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卫咏痕
咏痕一路跟着斗笠大叔，他也想要知道，究竟是谁杀害了卫戍银。
“某姓夙，名赤霞。我知道死的那位是卫家三子，小子，你是他什么人。”斗笠大叔头也不回道。
“我是卫家的养子，名字叫做咏痕。”咏痕哽咽着说道：“我们几天前才离开卫家，戍银大哥他……”
“不止是卫家三子，卫家家主之前也都遇害了，泉国的烬人众背弃了约定，开始暗施手脚。既然如此，我们当然也不会再信守承诺，任人宰割。”
“可是为什么？”
“着眼于眼前的状况吧，抓到凶手之后，逼他说个明白，再教他血债血偿。”
夙赤霞一路追寻着烬人众留下的痕迹，咏痕得知了夙赤霞是夙家的除烬人，原本因为和平条约，他们都已经与烬人众停战了。可如今，对方却在两个月内，连连暗杀了二十几位西境的能力者。现在世家这些人各个群情激奋，誓要与烬人众决一死战。
“卫大哥说过，是它们先提出要与我们和平共处的。现在为什么又要出尔反尔？”
“少年，你要记住，烬人众没一个好东西。这是长老们的失策，他们信了那泉国使臣的鬼话，妄想着西境天下太平。”夙赤霞愤慨地说着，对烬人众恨之入骨。
当杀害了卫戍银的泉国烬人众，被他们找到时，正是在荒郊野岭的小径上，它一个人失魂落魄地走在路上，正左摇右晃着的时候，抬眼看见了夙赤霞和咏痕。
夙赤霞看见了烬人众，二话不说，直接拔刀冲出。
那名烬人众也兴奋起来，挥剑相迎。
两人一见面便打成一团，刀剑相交，电光火石之间已是近十个回合过去，咏痕捕捉着他们的术源动作，心中焦急。
一直以来，咏痕都是作为旁观者，看那些世家的同伴们互相打斗，虽然自己能够捕捉到一切施术动作与过程，但自己却确确实实地还不会术源能力。
现在，咏痕也想要加入其中，可是这两人的层次，显然不是他所有的水平，他也不是幽翎，练习过剑术。
咏痕这才知道，那些练习全都只是小打小闹，他们这两个人每一招都是杀人术，非要取对方性命不可。转眼间，烬人众身上处处都开始了粉尘化，而夙赤霞身上也留下道道术源伤痕。
烬人众一剑逼退夙赤霞，暗中蓄力：“阁下好身手，你我虽然是仇敌，但在下泉国千人斩，已经许久不曾遇过如此对手了。”
“废话少说，杀人偿命。”
“啊，是的，杀人偿命，你们也是一样，卫家滥杀无辜，这一切都是你们自找的。”
“滥杀无辜的难道不是你们？你们杀了我们那么多人……”
“噢？你们随便编个理由难道不容易吗？你说的这一切都只是借口，狂妄而又自诩是原住民的你们，当然不会愿意这片大地被它们的旧主人占去，那只是在找理由屠杀我泉国的平民百姓罢了。”
“一派胡言！颠倒是非！”
“千人斩所言，句句属实，上天自会明鉴。若是这清净之水无法将你净化，那便证明我是错的。而你若是跟之前几位一样死了个痛快，那么你便是错的。天道如此。”
泉国烬人众说着，另一只手缓缓生出一团水能术源，飞速冲击向夙赤霞。
“这是……”夙赤霞大骇，被那股意志锁定之后，他发觉自己无处可逃。
情况万分危急，咏痕这时回想起了卫戍银的术，如果自己能像他一样，生成一道无敌的屏障的话……
回忆起卫戍银的施术手法，咏痕当即如法炮制，冲到夙赤霞身旁，生成屏障，及时挡下了那索命一击，术源全部被弹到了地上，即将缓缓恢复正常。
还轮不到烬人众惊讶，夙赤霞见有机可乘，直接全力冲上去，一刀砍杀了烬人众。
烬人众倒在地上，身躯逐渐开始粉尘化，瞳孔死死地盯着夙赤霞，一语不发便死去了。
地上微弱的术源却不知什么时候折返了回来，击中了夙赤霞。
那股术源能量就像是硫酸一样，开始在他身体内部里消融一切，夙赤霞拼了老命，方才抵消了那股术源力量。
当他回过神来时，自己已是满头大汗：“见鬼了，居然被它暗算了……”他强撑着站起身来，听见了身后咏痕着急的声音：“夙前辈，你没事吧？”
“……淦！”夙赤霞终究还是没撑过去，扑通一下倒在地上。
“呃……夙前辈？”
“夙前辈？”
咏痕有点儿慌了神。
“夙……”
咏痕正要开始慌张，以为他要死了的时候，却听见夙赤霞打起了呼噜。
咏痕觉得有些无可奈何，他看了看四周，这里一片荒郊野岭的，这么重的一个成年人，他拖也拖不动啊。
