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尉问天
这些年来，尉问天发现了一个有趣的现象。
有些烬人众粉尘化后，因其执念过深，会留下极其具有放射性的核心术源物质，而非“灰色核心”。这些术源物质，它们大概率会感染那些直接靠近它们的术源能力者，使他们感染上“异术源”。①
又有一批神秘组织正在秘密进行对异术源的研究，根据尉问天的调查，这批人大多来自于“学术城”，也就是南境上一批次的术协成员们，将自己这些人留在南境术协的老前辈们，所入驻的尘上界。②
他们断然不会想到，尉问天竟借助烬人众的力量，从118年到如今的122年年初，短短四年的时间里，便将南境术协联盟从内部渗透，不战而降。
可是，尉问天知道，自己只是刚好作为一个推动力，即便自己不让烬人众行事，以术协那帮人那点的魄力，南境也没有任何出路可言。
这一切，只是尉龙炎给他的最初试炼，道路还很漫长。
“泉国的烬人众，居然会想到要跟术源世家握手言和，它们还是和以前一样没种。”焰国的烬人众，此时正和打着伞的尉问天走在西境城市的街道上，不屑地谩骂着。
“等术源世家见识到泉国烬王的恐怖之处后，和平条约就是一张废纸，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他们只能对烬王俯首称臣，不存在第二条路可走。”尉问天无情地宣布这则铁打的事实，
“所以呢，我们来到这里的目的？尉相？”
“泉国国众也只是派出了一批先遣队，他们选择了与西境的本土人和平相处，我们甚至不需要搞什么阴谋诡计，只需要一把火，他们便会拼个你死我活。”
“嗯，什么火？”烬人众询问道，她半天不见后文，方才看见，尉问天正蹲在路边的摊贩旁，悉心挑选着物件，看起来还蛮高兴。
“火？嗯，烬人众杀了术源世家的人，只需要这一个结果，而目标却到处都是，就像这摊位上的货品一样。”这名摊主也是一名焰国的烬人众，尉问天随便挑了一盒草药糖，塞了一把丢进嘴里，又将剩下的盒子丢给身后的烬人众。
烬人众好奇地摇了摇，听见了里面只剩下一颗的声音。
“尽量只选些重要人物，毕竟我也不是什么嗜杀之人，能力者们不认我们是焰国的还是泉国的，只要死了人，他们就一定会报仇，快去吧。”尉问天一嘴的苦味，只觉得神清气爽。⑤
“这东西难吃死了。”
“我跟那个枪手共事的时候经常吃的东西，可以提神醒脑。”尉问天见烬人众皱着眉头，不找边际地笑了笑。
“明白了。”烬人众说着，身形也逐渐消失不见。
尉问天头也不回，只是一边继续在街道上逛着，一边自语：“这西境洛林都城③，看起来还蛮不赖，与南境真是天差地别啊。”尉问天有些讶异于西境都城的繁华，不仅有些羡嫉起来了。
羡嫉归羡嫉，他抬头看了看月亮，正要继续往前走，却不知道是哪个不长眼的小子撞在了自己身上，倒在了地上。
那小孩一头米色的头发，十一、二岁的模样，捂着脑袋，有些害怕地盯着自己——这个即使没有下雨，仍然在打着伞的怪人。
少年看着尉问天那算不上是“和善”的表情，吓得有点儿懵，好半天才说道：“抱歉！”
尉问天只是盯着少年而已，他看见了他身上有着术源世家的身份牌，上面还写着一个“卫”字。
尉问天又见他害怕，方才笑眯眯地说道：“没事，小子，别害怕，叔叔只是途径此地的旅人，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我叫卫咏痕，叔叔呢？”少年将信将疑，他好奇地看着尉问天，见他缓缓收了伞，才知道那阴影下的面孔，其实也没那么可怕。
“叔叔我叫做雨天问，来自遥远的境外流浪人士，你是术源世家的人吗？”
出于礼貌，卫咏痕点了点头，便不再多说什么。这名十岁左右的少年左顾右盼着，看起来是打算跑路。
尉问天笑了笑，正打算离开，却看见一名青年走了过来：“咏痕，你怎么跑到这来了？一会儿没看着你，就到处乱跑……”一名卫家的青年不知道从哪里走了过来，他看着尉问天，神情有些紧张。
“放心，我只是路过的旅人，你用不着那么害怕，朋友。”
“没，我只是在想，您这样深藏不露的能力者，在西境并不常见。至少，从我回来，到现在为止，还未曾见到过。”那名青年将咏痕拉到身后，与尉问天对视。
“哈哈，那你可太高看我了，谁不知道天下四境，处处皆是藏龙卧虎之地？我能被你看破，只能说明，我的修行还不够罢了。”尉问天笑了笑，又摆了摆手。不以为意。
“你究竟是谁？”
“只是这尘世界的一位普通旅人罢了，姓雨，名天问。”
