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可没有你想象的那么温柔！”
中村遥几乎要陷入自我陶醉的时候，中村业上的一番话，正式将她拉回了现实。
没有那么温柔？
“那个，这话是什么意思？”中村遥不是很理解他话中的含义，便只能追问道。
“我记得你不是曾经跟我说你很好奇，为什么这一百年以来，人类的生活基本已经稳定，又有了能够抵御鬼怪的屏障，却没有考虑过重新夺回土地。”中村业上说道。
这是中村遥曾经问过他的一个问题，既然现在，东都内百姓的生活质量也不算糟糕，那么为什么就没有考虑慢慢的将外面的鬼怪斩杀之后，重新夺回人类的土地。
那个时候，中村业上没有回答她，只是告诉她，总有一天她会知道答案的。
“鬼怪，确实可以杀死，但是，是屠杀不干净的！”
“为什么？”
“呐，目的地到了，你看了之后就明白了！”
不知不觉间，又是窗外的景色，又是和中村业上之间的谈话，中村遥完全没有注意到，他们已经来到了目的地。
见到他们到来之后，一群身穿黑色西装的中年男性已经在朝着车子的方向围了过来。
“下车吧！”
见到中村遥茫然的目光，中村业上提醒道。
将车停下之后，二人这才从车上走了下来。而见到二人下来之后，本来就已经围过来的一群人，便更加热情的上来接待。
“业上大人，居然是您亲自来访，实在是太好了！”
见到中村业上从车上下来，所有人都摆出了一副见到救命菩萨的样子，甚至领头的中年秃顶眼镜男，更是激动的快要哭出来了。
当然，第一眼是迎接了中村业上，随后他们也注意到了随行的中村遥。
“这，这位是？”
见到中村遥这位绝美的少女之后，所有男性的目光都不禁呆滞了一下，但是很快，为了注意礼节，也恢复了镇定。
“我家的新人，中村遥。以后还要麻烦你们照顾了。”中村业上淡淡说道，完全没有求人的语气。
“不不，这话应该是我们说的才对。”对方赶紧巴结性的给中村业上点头哈腰，随后再度向中村遥问候行礼道：“您好，遥小姐。我是井上家的代表，井上冲。以后还要请你多多关照了！”
在这个时代，当前的东都，可不仅仅是贵族才有家族的，为了更好的进行人口普查和聚集，大部分原本不同姓氏的人都被汇聚到了一个大家族中。
当然，这个姓氏可没有中村家这种真贵族的含金量高，只是一个虚头。目的，只是为了方便人口普查。
中村遥对待陌生人可没有像中村家一般的亲和，就算对方跟自己非常客气的打了招呼，中村遥看在眼底，也是一言不发，面无表情地跟对方点了点头。
像这种跟人打交道的事情，只要中村业上来做就足够了，她完全没必要跟这些人说话。
见中村遥不说话，虽然有些尴尬，但是对方也只能苦笑着跟中村业上一同交谈了，毕竟这位小姐是不喜欢说话的类型这一点，可是都已经写在脸上了。
而且中村家的势力可不是他们这些普通人得罪得起的。
“那么，人现在在哪里？”
中村业上也不废话，直接切入主题说道。
“嗯，就在后面的空地上，幸好你来了，老太太已经坚持不了多久了，到时候就请您多多帮忙了！”对方一边说着一边给中村遥二人带路。
咦？
中村遥倒是很好奇，听对方的口气，家里应该是有什么生命垂危的老人家，但是她可没听说过中村业上有什么高超的医术。而且，把垂危的老人家放到了空地上，这是什么操作？
就是这里！
井上冲将二人领到了一个外围挤满了人群的空地前，前方的人中，有些在暗暗啜泣，但更多的，还是不安和恐惧。
这里的气氛，实在是诡异的让人窒息。
看到中村遥和中村业上之后，不等他们说话，便好像见到了救星一般，让出了位子，让他们走到了队伍的最前端。
可是就当中村遥看清楚眼前所发生的一切时，就算冰冷如她，也不禁到吸了一口凉气。
整个空地的宽度长达二十米，而就在这个空地的另一边，放着一叠被子。一个垂暮的老人，就孤零零的睡在那被子上。
面目狰狞，双眼瞪大，瞳孔却收缩到了米粒大小。
看上去，简直就是的一只面目狰狞的恶鬼，可实际上，中村遥的感知能力已经通过老人的一系列动作在告诉她。
这个人现在，正在饱受煎熬。
在这中途，一个医生装扮的男子正在对她使用者某种药物，等待注射完毕之后，这才快速的逃离了老人的身边，神情慌乱，如同躲避死神一般。
“这个老人，今天将会死去！”
中村业上见到中村遥眼神中带着难以置信的眼色，便主动解释道。
会死去？
中村遥一怔，随即追问道：“为什么要摆出这样的排场？”
“中村家主要的收入来源，一共有三个。第一个，是从百姓每个月上交到上面的税收中抽取小部分。第二个，是从外出击杀的鬼怪中获得报酬和一定的悬赏。第三个，就是处理眼前这样的情况！”
中村业上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说道：“你不是一直问我说，为什么整合军不逐渐清除鬼怪之后，慢慢夺回人类的生存地。原因就是这个！”
鬼怪，是无穷无尽的！
“传说中伊邪那美为了复仇，每天会从人间带走一千人的性命，也就有了鬼怪的诞生。如今，黄泉比奈良的大门打开之后，人类和鬼怪之间的隔阂，就被彻底打破。死去的人，会直接变成鬼怪。处理我们所属地方中诞生的鬼怪，也就是每一个贵族世家的任务。一次的价格大概在五十万日元左右，是一笔不小的收入了。”
中村业上自我嘲讽的说道，余光瞥了一眼中村遥，果然不出他所料，眼前这一幕对于她来说，是一种不小的震撼。
“其实那个老人或许是前天，又或许是昨天，也可能是今天早上，就应该死去了。但是她不能死，必须撑到我们来这里处理。在这以前，为了防止意外，不能让任何人靠近，由专业的医生，提供维持生命力的营养剂，这个东西的极限，能够让人多活十天左右。但是却会充满煎熬，这个老人，就是这样在族人们注视怪物的眼神中，自己不可控制的忍受了这几天的煎熬。”
这样的······
中村遥在发抖，她第一次感觉到自己在发抖。鬼怪是无法屠杀干净的，只要还有人出生，就会有人死去。
眼前的这一幕，是何等的触目惊心。这也许曾经也是一个和睦的家族，但是在老人即将死去的时候，他们就只剩下了畏惧和无奈。将死之人，更是只能在生命的最后，饱受煎熬的死去。
这样的世界，有什么温柔可言。仿佛一切都是虚假的，只要在死亡来临的那一刻，人性的自私和一切负面，就会立刻爆发。
最后，在中村遥和中村业上以及在场所有人的注目下，老人彻底的断了气。
随后，从老人的身上，开始升腾起一团黑色的东西，在她的身上不断的凝结，慢慢地探出了凝结完成之后的头颅。赫然就已经成为了中村遥第一次的时候所见到的鬼怪模样。
当鬼怪诞生的那一刻，人群之中的恐慌再度爆发，所有人向着身后退去。场上，便只留下了中村遥和中村业上。
见到中村遥渐渐从之前的情绪中恢复过来之后，中村业上才再度命令道。
“这只鬼，由你亲手杀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