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很相信教会的地方没有被发现。胡地他们正在大规模地使用电子设备,这在网络监控设备上将会是一个庞大的流量,或者说只要监控周围哪里的路由交换系统出现了大规模的流量变动便可以直接完成监控。教会一直在犯错,但我也改变不了什么。
他们的行为是否意味着实质上教会从登岛开始就处于阿历克斯的监控之下?我都不敢细想下去,马上决定了要把小苏姐带出这个火坑,剩下的也就只能尊重他人命运。教会现在的基地和米娅的地堡很像,难免会成为下一个被攻击目标。
近距离的战斗一旦进入规模,士兵之间的诧异将被无限制地缩小,并且将比例无限向一趋近,教会或许不会擅长这样的战斗,见过那场战斗过后我对教会战斗力的猜测直线向下。
我的方向感没有错,前方和地图上一样出现了路口,水泥路上明显有被填补的痕迹,毕竟这些材质很难承受装甲部队的长期使用。我很快就结束了对于路口的检查,我暂时没有看到什么。估摸着这种小路口应该不会有地雷或者狙击手,我快速通过,完成后才意识到这个行为多少有些极端了。阿历克斯的人再多也不可能控制每一个敌方,他要有这人手早就把所有人学隆美尔一样全创烂了,那还有我今天的命?
穿越路口过后出现的是小道,和地图上对照存在不少区别,主要体现在数量和分叉路口上。可以看得出后者来源于长期的人类活动,覆盖在新路上的树叶在踩踏后形成的土壤相对于其他部分将更容易浮于表面,也使得它们在连续的降雪当中变成了类似于SHIT的存在。好处是天气会影响地雷使得其成为一眼顶针的存在,坏处是我没法拥有和预料中一样赶到目的地。
我不能保证自己会不会遇到不确定因素,不过从我一直走到现在来看,我的运气还算好的:至少在将近半天的路程里我还没有遇到危险,只有一些不入流的巡逻队和在水流后被冲去掩盖的陷阱。或许是因为睡得太久加上路途过长,我总是感觉胸口闷着一股死气,所幸我离目标不远了。雷达站已经在目视范围内,我的附近出现了说话声,又是一队在闲聊的巡逻队,他们携带的装备仅有简单的蝎式冲锋枪并搭载了一挺由两个人操控的RPK74。五人小队并没有也不可能发现我,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远去,嘴里说的似乎不是英语。
人影很快淹没在群山当中。我的目光转向雷达站,解体后就并没有人再像以前一样保持维护,它或许在很多年以前就开始坍塌,戈尔巴乔.夫的宣言对世界的每一处都造成了不可逆转的影响,包括这里。很快我就在周围找到了教会颇有克苏鲁风格的接头标记,这说明我要在不超过五米的范围内找到另一个标记并放置信件,以及找到接头人。
前者不是什么很难的任务,信件的放置点位于一块悬砖当中,我需要将其拉出才能稳妥地放置信件。我小心地拉开砖块,后者附近的水泥涂层和它一样老化,拉出簌簌的落灰——
我背后突然出现了脚步,声音虚浮。在声音映射到大脑的瞬间我就想要取出手枪,但随即我就想起它已经被我转交给了苏夕澜,或许我该使用刀......
“你是来接头的吗?”来者虚弱地说,她疲惫地倚在墙上,好看的小鼻子微微皱起,“我是卡莎·诺伯戈......我需要你带我走。”
说话间她慢慢坐到地上,轻声咳嗽:“我们被发现了,我的人遭遇了陷阱,他们正在找我......你的名字?”
“你可以叫我黄昏。”我把手重新放回枪上,艾莎似乎没有注意到我的这个小举动:“达斯特.....听起来像个好名字。你是从基地那边来的吗?”
“差不多。”我模棱两可地回答,放置信件后向艾莎靠近,枪口微微指向她,看起来她并没有发现我的小动作:“雷霆?”
“耶和华和圣母在上。”
艾莎叹息似地说道。我慢走向她靠近,半跪在女孩的身前:“有受伤吗?有多少人在追杀你?”
“我腰间右侧,破片造成的伤口,我处理掉了,它造成的出血才是原因。“艾莎艰难地把所有话讲完,“我头有些晕……听雪落在地上都是‘啪叽噗’的声音。外面有很多人在找我,我已经在这里躲了一整天了。”
“有人在追杀你?多少?”
