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到的不仅仅只有新的武器，还有更换的新的防弹衣和物资补给，以及一枚小镜子。楼梯向上至少有两个盘旋，上方还是光源方向，镜子加据枪可以抢到近战优势。
但我不知道我该怎么描述我从镜子中看到的东西。第一眼看过去我先是看到了一个在朦胧光学条件下第一眼入目的是如同人般的轮廓，并在其上覆盖一件常见的防化服作为身体的遮盖。接着仅仅只是第二眼，强烈的诡异感和直觉就告诉就告诉我他并不是人类，虽然我也没有意识到那是什么。
镜子内的世界没办法告诉我他现在在做什么，我只能看见他站在缺口前一动不动，如同一个孤独的木桩。想都不用想他肯定发现了缺口而且多半准备了小苹果，我果断收起镜子抓着握把一顿盲射，半个弹匣过后我直接丢上手榴弹，接着开始躲避冲击波。
狭小的隧道里冲击波的回荡剧烈，除了强烈的耳鸣意外还有从胃里向上涌出的恶心感不断干扰我的意识，我冲上地堡，地面上是挣扎的人影，破烂的防护服下方是金属的闪亮光泽。
什么东西？
......我没有反应过来这是什么，脑中却响起了那天半死不活时听到的金属哐次声。
地上的人影正在翻动，我勉强把枪对准他，子弹在他身上打出剧烈的火花。不知道哪一发子弹引发了新的现象，火树银花般的景色在昏暗的室内引起绚烂而魔幻的光影。闪烁的光线里我看见他抬起右臂，又艰难地放下。
我还没放松警惕的时候原本一动不动的左臂突然开始活动，稍显巨大的扭转声里他的左臂正在转动，正在......对准我。脊髓里涌上的寒意让我下意识蹬腿倒在地上，瞬间子弹从头顶掠过，沉重的击穿声后是从背后随着孔洞涌入的寒风。
“需要......系统......立刻......援助......”
我听到了拟声合成的男音，挣扎着起身瞄准他，连扣两下板机才发现根本没有子弹，子弹早就打空了。挣扎的代价就是体力不支，下一刻我跪倒在地上，头部着地，残余的意志控制着肢体去取出手枪。地面上的另一具身体还在开枪，或许是倾倒的原因他的枪法很丑，现在在祸害天花板。
话说......这把枪......要不要按击锤？
世界突然亮了起来，再黯淡下去，又周而复始。随着轮回出现的还有鼎盛的枪焰，眼花缭乱的白边在视野尽头闪过，最后留下世界淡白的拓印。
我没有开枪，那么必然是苏夕澜，关键时刻小苏姐冲了上来给了他三枪，话说在手雷的余波影响下还能镇定地保持攻击，也真是惊人的天赋。
“没事吧？”小苏姐把我扶起，不断拍打后背缓气，“先站起来些，咳，应该——”
我甚至没来得及听完那个应该，门口突然的爆破打断了一切，破碎的门板击穿另一侧的玻璃最后消失在外界的风与雪中。随着风一起涌入的还有一个棒状物，我一把接住了它，拉去拉环再丢了回去。
截住闪光弹的原因不是因为我在雪天拿到AK12更顺手解锁了个雪狼之眼，而是这个恰好直接丢到我脑门上的闪光弹甚至没有拉开拉环，随后就被我一个激灵丢了回去。
下一刻我抽起手枪，疯狂地把大口径手枪弹送向门口，直到代表闪光弹炸裂的暴雪击碎了另一侧的玻璃。反之被送出去是手榴弹，地下室里手榴弹多得要命，秉持着能炸一个是一个的原则我把能丢出去的手雷全丢了出去，大地震荡。
持续的爆炸造成了持续的耳鸣，我换好弹匣，拉着小苏姐就往外跑。哨所明显没有多少防护能力是其次，任何暴露的火力点都会大概率吃集火，何况还是定点的哨所更有可能吃到RPG，有武器的地方基本都有RPG，火箭推进榴弹足以干掉所有的障碍物。
“慢点！”临走前苏夕澜不忘抓起一个挎包，“我先把东西带上！”
“什么？”
借着喊话我回头看了哨所里最后一眼，地上躺着的人影破碎，满是机械冰冷的反光。
经历了小型轰炸的门口彻底被血水染污，足以掩盖硫磺味的血腥气，月光下我看到远处的山上还有别的巨物——那是一辆BMP1，可能是运兵车，远远地看过去76毫米主炮并没有朝着我这边。浥特兰有一个半的机械化旅——因为并不完整，规划当中是三个，由A、B、E和一些被学院淘汰但是依旧符合标准的前学员重新签订合同组成，主要使用混编坦克和大量美军捐赠的上代步兵战车M2布雷德利，在目前浥特兰空军和陆航还没完全形成战斗力的时候堪称正面战场最强的存在。
它不可能是只单形影的。
米娅据点告破还没过去多久，进攻那样一个地堡正面需要不少人，可能比我想象中的还多，因为阿历克斯的兵源不是很优质，至少从我遇到的来看不是这样的。那么情报里他高薪聘请的前黑水雇员的作用是什么，那些曾服役于绿色贝雷帽的精锐特种......