“莫非，是东境那边的四大家④？”卫家青年又问道。
“你觉得是，那便是咯。”尉问天心里觉得有些好笑，什么叫做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原来如此啊，是东境的友人呐……嗯，在下是卫家三子，名为戍银，前些日子刚从学术城归家。”
“学术城，我曾有听闻，就是那个异术源的地方？”
“呃……”卫戍银愣了愣，尴尬地笑了笑：“不不不，不是，学术城只是一批有识之士构建的术源能力者学习园地。研究异术源的，应该是另一批别的什么人吧？西境是最先发现异术源的地方，他们至今可能都还窝在黑暗的小作坊里头，鼓捣着那些研究吧。”
“噢……我想我大致明白了。”尉问天点了点头，并不想在这种无关紧要的问题上多做深究：“哎，我也都走了一天啦，能不能去你们府上暂住几日？如果可以的话，那可真是感激不尽啦。”尉问天双手执伞，轻轻松松地说道。
“没问题，家里还有空房，我是不介意的。”卫戍银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那就有劳了。”
焰国的尉相笑了，就跟玩儿似的，他跟着两人进入了卫府。
“叔叔，可不可以给我展示一下你的术源能力啊？”卫咏痕跟在卫戍银后头，少年的眼神中充满了好奇。
“可以啊，没问题。”尉问天说着，缓缓抬手，黑紫色的尖伞往前一指，一记瞬发的术源冲击，立刻将路边的一颗树打穿了一个大洞，同时还没有造成任何余震，引起不必要的骚动。
此人对术源能力的掌控程度，可见一斑。
卫戍银仔细想了想，雨天问在抬手的一秒钟之内，便完成了恐怖的术源冲击，倘若他想要突然对谁发难，那岂不是那人连防备的时间都没有，便直接落入了下风？
“高手。”他想了半天，越想越恐怖，好半天才吐出两个字。而再看向咏痕，他早就开始称赞起对方来了：“哇，叔叔好厉害，不知道戍银前辈的无敌之术，能不能同样挡得住叔叔的攻击……”
“噢？无敌之术？有点儿意思，要不我们过两招？”尉问天向远处走了几步，与卫戍银拉开距离。
“那正好，我求之不得。”卫戍银也是个热血青年，当然不会拒绝对方切磋的邀请，更何况，自己天天在咏痕这小子面前吹嘘，自己的术源能力天下无敌，这个时候怎么能让他小瞧了自己呢？
“那小心了噢，术源可是不长眼睛的东西。”
尉问天抬手，将伞尖指向卫戍银。
卫戍银大骇，急忙施术御敌：“我的能力，是能够防御这世界上任何术源攻击的能力，这道屏障，至今从未被打破过！”
“那的确是，很有意思的能力啊，那我可要开始攻击了？”切磋比试，放暗枪是要遭人唾弃的。尉问天虽然如今已是恶贯满盈的大魔头，但还是喜欢守些莫名其妙的规矩。
他尽可能地控制力道，怕伤了这小子，结果一枪击出，却发现那屏障真的纹丝未动，完全化解掉了他的术源攻击。
这下子轮到尉问天惊讶了。
“嘿嘿，怎么样！没吃饭吗？我看得出来，这一下还没刚才打树一半的力量！”卫戍银大声嘲讽道。
“无敌之术！”咏痕也跟着应和道。
尉问天有点儿气恼，脾气一上来，便动了杀意，直接发动全力攻击。
却不曾想，那青年的屏障仍旧是挡下了所有的攻击，毫发无伤。
“挺行的嘛，你这能力，蛮厉害的，我以前从未见过。”尉问天平息了一下自己不经意间展露的杀气，神情自然，呵呵笑道。
“我的能力虽然能防御这世界上任何的术源攻击，可是在攻击方面却是短板，真的遇到什么事情，也只能是撑个屏障，等待伙伴救援啦。”卫戍银挠了挠头，嬉皮笑脸地说道。
“不不不，你太谦虚了，这就很了不起了。”
接着，尉问天便在卫家住下，一个焰国烬人众势力，名义上的头领，就这么明目张胆地把敌人的家，当成了自己的大本营。
①异术源：烬人众粉尘化后发生的异变，主要分布于尘世界西境一带；据学术城调查结果分析，该疾病尚不具备“人传人”的性质，因此，若是看见异术源患者，也不要过于恐慌。
②尘上界：架空虚构设定，尘上界是由尘世之心分裂后重组而自然生成的独立空间领域。自纪元前构成尘世界的能源核心，即尘世之心分裂之后，尘世界便时有尘上界出现；与尘上界相对应的是人为制造的尘下界，尘下界也属独立空间领域，与尘上界的差别在于是否是人为构成。
③洛林都城：架空虚构设定，西境六领都城之一。六领分别为：洛林、衫林、枫林、漠林、岩林、铁林。
④四大家：架空虚构设定，东境“避风港”组织中的四大家族，其姓氏分别为风、云、雨、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