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很急,但是我建议你先别急。”小苏姐的话听起来并不像是玩笑,“那边那个,双手爆头跪下,不然我就——”
米娅都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头就被苏夕澜一把撞到地面上,颅骨与水泥地面碰撞时“咚”的那声几乎让我可以想象出画面——被拽住头发的米娅在来自后脑勺的力量下被强行按压到地面上,她惊恐地注视地面,却又无法改变自己即将被强行以头强地的事实,最后因无法忍受疼痛而发出尖叫并落入我的耳中。随后苏夕澜没有停下自己的动作,反手又把米娅的脑袋抡在地上,当当作响。
“别管我,”米娅面目狰狞地抬起头,“你去把——啊!!!”
她话还没说完小苏姐很果断地又给她一下,这次换女人的下巴坚硬地与地面接触发出巨大的惨呼,即使米娅没有张嘴那从喉咙里发出的哀嚎也极为缪人。苏夕澜的眼神冰冷地想南极深处的坚冰:“你们现在可以听我说话了吗?”
还没等米娅做出任何反应查理就自觉地把刀丢在地上,慢慢跪下,双手放在脑后。我谨慎地看着他,在突然猛扑过去捡起地上的手枪,稍微拉开枪膛检查弹药。格洛克里面已经没几发子弹了,我慢慢远离查理,顺道把小刀踢开,把距离保持在一个他没法一起身就可以打到我我又有把握命中他要害的位置,用汉语问小苏姐:“......接下来怎么办?”
“我来处理。”小苏姐压低嗓子,她把手按在米娅的脖子上:“带我去你的避身所——我知道你肯定有。带我过去。或者死。”
米娅没有说话,她抬起自己的头,仅露出的眼睛满是仇恨。苏夕澜毫不犹豫地又是给了她一下,把她还算娇嫩的脸庞与地面再一次狠狠地磨砺。重复了几次后苏夕澜抄起随身携带的小刀,把刀尖直接对准米娅的瞳孔:“我只给你一次机会。”
米娅的脸上一瞬间闪过惊悚的恐惧——一瞬间就已经耗尽了苏夕澜的耐心,小苏姐很果断地挥刀插向米娅的眼睛,下一刻米亚的尖叫简直可以突破天际:“我说!”
苏夕澜的刀停在她眼前,米娅惊恐地看着它,随后像弹射一样倒在地上。过了几秒她才真正意识到苏夕澜刚才是真的准备杀了她,苍白的脸上重新浮现出怒意和仇恨:“你——”
“我不想和你说废话。”苏夕澜的刀又悬在她眼前,“你不想说也没有关系。”
“我会带你们去的,门口有条小路,走山路再走山洞可以离开。到我的另一个基地。”米娅的眼神沉没,又突然升起,露出诡异的笑容:“你知道我为什么没有被抓住过吗......如果我被抓住了,我保证你们在阿历克斯那里不会好过......杀了我就更不用想了。”
阿历克斯......我不禁皱眉。这个名字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听到过了,但为什么米娅会提到“阿历克斯”那里不会好过?是会出现交换还是本就存在关系?或者说还是我一开始就落入阿历克斯的人手里......逻辑上这也不对,他们很难扮演出刻骨铭心的仇恨。我暗搓搓地看了小苏姐一眼,她脸上并没有显露出什么,反而有些诧异:“他是谁?关我什么事?“
米娅反而愣住了:“你不认识他?”
“为什么——”‘Why’刚刚出口苏夕澜就一腿把米娅踹倒在地上,“你觉得我要认识他们?带路。”
她又换成汉语:“小顾,把人带上,让他们走前面。探路。”
“你不信我的话可以问查理,”米娅艰难地说道,不知道她从我和苏夕澜之间的对话当中领悟了什么,“他是红色的人......他还有用。”
“那就带上——外面!”
外面的闪光让我意识到了大不对,我拎着苏夕澜、苏夕澜拎着米娅,在出口没一点掩体的局面下我本能地跳进了旁边的水道里,原先用于潜艇出行的深水里全是铁锈的味道,在水下还可以看到子弹从水面掠过时的波纹。几秒后查理的尖叫才姗姗来迟,听起来他想要反击,但很快在火箭弹尾焰划过水面之后消去声息。
“呜呜呜,”在水下的米娅疯狂那指着一个方向,“唔!”
苏夕澜从她慌乱的手势当中看出了什么,夹住她的后颈向前游去,室内加上水下的缘故能见度极低,加上紧急下来实质上支撑不了多久,肺部已经隐隐感觉要胀起来。水往眼睛里涌的感觉让我双眼生疼,好在过了30秒左右后在米娅的示意下苏夕澜上浮,头顶是个凸槽,刚好能容纳我浮出水面换气。
刚出水想要咳嗽的米娅被苏夕澜一把捂住嘴巴:“你要是想死不要带上我们。”
小声咳嗽几下米娅注意到苏夕澜和我不善地眼神,急促地说道:“我信你们,我们可以合作......我们的目的都是一样的......我还知道几个据点,那里比这里要安全,只要顺着这条路就行,我,我还知道和外界联络的办法......”
