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了个梦。
奇怪的梦境,细节已经模糊,依稀还记得那片诡异的森林,天是血红色的天,地是暗褐色的地,以及,愉悦的空气,叫人不寒而栗。梦里我见到了安东尼奥,也许还有其他人。我的装束,没有在意,不过我清晰的记得,我身上没有这件爱不释手的披风,反倒是左手食指上戴着一枚戒指,应该是很重要的东西。对了,手腕上没有镯子,没有。身边带着的那把武器,很像之前从幽灵那里拿走的那把,当然状态没有那么糟糕。溯夜,我记得,含义与原因,不知道,以后,应该会知道,这种感觉确实存在着。
现在,我们正走在通向第五层的楼道内,我在最前面,低头回忆着梦里的所见所闻,出奇的,虽然觉得很重要,但并没有非常努力的挖掘残存的影像。这楼梯与前三层的没什么区别,两侧的油灯映地楼梯中央还算是明亮,至于死角的阴影,没人会去在意,虽然,黯淡下去的色斑如同不幸染了鼠疫的老鼠死后腐烂的柔顺皮毛上的尸斑。每级楼梯之间的跨度不高,其本身也很宽敞,一步步机械地迈步,到也不用担心会不留神滚下去。安东尼奥走在最后,他在做什么呢,算了,我也不在意,相比之下反倒是他在梦境里咏唱的哪个魔法更吸引人一些,嗯,禁忌的吸引力。那个法术的效果,我不知道——我很确定,不是我遗忘了,而是梦境里并没那繁琐复杂的咒词吟诵完毕后发生的事,也许是太过强大以至于根本无法刻录。说起来,以前没发现,安东尼奥神色肃穆地吟唱时,看起来,好像挺娘的?虽然也很好看就是了。
终于,楼梯地出口出现在眼前。,灰色的金属门散发着冰冷的光泽,似是准备择人而噬的猛兽——通向其腹中的不归路。此时,我猜后知后觉地发出一声感叹:”没有遇到袭击啊,真是走运。”“不会的哟,您多虑了。”我看向队伍最后的法师,他仍然带着招牌式的前辈中带着距离感的微笑。我有些恍惚,似乎在梦里,直到终焉,他仍然微笑着,只是意味不同罢了,,罢了。这可不行,愣神的功夫有点多了啊,不过,过段时间就会好些吧。等我回过神来,法师才继续向我解释道:”这里的生物从存在之初便受到魔力的影响,原住民们早已成为了地牢的一部分,是不允许离开诞生之所的。所以,在楼道内,您稍稍放松些也没有关系哦。”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算了,想不起来。反正安东尼奥比我这个文盲博学多了,嗯为什么总感觉他这样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啊?”比起这个,您不觉得前面的门很不对劲吗?”岂止是不对劲啊,两侧的油灯仍然摇曳着,然而光辉却被压制在半米以内,致使靠近出口的那片区域,虽不至于一片漆黑,但灰蒙蒙地半真半幻,叫人看不清楚。反倒是那由深灰色不知名金属制成的门框,仿佛将光线全部吞噬了似的格外明亮,也因此,敞开的门中间一片漆黑,显得更加深邃幽远,正不断散发着令人不快的侵蚀性能量,看起来,格外不详。现在回头也太不像话了,更重要的是,我能感觉到,门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正不断地呼唤着我,吸引着我。深吸了口气,没有回答安东尼奥,我一大步迈出,率先走进了门中。
空旷的房间,看起来却并不令人感到轻松,腐臭的气味弥漫在空中,积水和植被泾渭分明地将房间割裂。腐臭的气息在植被中更加严重——远比另一侧的积水更严重,看起来和我在三层时遇到的一样啊。应该庆幸楼道出口处的地砖上铺着一层积水,使得植被无法生长吗?突然想到了什么,我阻止了一旁正准备施放火系法术的法师,小心地靠近茂密的草丛。果然,之前随意地想法被证实了,那里残留的痕迹能够确定是同一个人。想了想,还是不和艾莲与安东尼奥说了,反正,没死的话,总能遇到的。
