澜的尖叫帮我确定的位置,聚焦的双眼马上判断出那里是什么——一支遮挡后才刚刚露出一点的手枪枪管。
像飞刀一样丢出针筒,我向前翻越过长桌,扑了过去,试图抢上先手。在人质背后的人很果断地开枪,小苏姐尖叫一声蹲了下去,刚好躲过子弹。
爆发的枪焰刺痛了人质,他尖叫一声,抬起的肩头刚好撞到了劫持的鼻子,两人双双发出痛呼。
即使前者为后者无意间挡住了针头也无法阻碍劫匪爆发的杀意,注意到我,他果断地把人质向我推了过来,一时间我的瞳孔里同时出现了人质惊恐的眼神,以及他后面那把AKS74U。
短步枪爆发出了甚至是超越机枪的响动,光流命中了人质背部,却没有完成穿透,距离、动力以及人质身上没有去掉的带钢板的防弹衣戏剧性地组成了我幸存的依据。
但子弹的冲击力不减,甚至通过横撞上来的尸体变向传递到我身上,直接把正在破碎的血肉连同我一起塞入墙角。同时泼水射击耗尽了74U的子弹,男人拿出手枪,准备跟上之前的射击。
“奥德赛!”
苏夕澜的怒吼甚至盖过了枪声,狭小室内女孩子的高分贝喊叫回冲震荡,像狮子的怒吼。喊声对奥德赛引发了震撼弹一样的效果,就在他愣神的瞬间,我借机冲了上去:“小苏姐躲起来!”
被惊醒的自然不止苏夕澜,我冲上去的时候奥德赛已经摆出双臂齐平的防御格斗姿势,而没有选择他的手枪,远远远短于21英尺的距离他甚至是连刀都拔不出来。这几天我已经恢复得七七八八了,直接扑了上去。
后人出,先人至!
墙壁加蹬腿使得我在他的动作完成之前就贴近,加力时我迅速俯身,一拳砸在他的腹部。拳头和钢板直接相接的感觉自然不好受,但是腹部受到冲击的奥德赛总是比我受到的影响要大些。第一轮的两败俱伤打法看上去起了奇效,趁着他看上去还处于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抡起另一只拳头抡在他的鼻梁骨上。
拳头和鼻梁骨接触的时候放出了一阵复杂的、令人牙酸的吱呀,我似乎听到了骨头被敲碎的声音,奥德赛的眼睛也迅速开始变红。这一刻他终于开始反击,莽撞但有效的直拳在应急反应展现出了不可思议巨力,刚刚动作过后我还处于类似于僵直地状态,只能不可避免地硬接下攻击。
力大势全的一下差点给我把昨天的罐头都干出来,纯粹力量导致的胸闷气短连同狂热的濒死在胸腔内增长。奥德赛并没有停下,他继续他的攻击,一把将我抱起再破布样摔到地上,我听到自己像易拉罐一样哐当哐当地隆隆作响,眼前短暂的黑暗马上被奥德赛的大脸覆盖,他又压了上来,瞳孔里每一处暗光都是无边无际的怒气。我举起唯一能动的右臂,试图反击,他一部抓住我的手。
“奥德赛!”
又一次听到自己名字的男人目光有了稍稍的偏移,虽然不似第一次,短暂的移开还是留下了机会。我正想反击,“奥德赛!”的怒吼又一次从耳畔传来,手枪开火的光芒在这一刻掩盖了右眼所有的视野,当光芒散去时奥德赛的脑门上已经多了一个窟窿,血红的小洞一层一层地向内扩展,直到漆黑。
哐当一声苏夕澜的手枪掉到地上,她长吸一口气,爬了过来:“你人怎么样?”
“我还没事。”我尽力驱动自己动起来,从满是鲜血的尸体上拿起武器,“准备......准备,准备出去吧。小苏姐,你认识他吗?”
我不留痕迹地撇了一眼苏夕澜,她美丽的脸上只有慌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