把他丢在这里会不会被狼啊豹子啊什么的给吃了呀？
天好像也快黑了？
在这时，有一个打着紫黑色尖伞的男人面带微笑，往这边缓缓走来。
“雨……？雨天问？是雨前辈！雨大哥！”咏痕欣喜若狂，他这正是雪中送炭，自己也是绝渡逢舟，当真是及时雨降临。
“之前见面，来不及跟你说话，你卫大哥我已经帮你埋葬好了，如今卫家上下也因为被烬人众袭击，而乱成了一团。你接下来该怎么办呢，咏痕？”尉问天朝咏痕挥了挥手，走近之后，咏痕才发现他身后跟着一位戴面具的人，这人给他一种很不好的感觉。
和尉问天这种毫不掩饰的不一样，那个人全身上下好像都被术源气息阻断了，咏痕知道，这个人若是施术，他是不大可能看得透的。
它就像是那种古代的传奇刺客，可以做到杀人于无形之中。
“嗯？”见咏痕发呆，尉问天便又发出疑问声。
“噢，等夙前辈醒来吧，然后我们一起去枫林领……雨前辈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啊？难道……你目击到了卫大哥的死吗？”
“很遗憾，我也只是今天刚好路过此地，遇上这样的事，我只能深表遗憾。只恨我来晚了一步，不能阻止那泉国的烬人众滥杀无辜。”尉问天瞥了一眼还在粉尘化的烬人众，笑了笑。
你在干什么？这样就结束了吗？你的仇人都还没死呢。
“他们……我们前脚才离开了卫家，就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吗？要是我跟卫大哥在的话，一定不会有事的。”咏痕有些自责，全然不知道泉国烬人众回光返照，正用尽最后一丝力量，施术攻向夙赤霞。
还在打呼噜的夙赤霞，忽然全身一个激灵，吐出一口血水，瞪大了双眼，死不瞑目。
“啊！前辈？”咏痕瞪大了眼睛，他看向夙赤霞，用手探了探他的鼻息，已经没有了反应。
他也死了。
咏痕愤怒地看向烬人众，而它也已经完全粉尘化，消逝于尘世间。它化作一缕青烟，死得比夙赤霞还要洒脱。
咏痕感到了迷茫与无助，他怔怔地看着雨问天，可他仍然是笑着：“少年啊，还记得自己的理想是什么吗。”
咏痕又惊又怒，为什么雨天问，还能笑得出来？
“我的……我的理想是……”
咏痕突然害怕了，雨天问身后的人，它的术源能力……离得越近，咏痕就了解的越清楚。
咏痕是西境世家公认的术源式天才，之前是被转移了注意力，可这回是一下子就想清楚了：这个姓雨的男人，刚才，究竟是如何用他的术源能力，借刀杀人的。
“你的理想是？”尉问天手中握着尖伞伞柄，语气平静。
咏痕盯着那把伞，强忍住恐惧，喊道：“我的，理想是，成为西境守护者。强大到……不让前辈们失望，保护，家人……”
“那么，它变质了吗？”尉问天继续笑眯眯地说道。
“它，绝不会变质！雨、雨问天，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要那么做……他跟你有仇吗？”咏痕咬牙切齿道。
“嗯，他跟我往日无怨，今日无仇，我也没想过要杀他呀？你看，是泉国烬人众动的手。小孩子，就是喜欢较真，他是夙家数一数二的精英，除烬人之中德高望重的强者，在战斗中光荣的死去，所有人都会以他为荣吧。”然后，让这些导火索一并引燃，炸掉整个西境吧。尉问天在心中窃喜着。
接着，他缓缓抬起手，用伞尖对准了咏痕。
咏痕见伞尖对准自己，吓得赶紧施起卫戍银的防御之术，可是对方却迟迟没有动手。
“我是尉问天，这个名字说了你也不大可能会知道，不过，烬人众的标识，你应该不会不认得吧。”尉问天卷起袖子，露出了手臂上的火焰标记。
“不对，这标记不对……烬人众的标记是水滴标记……”咏痕摇摇头，难以置信。
“随你便吧，小咏痕，在未来的几年里，西境将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我也尽兴了，该去北境跟东境了。”尉问天垂下手，最后望了一眼站在原地的咏痕，与身后的烬人众离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