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雨花了半个小时完成对加军阵地的侦查，其主要有多个正面、射程不远的火力阵地为主，极度缺少掩体，属于炮兵就可以轻易解决的对象。而在侧面和远一些的地方，则布置了陶式反坦克导弹的发射架和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里寻得的豹1坦克，后者是否拥有热成像存疑。其火力阵地的布置，主要形成一个正面的三角形，集中于林线等隐蔽的区域，并且指望坦克作为火力补充的标准三层防御线。最大的问题实际上不在于战线，通过叶凡的车辆，小队携带了数量足够的巡飞弹，足以在接下来的短暂袭击中造成足够的攻击——问题在于加军的补充人员正在源源不断地赶来，加军在高速公路入口和第二、第三防线之间分别设立了集结点。由于场上目前存在的大量民用无线电信号和频繁的通信频率，即使根据无线电密度对比也没能从防线上找出指挥部的位置，江璃和路晚晴都倾向于指挥部位于附近的某个村落内部。
“我联系过莉娅，会有人去城区边缘找陶位的。”我结束了和指挥部的通讯，“至于剩下的，还是得依靠我们自己。指挥部希望在日出的时候发起进攻，在此之前，我们要尽可能敲掉高威胁目标。诸葛，弹药有多少？”
“弹药……补满了啊。”
“我说的巡飞弹。”
“9枚反人员弹和4枚反装甲弹药。场上刚好有四台豹一，队长，我们先解决坦克？”
“不，反坦克弹药先留着，我们得留着一些东西来对付可能存在的豹二。”我在战术平板上反复查看诸葛雨做出的标记，分别是七处火力阵地（重武器单位）、步兵阵地（单纯由步兵构成，并拥有聊胜于无的浅层堑壕）以及四处使用陶氏反坦克导弹的反坦克阵地。坦克应该是以一个排为单位在完整地活动，不过并没有观察到指挥车单位存在。
“你的巡飞弹可以同时打击反坦克导弹吗？”
“不行，操控的通道只有一个。”诸葛雨打开自己的电子战终端，在发射之前，她要先做好与巡飞弹平台连线的准备工作，“只能飞一个打一个。季寒，帮我拿一下我包里的手柄。”
“好的……是这个吗？”季寒翻出带连线的黑色手柄，“看着像游戏机上装的手柄啊。”
“就是XBOX手柄啊。”诸葛雨把手柄接到笔记本上，“以巡飞弹现在的智能化程度来说，完成对于到达目标附近已经是路径极限了，最后一段路还得我自己来撞。”
“啊……我还以为现在的武器都已经很智能化，你在屏幕上点一点就好了。”季寒看了看自己的AR15，又看了看诸葛雨的巡飞弹，“感觉我和你差别好大啊。”
“你也想要高科技武器吗？虽然这不算什么高科技。”
“嗯……我想要那种，可以连发的……大炮，重量不要超过步枪，还不用补弹药。对了，最好平常可以隐藏在钓鱼包里——”
“你这是什么外挂软件的武器吧！？”诸葛雨忍不住吐槽，“季寒，我记得我刚认识你的时候，你不是温温柔柔的小姑娘吗？怎么会想要这种东西？”
“我也就幻想一下嘛。”季寒不好意思地笑笑，“毕竟也只是我的幻想而已。诸葛，然后呢？”
“我需要你拿战术平板协助我工作，然后……医疗兵，帮我把巡飞弹挂发射架上。队长，警戒周围。”诸葛雨把注意力集中在笔记本上，“我需要一个相对安稳的环境来操作无人机。”
“如果被发现了呢？”
“……那不是你该决定的事吗？”
“明白了。”我下达命令，“现在开始散开，以诸葛雨为中心，分三组组各一百五十米。江璃、路晚晴，我需要你们监视高速公路入口，如果需要开火向我报告。洛冰，你和梁栋去我们来的方向，如果撤离你们负责掩护。季凌，你和我走，我们靠近一点后方，你做我的侧位。移动到位前和攻击时间中保持无线电静默，现在是五点零八分，每组有七分钟时间机动和隐蔽。五点十五整通报各自位置，然后诸葛开始攻击，每五分钟进行一次无线电比对，如果有一组失联马上开始撤离。”