等等，我好像想到了什么。
突然出现的飞火流星打断了我的灵光一闪。黑暗森林里突然出现了闪光，闪光飞舞起来，打着旋的尾焰无疑是线导反坦克导弹在黑暗里最醒目的特征。陶？短号？红箭？米兰？常见的反坦克导弹在我脑袋里选择，但时间上没有，更多的闪光尾旋出现在空中，他们在空中甩过隐形弧线最后一一爆炸。
反坦克武器点燃了载具，雨雪没有阻止火焰的燃烧，反而使得后者上覆盖了一层晶莹的幻光。持续燃烧的树林成为了比月亮更加明显的照明光源，我彻底看清楚了距离我不到五百米的山对面是什么——一辆特征明显的挑战者2，只不过在遭遇多发反坦克导弹集火的状态下他不可避免地沦落到了飞头的命运。挑战者炮台飞起的瞬间我还看得到了更多，大部分是BMP1和BMP2以及两者的各种魔改型号，其中还有少量的M84和运输卡车。
显然挑战者承受了过多甚至是溢出的攻击力，第二轮攻击到来前就有一台BMP2开始了自己的反击，30毫米机炮在空中留下剧烈的曳光痕迹。随即那台BMP也成为了被第一反击的目标，参差不齐的第二轮齐射当中出现的反坦克导弹仅有三枚，但已经足够了。
对双方都足够了。BMP2成为了这场短暂屠杀当中的第二个牺牲者，但机炮的响动也惊醒了其他人，枪炮的反击凛冽，打偏的76毫米炮在我附近掀起巨大的飞灰。
“什么情况啊！”
“快跑！”我拉着苏夕澜寻找附近的掩体，一片林子当中找到可以防御的掩体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更何况不时还有零星的子弹飘到我附近来，“先跑再说！”
谈话间附近又落下一枚炮弹，或许是大装药的RPG，毕竟RPG的型号多的很。随着已经死亡的BMP宣布反击开始后双方的交火就都变得激烈起来，不时可以听到坦克炮响，或者反坦克导弹的下一轮发威。更远处也有战斗，可以隐约看见天空上倒映的火光。
只有海面上一无所有，风平浪静。战局会发展成什么样子很清楚，当进攻方一开始选择把反坦克导弹集火的时候我就知道结局是什么，没有有效的资源调配，怎么看都是死路一条。
“那边，”小苏姐边跑边说，“是不是地堡的入口？”
“好像是那里——靠！”
阿历克斯的人组织了迫击炮反击，第一发破片偏差极大，反而把我们刚才的哨所砸了个稀巴烂，弹药殉爆则引起了更大规模的爆炸，巨大的冲击波从背后飞来直接将人推飞。随着爆炸汹涌而至还有恐怖的热量，融化的积雪褪去后便是混乱的泥泞。这场纯粹地面部队之间的战斗正在扩大自己的影响范围，和浥特兰很想......缺乏足够的空中支援。
我不知道阿历克斯的武装力量有没有空中支援。很可能有，直升机的订购一般都要拖很久而且还不一定能搞得到，无人机却很简单......而且阿历克斯自己本来也就是研究这方面的。接下来的战果会是什么？你上课学过的，你肯定学过的......如果你是指挥官会怎么做？第一轮伏击并取得成效过后该怎么扩大优势？还是取得战果后直接离开？
时间比我的思考更快给出答案，车队周围突然开始交火，夜幕下只看得到RPG爆炸后大量的火星。第二轮袭击马上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车队正在被迫应对同时来自于两面的进攻。
“小苏姐——”
“我没事。”起身的苏夕澜检查了一下自己的挎包，并从挎包里找出了望远镜：“看会儿戏吗？”
“啊？”
“我们也没有地方可以去，前有虎后有狼的，我们往哪儿跑都可能被直接打死，还不如先待在这里，现在的话也没有人注意到我们，你觉得对吧？”苏夕澜小声说，“那我们还不如等结束，到时候说不定还有其他的解决方法。而且你不觉得——”
夜空和火光的衬映下，苏夕澜慢慢说道：“米娅说自己被出卖、现在的被伏击，你觉得这两个之间一点关系都没有吗？”
远处的战斗还在持续，隐隐有走向白热化的趋势，被组织起来的步兵在望远镜有些模糊的视野里可以清楚地看到他们正在使用轻武器对着远处射击。在这座与世隔绝的小岛上人类在又一次重复互相杀戮的情节。发起近距离攻击的人在接触初期展现出了压倒对方的战斗水平，他们很快在其中一些精英战士的指挥下突破第一层防线和第二层防线，但是却在同轴机枪面前犯难。
守军正在逐步找回自己的节奏，很快他们就找到了自己的节奏，地形的原因进攻方不得不处于一个低打高的尴尬位置，而且他们还缺乏掩护——没有足够的近距离火力，没有遮盖性的烟雾，远距离上的反坦克线导没有出现第三轮，他们需要独自应对致命的威胁。
突然袭来的危机感促使我转身瞄准，看到来人后我的注意力首先集中在他的十字架上，随后问道：“雷霆？”
“耶和华和圣母在上。”男人慢慢放下枪，“哪个分部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