我没有说话,静静地呆在一旁。小苏姐几乎是没有迟疑地就答应了米娅,随后换气再度下潜前进。已经被抛弃在身后的第一水道中传来子弹没入水中的剧烈波动,枪声透过水波变相告诉我他们在对水中扫射。
“我们要加快速度,他们很快就能追上来,”第二次出来换气的时候米娅说道,“这里并不远。”
“我们必须再过两个像这样的缺口才行……”米娅继续说,“然后我才能打开泄水阀,让海水涌进来封路。”
“小苏姐……”我看向苏夕澜,“要不要换我来带她?”
“不用。”苏夕澜叹了口气,“你多留点体力,过会儿还需要面对出水的失温,我们没有可以换的衣服。”
说完苏夕澜换气,再度沉入水面。我们很快就找到了米娅所描述的密道——它在更后阶段的分叉口,如果是第一次真的不容易注意到这个小分叉,但我不确定我的敌人是否也知道这一点。耳中不断出现的咕噜咕噜就像是某种警告,提醒我身后追兵并未远去。
米娅突然打手势上浮,待我们全部到达水面之后她才开口:“再往前一点就可以上去了……你们可以验证我说的是不是真的。”
“如果不对,我现在就摁死你。”苏夕澜说完以后转回汉语,“小顾你先上去看看,我担心她耍我们。”
从水中上去之后果然和小苏姐说的一样冰冷,看上去并不牢固铁网支撑起脚下的足迹。就算是到陆地上也漆黑地和水中相似,没有光源,但我能勉强看到头顶上的灯泡。
在我被软禁的日子里它预计也会发出昏黄而朦胧的灯光,现在不行了,入侵者肯定全面破坏了电源。与之陪伴的还有水滴从身体边缘落下的响动,压抑地撞击在频率相近的心跳上。
我一开始找错了方向,回头才发现米娅描述的小房间,铁门费了好大的力才推开。门内的灰尘扑面而来,呛得我倒退几步。房间里尤其昏暗,封闭的箱子上印着几种混杂的语言,甚至还有繁体字,总归来说像那种,嗯,核战后的避难所。核战争条件生存是所有正规军队的必修课,我对其中几款抗辐射药还有印象。
有箱子的地方自然有物理学圣剑。我利用撬棍打开旁边的箱子,先找到了换用的衣服和披风,毛毯,水壶,以及相当必须的防化服。这些目前还不是最必要的,另一摞箱子里我找到了AKS74,是使用了聚合物材料的后期型号,拎着它我回去找上了小苏姐。
米娅的脸色很差,就像得了失温症,小苏姐带着米娅先进去更换衣物,随后再由我。出来时的小苏姐也带上了同样一支AKS,不过她明显看上去不会使用,把握姿势较为生疏。出来的小苏姐身上还戴上了防弹衣和背包,米娅同样,只不过她没有武器。
“最后的物资......都在这里。”米娅颤抖着说,“我没有骗你们,我已经给出我所有可以给出的代价了,我还可以介绍你们到别的组织那里去......你们肯定会需要这个对不对?我们的敌人都是阿历克斯,我们没必要现在这么做.....”
说着说着米娅自己停止了话语,苏夕澜冰冷的眼神让她说不出话来。趁着这个机会我也再次进入了储藏室,更换衣物,再自己挑选武器——实际上也没有什么可以选的武器,除了我刚才的武器之外还有手枪、短步枪和PKM,后两者出于接下来的战况考虑不在我的选择范围之内,不过临时缴获的G17的确需要更换,不然没有弹药。
我打包了个野外生存背包,顺道服用了一些抗生素以防止出现症状——现在的关头副作用不在考虑范围之内。
“泄水阀呢?”我看向米娅,她很坦诚地告诉我们目标:“已经被启动了……打开这个房门它就会被启动,现在开始海水正在向地堡当中倒灌,预计一个小时之后会被淹没。”
“海水?”我注意到了关键词,“地堡在海边?”
“不然你以为我是从哪里捡到你们的?不过我没有想到你们居然是真的华夏人,不,我就应该想到你们是那艘游轮上的,”米娅的情绪突然亢奋起来,“所以你们才没有芯片和代码,原来不是被取下来了,你们是被派过来的……”
米娅的话语让我有些心惊,但又有些摸不着头脑——隐隐的直觉告诉我其实我们说的不是同一件事,但鉴于我对目前岛上的情况一无所知所以我没有说话。苏夕澜的语气依旧不改冰冷:“我是那艘游轮上的,他是另一艘游轮上的,你觉得我吗两个人当中哪个人会是救兵?”
“好好带路。”我接上苏夕澜的话,“顺道告诉我们这里到底是什么——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