边说话我一边查看艾莎的状态,她看上去并不好,脸上都有几道划痕,苍白的脸色下这类标记更加明显:“很多。但我拿到了他们系统的授权。我有他们部分人的位置。”
“啊?”
我突然意识到了她在说什么:对于阿历克斯来说,现在的一个网络授权只要在时间窗口期间就能摧毁他的防御设施,伊斯朗就曾经经历过2010年的“震网”和2020年的“那坦兹”,两者都是由于网络攻击导致的严重事件。在现实里培养作战人员和信息战人员的成本或者相近,但部署病毒的成本远远低于部署兵力。
如果教会真的能连接到外部网络并使用病毒的话,这未必是件坏事。说不定我就可以回去。
——前提是我能把人带回去。
“我需要知道授权的功能。”我小心地把人拉起来扛住,接着提出最至关重要的两个问题:“你还能打吗?”
“勉勉强强。”艾莎苦笑了一下,“授权可以定位一些重要单位的位置,还有他们头目之间的交流信息,我靠着这些才活下来。”
“你一开始有多少人?”
少女犹豫了一下,小声说道:“五个。”
五个。现在就剩一个。我不好确定是什么原因帮助她活下来,缩减人数或许也是一定的原因,比如说有利于隐蔽。
女性在战场上的优势是不如男性的,说不定已经有人替她死过了。
艾莎的手机里就是授权,这台三星还有百分之五十六的电量,希望它不会爆炸。手机上的确有消息,但我看不懂内容,过于亢长的单词有些超出了我的理解范围,最终我只能像阅读理解一样看着这些,并询问艾莎:“我们被包围了?”
“没错。”艾莎呆滞地盯着手机,失血自然减慢了她的思考速度,“两支巡逻队在我们附近,等一下......我们脚底下有一整支车队,他们很快就要到了。”
“还有多久?”我心头一惊。
“我.....我看不懂。”艾莎慌乱地看了我一眼,“我也没有掌握它多久时间,而且我也不确定它是不是能定位到我,所以我也不敢用.....”
她的话断断续续,脸上浮现出细小的青筋:“我们得离开这里。”
“我知道,但现在已经晚上七点了。”我用同样的细声与她说道,交谈像是两个幽灵的窃窃私语,“我们回去至少还需要八个小时,你觉得我们可以趁夜回去?”
艾莎没有回答,她很清楚自己的身体自然不可能完成任务,时间并不站在她那一边:“教堂。”
“在哪里?”
手机上的光芒慢慢掩盖了眼眸,手机内储存的地图显示我们东北方向一公里有一座教堂,内部情况不明。似乎是看穿了我的疑虑,艾莎开口:“教堂里有几个修女……或许她会帮我们。”
你确定?
艾莎无视了我质疑的眼神,她轻轻松开手,准备武器,AK105的保险被缓缓解开发出“咔擦”的欢鸣。作为一个无神论者我并不理解她的行为背后有什么含义,但信仰的确是最珍贵和最廉价的东西。
或许我应该解决掉她,然后将密钥带走。我盯着她的后脑勺,由教会带来的不安感在逐步上升,总有不安在暗地里涌动。
“走吧。”她很快做了决定,向我挥了挥手。暗室里没有灯光,取而代之的是从缝隙中漏入皎月,上面有着洛基的狡猾。艾莎小心地推开雷达站的门,原本它的外头还有另一扇远远大于它的护院,也同样摧毁于时间。
胡地给我配备了激光指示和夜视仪,我并没有打开前者。阿克利亚里对手的装备简陋,而现在的乌有乡有巡逻队,而且本身就不大的小岛完全可以通过无人机保持监控——热成像信号可能会被当作动物,激光指示则广泛应用于指引,且大概率引来导弹、激光制导炸弹和炮弹,或者为其他攻击指明方向——只要不是傻子都不会放我走。
黑暗下我看着艾莎的背影,她的背影显得孤独而痛苦,像是承担了被月光屏蔽的所有不幸,以及无可替代的使命。我似乎感觉到一股些许愚蠢和固执的使命感,女孩走的很快,而我举起了枪。
“咻!”
近距离步枪轻而易举地爆头了对方,随着人影倒下,艾莎的惊讶依旧固执地停留在脸上。
“你傻毕吗!?”我知道我自己面目狰狞,“人家已经到我们脚底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