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在二十多分钟后，艾莎就指引着我成功接近了支点。
我没有预料到支点就在一颗树下面，而且还接近林区，上面还覆盖着一层简陋的木板。稍稍恢复了一些的艾莎用刀将木板撬开，露出地下的老帝都专属配件。地道的入口非常潮湿，当遮掩物被翘起时，长期积压的气息从唯一的出口泄露，顿时爆发出了难掩的气味。
我掩住口鼻以克制自己由于反胃而产生的本能冲动，直到气味在半分钟后才逐渐散去。地道入口满是腐殖化后的不明物质，很容易在视觉上引起不适。此类地形不适合安装地雷，因此我也不需要担心陷阱。
“就这玩意？”
“对。这里本来是一个通风管道加上应急逃生通道，只有常规的巡逻机器人和清洁机器人会来这里，自从出口被从原来的钢板换成了现在的木板过后它们识别不出来就把这里判断成死路，所以这儿反而就成了可以偷偷入内的安全通道。”艾莎解释道，“所以可以保证不会被曙光所发现。”
“你还没有和我解释曙光是什么。”
“嗯.....应该算是地下军事基地，不过曙光基地的核心是一个同样名为‘曙光’的人工智能指挥信息系统，我们通常将AI称作曙光。但是安全通道的巡逻机器人和清理机器人并没有接入系统当中，所以曙光并不知道安全通道的存在。”话语间艾莎打开手电筒向下方扫视，土层上还有几个较浅的脚印，脚印中是淡淡的积水，“守卫用的机器人配件都不是很好，过会儿我再和你解释。”
“它们看不见我们？”
“等下你看到了就明白了。”艾莎举着自己的枪扫了扫前方，她并没有发现任何值得射击的目标，“我们先过去。你看到了就明白了。”
艾莎使用的是一把长枪管的AR，这意味着很难得到弹药补充，并且在近距离中伸缩困难。低矮的通道使得我难以抬头，里面回荡着滴答水声，传递来的寒意刻骨。走了两步过后我就意识到门口的杂乱似乎是因为高频率的使用，那似乎预示着这里另有他人。
1P87在黑暗环境下表现不错，但我还是不习惯，神似中心的上下瞄准线还是有些反人类了。我现在比较想要的是VAL，至少它短，而且安静，室内基本都是越短越好的。两个人闯进一座缺乏情报的地下设施似乎是一件很愚蠢的行为，不过我也别无选择。艾莎主动走在前面至少让我有些放心，我还是保持了较大的把握。
通道的尽头是一扇小窗，铁窗顶部有细微的扭曲，说明这是人为留下的松动。艾莎轻车熟路的样子看起来已经来过不少次，我心里浮起一丝怀疑，却又想不通哪里不对劲。
艾莎试图从管道一跃而下，我一把拦下她：“等等.....里面没有巡逻队？”
“人只会在中央控制室，除非有领导来，不然只会有三个人。”她把枪挂在后背上，换出手枪，随即便跳了下去。落地后她做出一个翻滚，举起格洛克的手微微一动，我脑子里突然出现了季寒举着手枪的影子。
落地后我看向墙面，光滑的水泥墙上没有摄像头的痕迹，像是在原先的基础上又重新涂抹了一层上去。或许是在建造的年代还没有监视系统的发展，天花板上还有着1991年的痕迹。
“接下来怎么走？”我着地后瞄准艾莎后方，把步枪的保险解开，大拨片一路按到最底：“机器人呢？”
“别急。”
艾莎表现得很平淡，看不出初见时慌张的半点影子，越是这样我越是觉得有地方不对劲。但马上周围就传来声响，机械轴动的滑溜平移声非常明显，容易让人联想起T系列坦克的声音。我拍了拍艾莎的后背示意她敌人接近，她没有反应，平淡得甚至有些令人恼火。
“安静。”艾莎小声说，“等我解决它。”
拐角来的小东西在机械运动产生的原始动静中逐渐移动到我眼前，所出现的是圆柱体的机械外表，以及被刻意设置成白色的涂装。马桶，不对圆桶的顶部有一把固定式的AK74步枪，反射着灯光的光电探头被配置于枪械的正下方，设计者很明显是想要将其联合为某种**版本的简略查打一体，却使得摧毁变得及其简单：因为这样的配置很明显没有任何的防弹能力，艾莎仅仅做的也只是射击了它位于底盘附近的某个位置，即刻机器人就断电并瘫痪于原地。
少女熟练地把弹壳回收，也没有管地上留下的泥脚印，而是把小机器人拖了过来：“电源在底部，略高于底盘，理论上只要贯穿下面四分之一的电源都可以完成断电......放暗一点的地方就行，室内用的型号都只配备了最基础的光点摄像头，他们看不见。这玩意甚至没有连接网络。”
