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长……我走慢一点。我还没饱。”
“我没感觉到饿啊。”
“……那是因为你不用上课。”诸葛雨幽怨地看着我，她咬了口煎饼果子，含糊不清地嘟哝道：“我下午上了无人机应用和电子战概论……晚上还要开会。”
“我今天很忙的好吧，上午要给我的SAFC解锁，下午还要充钱买战雷的周年庆礼包然后开线，二次元手游也要肝活动，你只用考虑上课就好了，我需要考虑的事情可就多了。”
“队长。”
“嗯？”
“你这辈子有了。”
我推开教学楼的门，隔着手套都有些能感到把手上的冰冷，据说今年冬天的北美会比往年还要更加寒冷一些。我在门口抖掉身上的积雪，身上的湿冷感觉让我回忆起乌有乡，那似乎已经是很遥远的事情了。
“三楼的阶梯教室，”站在电梯前等候的莉娅说道，“你已经迟到了，顾队长。我记得我今天还专门提醒过你。”
“路上雪太大了。其他人也到了吗？”
“我不知道。”莉娅摇摇头，“会议室里已经到的人几乎没有我认识的。顾队长，你见过海森·德因里希了吗？”
“没有。”我走到阶梯教室的门前，敲了敲门，“他是谁？”
“配给5队的后勤官。你过会儿回作战室应该可以看见的。”
“还要回作战室？”
“……对的。有些细节需要队伍内部讨论。”
在入门的登记表上签字后我开始寻找座位，开会的熟人里我看到了安格赫菲（四班班长）和威尔森（252二队队长），他们正在最后排的角落里聊天，旁边还有个我不认识的少年，并不说话，只是在旁边露出腼腆的笑。
“……五队的人来了。”安格赫菲抬起头，她打了个哈欠，“你吃饭了吗？”
“我吃了。你们呢？”
“没有。”安格赫菲又打了个哈欠，“我才刚上完课……不上课真爽。”
“下次放假是什么时候？”
“租呀等……演习……结束。”诸葛雨一口吞下最后的煎饼，“有喝的吗？”
“我还有瓶可乐。”威尔森找出包里的百事，“可能会爆，摇了一下午了。”
“您给我递炸弹呐？”
“可以试试，我们这种正牌的红脖子都是这样喝可乐的。”
“我还是算了。”诸葛雨赶忙摇头，我伸手接过那杯百事，随口问道：“对了，不是红脖子的喝什么？”
“葡萄汽水。”
“噗！”
“全部注意！”讲台上传来声音，“我是E院的耶格·莫斯利，本场行动第三空中突击旅的总指挥，现在开始第三旅的第一场作战会议。经白天E院讨论决定，本场作战的第一场行动代号为‘八翼行动’，现在请大家看屏幕。”
“这里是我们的行动目标，加麻大的卡里加尔机场。”耶格放出机场的图片，“很多同学先前已经听过要和加军演习的传闻，这里就不再赘述。如地图所见，卡里加尔有两个跑道区域，其中西南角的部分从后天开始被加军征用作为军事运输——也是我们可以行动的范围，另外一部分还是作为民用机场，不属于演习区域。所以说……”
他换上一张新的图，上面的跑道、航站楼和机库部分被标红：“现在标明的部分属于演习区域，大家可以拍个照，不过不要外传。有什么问题吗？”
“有的。”安格赫菲举手，“如果演习中打到那边去了怎么办？”
“可能性不大，而且该区域有民航起降，必须百分百注意。”耶格回答道，“绝对不能影响到民航的正常运作，这是最低红线。还有别的问题吗？”
又有人举手：“任务是空中突击吗？有具体情报吗？”
“任务当然是空中突击，具体的细节和情报会在后续展开。现在进入下一个篇章——”
“那他为什么不把东西列出来再讲？”我轻声吐槽。
“可能不会讲？”诸葛雨也小声说道，“我以前没见过他……我的意思是，我所有见过的人里没有他。”
“跑道的长度是三千八百米左右。”耶格调出跑道的卫星图面，“在今天上午十一点钟，加军的一只小部队已经接管了西南跑道，在下午一点到两点期间来过一次加军的运输机，C院的人正在试图搞清楚加军的目的。在座的各位到时候乘坐黑鹰降落的话，跑道可能是集结区。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人说话，阶梯教室里有些安静的吓人。有人弱弱地问道：“嗯……武装直升机编队……和空军编队该做什么？”
“先不着急，因为不确定两个分队的火力应用，具体的攻击方案需要按照后续计划决定，本场会议的主要目的是为了让参与者对八翼行动有个基础概念，方便后续训练和计划。还有别的问题吗？没有我就继续讲下去了。”