“明白。”
“明白。”
“可是队长，我该怎么选择攻击目标？”诸葛雨从笔记本前抬头，“我没有攻击方案，具体的攻击计划还要你决定。”
“攻击两个反坦克阵地。”我收拾东西准备起步，“再炸一下高速入口那个集结点。”
“然后呢？”
“然后没了啊。先打一下恶心他们而已，我们整完就跑路。别忘了通信嗷，季凌，我们走。”
“明白。”
“我们去盯了。”
“洛冰能不能商量个事？等会儿换你趴着。”
“你是笨蛋吗？”
“所以队长的目的到底是什么？”诸葛雨长吁一口气，“他就不能把整个计划都告诉我？”
“逍遥他……可能根本没有下一步计划。”季寒轻轻说。
“啊？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季寒轻轻地叹气，一如她上一次轻轻地开口，“直觉吧……他回来之后，到现在都没告诉我他经历了什么。他以前从来不会这样的。”
“季寒？”
“嗯？”
“……没事。帮我确定一下反坦克的位置吧，我们现在该开始干活了。”
回复第一次呼叫后诸葛雨开始操控无人机，她刚刚想和季寒说她看上去柔婉了不少，多了一丝淡淡的忧郁，但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某个瞬间她想起了自己的母亲，那是她很小的时候，母亲脸上总是带着浅浅的、萦绕着悲伤气息的笑。小姨告诉她母亲曾是明媚的，像向日葵一样，跳舞时会感染周围的所有人，带着灼热、仿佛能将人刺痛的青春气息。她的运动神经似乎是遗传自母亲的，但直到母亲死前，诸葛雨都没有见过她跳舞。
如同一朵枯萎的向日葵。
……
“趴这儿？”
“你屁股往旁边挪点。”
“好嘞。我们现在要做什么？”
“你帮我警戒一下。”我打开胸口已经调成低亮度模式的战术终端，上面正在共享战术平板上的实时画面，“我找找……望远镜在这里。”
“你说……”季凌瞄准漆黑的天空，“会有无人机在看我们吗？”
“感觉不太像，预备役应该没有这种东西。”我用望远镜盯住高速公路入口，预备役还在熙熙攘攘地活动，公路上少见其他车辆，“如果有也该向着机场去。放在周边警戒，似乎太浪费了。”
“好像也是这个道理。”季凌按住无线电：“我们就位……要开始了吗？明白了。逍遥……”
“我听得见无线电。我们继续盯着入口。”我把望远镜递给季凌，“你看看路尽头，我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左边……是吗？”
诸葛雨的第一枚巡飞弹锁定了离高速公路直线距离最近的陶式反坦克小组，该小组属于对高速公路一带的直射火力，预计在补充最前沿阵地的火力，如果敌方拥有炮兵的话也很容易被敲掉。选择它的主要原因，还是因为这个阵地过于显眼，诸葛雨思索后得出，既然队长没给自己准确目标，那么应该是要造成骚乱——这么说来，她应该攻击的是最显眼的目标，反正也算是队长的“打一下恶心他们”的要求？她先控制巡飞弹平飞远离，以改变攻击方向，最后加速突进，回馈的摄像头影像在命中前一刻停止，屏幕上是加军士兵还有些疲惫的脸。
“攻击效果？”
“应该都淘汰了……至少看起来是这样。诸葛，下个打什么？”
“你来选吧，反正最后一发都要给到入口那里。”
“这里是寒鸦，需要无人机向262方向前出，疑似目标LAV6步战车。”路晚晴的无线电呼叫响起，“同时，我建议后撤。机械化步兵可能已经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