“那他怎么巡逻？”
“二级机器人协助。二级机器人会在每个整点核对一次数量，但人工智障也经常有扫码扫不上的时候，底层逻辑设置了十五分钟的误差时间，超过两个时间才会联网上报。”艾莎在拐角处用小镜子看了看走廊，闪身躲入旁边的房间：“进来。”
艾莎把小机器人丢在房间的角落里，举动在长期没有打理的杂物间里激起一地灰尘，后者并没有影响艾莎在寻找东西，很快她就找到了自己的目标：一台小型的笔记本电脑。它看起来像是浥特兰标准配发的Toughbook CF或者是类似产品，在设计者的刻意下它们通常可以支撑很久，给予了艾莎骇入的可乘之机。
她的动作很快——对我而言只是看见触控笔点了几下。
“解决了？”
“怎么可能。”艾莎一声应下，“我把守卫模式换成了无差别的来访模式，等我一下，我给手机接入这里的无线密码——1145141919810，现在我们该去中央控制室了。”
“直接走就行？”我对此表示疑问。
“直接走就行。如果遇见人可动手，但是要快——必须在杀掉他时同时抱住他的尸体，这样机器人会觉得你们实在做出亲密举动，就不会触发警报。”
“感觉好蠢。”
“因为以前有人开impart，巡逻机器人误以为有人反叛，全突突了。”
“.....”
“把枪稍微抬低点。”艾莎做出了个示范动作，“看起来像是巡逻的就行。访客模式的时候它们不会注意那么多，但要小心看起来是攻击意图的动作。”
“例如impart？”
“例如impart。”艾莎推开门，小心地向外界侦勘，“安全。走。”
随着艾莎移动的机会我才得以仔细观察周边，附近的墙面上都没有地图，但有些简易标志，其中一个看起来像是电梯。路上没有巡逻机器人，运输用的无人车无人车感应到有人经过时自动停顿，发出难以理解的奇怪语音。
光滑的车身上倒映人经过的影子，一前一后，看着总觉得说不出的怪异。再行进一个路口过后我终于意识到诡异感究竟来自于何处，地下据点实际上和米娅的潜艇基地十分甚至九分相似，以至于我可以轻车熟路地预判下个路口会出现什么。有些位置会出现看起来很奇怪的感应器，艾莎解释道这就是所谓的“二级机器人”，实际上也就是比打卡点多了几分智能。
高级权限的运作下我很容易就跟着艾莎接近了中央控制室，由于中央控制室内部没有监控，在艾莎的建议下我举起枪，在开门的瞬间切角进入，隔着椅背三枪解决了还在喝咖啡的管理。很快他的血液就混入碎裂的陶瓷里，和饮料互相沾染，最后变成一种诡异的黑色。
进门的艾莎第一时间扑向桌上的值日登记表，很快她就从上面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两分钟后就交接，我输指令，你把门守好。”
她话音落下时就刚好有人推门而入，新进来的女生在看到艾莎的瞬间瞪大双眼，像是遇见了什么惊喜。在她开口之前我于门侧面出手，一把搂住她的脖子，刀具轻易地切入了脖颈当中。艾莎回头冷漠地看了她一眼，继续她的工作。现实永远比战争更加冷漠，有的人的命，往往在有的人眼中连看一眼的必要都没有。
“还有点巧合。”艾莎笑了一下，似乎是想缓解紧张的气氛。我没有回答她的话，干这行的相信运气，但从来不相信巧合，冥冥之中的丝线似乎在一直牵引着我——似乎是从我听闻到顾柔的死讯开始到这座小岛截止，一切都被规划既定了。
从尸体上我获得了一把APS，它多出现于特种、侦查部队以及高级军官，在浥特兰普遍喜爱格洛克的情况下并不受到欢迎，但是艾尔莎对我专门培训过，所以还不至于双眼一抹黑。趁着同伴还在设置的时间我在尸体身下发置了最简易的压发雷，被发现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下一步计划?”
“没有下一步计划。活下来就是第一计划。”艾莎抽走一张卡片丢给我，“临时升级的中级权限，这个站点最高可以提供的权限就是这个级别。等一下......你过来一下，看起来我们要倒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