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途穷天地喑，玉瑶高悬夜光寒。
星痕闪烁银汉转，别有幽怨似离愁。
……
顾柔苏醒的时候，意识到自己正躺在地面上。
耳边传来湍湍的水声，水声忽远忽近，最终不得出处。流水中似有离人哭泣，眼泪变成苍青的羽毛飞舞，淅淅沥沥的落在她周围，像是除夕夜里烟花的余烬。那时她穿着棉袄，弟弟妹妹们围绕在她身边，眼中带着兴奋的光影。
那一刻她是幸福的。可为什么而幸福，她却对此一无所知。直觉告诉她她遗漏了很重要的事情，她努力想着，想啊想啊，却也得不出答案。
“逍……”
顾柔下意识说道，唇齿在下一个字出口前停止。她怔怔地躺在地板上，任随羽毛在脸上摆动，轻拂过来，带着细小的依恋。
如是有人在极远处呼唤她。喊声汇入不间断的水声之中，渐渐不见。
[你还记得自己是谁吗？]
顾柔没听到任何声音，但她知道有人在向她提问。她轻轻向左摆头，长发触动平静的水面，带出波纹。
……她竟是躺在水上。顾柔抬起手，一朵摇摆的小花出现在手中，上面是血一般灼眼的红色。水浸透了她的襦裙，包裹着她，像是她在很久很久以前才体会过的母亲的怀抱。
“我叫云柔。”她轻声说，“不，我叫顾柔。”
[好的。]那个声音停顿了一下，[顾柔。你还记得多少呢？]
“你……在说些什么？”
[……]
顾柔没收到任何回答。她松开自己的手，任由小花落入水中溅起淡淡的光晕。旋转的花朵忽地在水中燃烧起来，最后什么都没有剩下。
她似乎听到了轻微的叹气声，转瞬即逝。
[顾柔。你知道自己为什么叫顾柔……而不是云柔吗？]
顾柔迷茫地摇头，她刚想说自己不知道，巨大的心悸席卷而来，贯彻身体的冰冷恐惧篡取了心脏，如是沉溺在深水中，不见光明。
她又听见了人叹气。这一次，真真切切。
[……我们该从一开始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