侵蚀性的能量越来越浓,不快的感觉也愈发严重,源头应该就在前面的房间里了。我走上前听了听,一个熟睡着的强大生物,正不断散发着黑暗阴冷的气息。嗯?还有另一个生物的心跳声,活人,是你吗?似乎小心翼翼地不去惊醒它,在犹豫吗?之前早已见到过,就在入口的房间,通往下一层的楼道口缠绕着厚厚的锁链,不是强行能够拉开的样子。要通过的话,这只生物想必是绕不开的。那么,还有什么好迟疑的?我撇了撇嘴唇,一脚踹开了门。
满是积水的房间一脚躺着一团黑色的球星生物,正不断散发着刺鼻的气味。此时,似乎是踹门声惊醒了它,它那原本均匀而微弱地抽动变得剧烈起来,它没有眼睛,我却有种被盯上的感觉。我没有在意,紧盯着房间另一侧的人,一名身材矮小的人类女性,身着蓝褐色的便服,水蓝色的长发绑成两个马尾,从肩上垂下,脸庞极其稚嫩,似乎只有八九岁的样子,与之相比身高倒是出类拔萃了,很难想象这么小的女孩会什么会出现在城市的下水道里。女孩的眼眸中满是惊慌,看清她脸庞的一刹那,异样的熟悉感,是在梦里吧。”克萝迪娅!”完全没有经过思考脱口而出。女孩眼中的惶恐之色愈发浓郁,一阵烟雾遮蔽了视线。安东尼奥一挥手中的法杖,一股强风吹散了空气中的灰尘,但女孩早已不知所踪,反倒是远处的那个史莱姆似的生物,正抽动着向我们扑来。我丢出了一枚飞镖,命中了,但那生物流动着的表面似乎完全豁免了伤害,安东尼奥用另一根法杖射出一道明亮的光柱,四周散布着斑斓的光斑,煞是好看。光柱击中了那生物,升腾起滚滚黑烟,它停了下来,似乎遭受了很大的痛苦”googoo~”地叫着,四周的积水涌动起来,快速修补着它的伤势,而它似乎是被激怒了,以更快的速度冲来。艾莲四处走动着,手中握着一根两端包着铁皮的棍子——我见过,幽灵的收藏之一。随着她的咏唱,一道道符文出现在木棍上,我原以为那只是根普通的木棍,是我看走眼了啊,不过,我又不会法术。抿了抿嘴唇,我拔出匕首冲了上去。匕首狠狠扎进那生物体内,但它表面的黏液溅到了我身上,被沾到的皮肤传来烧灼般的剧痛,该死!一股水流从安东尼奥手中的短法杖中激射而出,洗掉了我身上的淤泥,但也让我跌倒在地。艾莲的法术似乎到了关键之处,空气中凝重的气息越发浓重,对面的生物似乎受到了强烈的压制,在原地动弹不得。与神灵的通灵吗,真是令人期待。然而此时,尽管仍然看不到任何表情,艾莲的脸色猛然变得无比苍白,权杖上的纹路消失的无影无踪,限制着那球形生物的魔力也直接消散了,它又继续抽动着向我扑来。我抽出阿贝尔之杖,但那生物似乎洞察了我的意图,一团更小的流动状球体从它身上分裂而出,眼看就要击中,我强行中断了法杖的释放,将其向身后丢去,这似乎对法杖造成了一定的损坏,不过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它已经近在咫尺。一道翠绿色的能量从我身后击中了它面前的地板,茂密的植被不合常理地在积水上生长,将它捆了个严严实实。我刚从地上起身,便看见那生物迅速化作一滩流体,从植被牢笼中脱身。捡起阿贝尔之杖,我向后丢出一枚手里剑,回头看着不断接近的黑暗生物,安东尼奥正高喊着叫我退后。挥动手中的法杖,在地上打个滚卸去动能后,回头看向原本的位置,空间的波动在那里炸开,毫无疑问我的暗器是毁了,不过也将那玩意炸得七零八落。我看着一地碎块,这算是赢了吗?然而那些碎块仍在不断地抽搐,呵,真是麻烦。刚从地上站起,一刹那,一道蓝色的光幕从我眼前略过。该死,为什么恰巧是这个时候,诅咒的沙漏安分了好久,却在此时突然发难,恍惚间,我听到了安东尼奥的惊呼,已经,不能思考更多了,意识与肉体一并被冻结在凝固的时间中,这就是,最后了吗?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