“现在我们来看第二张图片。”耶格划了下PPT，“卡里加尔的机库区域，分成北边的机库和南边的办公楼，中间由两条短跑道划分。如果我们选择这个地点作为降落场，落地就有掩体掩护，南边的办公楼可以直接接入机场的网络。缺点也显而易见——我们不知道机库里有什么，或许没有东西，或许会有豹2，这是一个比较军事冒险的方案。”
“我有问题。”直升机组的人举起了手，“这个区域的降落该在哪里？我们应该直接降中间的跑道上还是让步兵索降下去？”
“……出于安全性考虑我们想让你们降落在尽量空旷的地方，但问题在于，该区域可能不具备安全性。”
威尔森举手：“有先头打击手段吗？”
“理论上演习可以提供空袭、巡航导弹和无人机。但我们不确定怎么提供尽可能快的打击链条，因为我们没办法保证空袭到达后你们能第一时间进场；巡航导弹的话，成本过高，整个浥特兰的演习用巡航导弹数量都不够用，而且第一轮有很多的攻击目标……我们的方向只会有很少量的巡航导弹。”
“是因为别的方向更重要？”
“不，”耶格笑了一下，“是因为我吵架没吵过空降旅的指挥官。然后是空军的任务，因为空中突击的距离不是很长，我们可以在到达前就要求空军先行进行轰炸来干掉加军，再由步兵接手。这个方案是先期打击中看起来最稳妥的，我们会有一个中……八架苏30MKK来协助我们。这个方案也有缺陷，我忘记说了一件事。”
他抬起手：“浥特兰和加军约定且对外公开的演习开始时间，是13日的上午10点钟整；但对于浥特兰来说，被允许发起攻击的时间实际是13的0时，在座的各位都会在零点的时候准时出发，如果一切正常，八翼行动的所有人员会在两点钟左右到达机场。但是——加军的行动时间虽然是10点钟，但加军正式成员和预备役预计会在12日左右完成动员和武装……”
“他这话什么意思？”我小心的搓一撮诸葛雨，“我没听懂。”
“意思是，”诸葛雨抬手先给屏幕拍了张照，“演习是模仿实战被入侵的加麻大来模拟的，有半戒备的加军正规军和模拟在入侵后被重新动员的预备役——队长你可以理解吗？”
我点点头：“就按实战的逻辑来？就像是……真正被入侵然后进入防御状态的加麻大？”
“我举个例子，我们发起进攻，但路走一半被当地的预备役发现了，然后整个加麻大都知道被进攻，开始全面动员……你可以理解吗？”
“我有点明白了。什么超大型COSPLAY。”
“……以上就是八翼行动第一次会议的所有内容。各队回去把消息和情报完成传达，我们明天所有人都休假一天，后天早上十点钟在图书馆下面的广场集合，我们去浥特兰二号机场练习，把几个方案都试一试看看结果。现在散会，我的助手会在后天之前把你们拉进群聊的。”
我还没听清最后的内容耶格就主动结束了会议，他把平板电脑一关就直接出门离开，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不见踪影。教室里安静了几秒，轰地杂乱起来鸟作兽散，传来几声“能赢吗”“会赢的”的声音。
“……他最后一个方案说什么？”
“我也没听到，队长。这都怪你。”
“……那我们怎么办？”
“我不知道。要不先去吃饭吧，回头问问安格赫菲。”
“指挥的最后一段话是空军行动可能会引起加麻大空军的发现，从而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一直没说话的莉娅终于开口，她又想到了什么，继续开口道：“顾队长……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怎么又有问题？”
“你介意的话……”
“你问吧。”我连忙摆摆手，“一个问题，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是这样的，顾队长。”
莉娅低垂着眼睑，她的目光中投射出明显的胆怯，使得她不敢与我对视：“如果我说……我是说，如果，你有回到过去的机会，可能可以挽救你所失去的一切，但代价是失去你现有的一切……你会愿意去做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