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我在思考了一天最后选择直接和左菁摊牌的时候,是相当紧张的。
虽然将寻找异物作为我的人生目标,但是到目前为止。所有的信息来源只有前人记载的各类零碎文献和干脆来源于想象的文学作品,真实性令人悲伤。
而对于真正的异物,虽然没有了解,但是。
既然能在如此长久到令人心醉的时间中与人类共处而没有一次被真正的证实存在。
那么「隐蔽」想来是必须要做到的最优先事项。
因此,面对一个只见过两次面的普通人类,而且是一个发现了她必须隐藏的秘密的普通人,无论做出什么,都不应该奇怪的吧。
其实在人流更多的街道上会更安全一些,但是这样就没法保证她会正面回答问题,而之前在天台上,她是没有办法逃开的。
而在我上天台之前,就把微型摄影机调到了自动录像的位置上,无论她选择从五层楼高的地方逃走,还是别的什么,都会被一点不差的拍下来,然后在一个小时后自动上传到家中的数据终端里。
唯一的问题,就是我自己的安全了。
所以,在我做好最糟糕的心态,时刻准备着面对突发状况的准备的时候……
你就给我看这个?!
不带这么玩人的啊!!
好吧。
现在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们想先听那个?
嘛,反正都差不多。
好消息,因为刚才抓得蛮紧,明天的报纸上应该不会出现类似「现今学生压力过大?本市市二中某女生跳楼事件跟踪报道」的新闻。
坏消息,按照现在的情况,明天的头条八成就得换成「当下学生男女关系或成问题——市二中一男生一女生双双坠楼身亡」之类的东西……
我才不要和这家伙死了还缠在一起啊!而且还要被当成反面典型留作教训指不定还得编进思想道德课的素材很丢脸啊!
现在左菁被一只手拉住暂时安全,但恰好悬在两扇窗户之间,找不到可以借力的地方。而我则保持着大半个身子探出墙外的姿势,换句话说,两个人的体重现在都压在我的右手和胸前。
而且,由于现在正在墙外晃来晃去完全没有生死危机的感觉甚至还露出一个傻笑的家伙的出乎意料的重量,防护墙的棱角正好卡在肋骨上,让我连大声呼救都做不到。
话说这个高度下去应该可以留个全尸不至于碎成一地……
说回来这个有什么可庆幸的啊!
啊哈哈这种时候还乱想什么至少先把遗书的腹稿打好吧,嗯,把财产捐给希望工程,器官就不用了,一会可能剩不下什么……
腹稿有什么用啊!!!
完了,看来精神已经不太正常,已经开始自己吐槽自己了……
「放手吧」
看看,出现幻听了吧……
………………
呃,刚才那个好像不是
「放手。」
在我已经开始胡思乱想并且开始计算剩下的零用钱是留给爹妈还是捐献给慈善机构的时候,左菁的声音从下面传来。
「什么?」
「我说,放手吧。」
左菁抬起头,表情平静,语态自然,就像是对一个朋友说出「啊,我还有事,你先走吧。」
而不是可以将自己送入死亡的话语。
放手吧,既然不会有用,而且连你自己也会被拉下来
为什么不放开呢
你尽力了
谁也不能指责你
而且,身为「异物」的她,说不定不会死呢?
所以
放手吧
你看,多明智的选择
是吧
是你妹……
「放手。」
左菁又一次开口,完全没有恐惧,只有一点催促。
「闭嘴。」
这话说的已经有点咬牙切齿的感觉了,倒不是说被气的,无论谁把个硬东西卡在肋骨上半天想说话那都得拿出面对阶级敌人的表情来……
手臂和肋骨已经开始抗议了,看上去状况再不减负加薪迟早得揭竿而起,不过,活了十几年,可从来没人教过我可以看着女孩子去死这一条啊。
而且,作为异常,想从我手下溜走?哼哼,少女你太甜了!
…………
那神马,我说作者啊,这时候是不是可以开个锁,爆个种,然后皆大欢喜之类,至少也得有个不明真相的救场群众吧……
…………
我就知道没这种好事。
……算了,反正不管能不能想出办法现在还得挺着,而且我觉得自己暂时还挺得住。
「嘎啦。」
……哎?
来不及反应过出了什么事,身下的墙体就发出了不祥的声音。
我说,这个略不科学啊。
魂淡下辈子绝对要做警察老子要把那帮黑心商人统统抓起来先*后杀啊!
和左菁同时从差不多五层楼的地方落下,头朝下,不出意外脸先着地。
这就是结束吗……在半空中,我的心反而出奇的……
噢噢噢噢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
怎么可能平静啊!
放大的地面,补面而来的气流,最后看到的,是左菁因为惊讶而睁大的双眼,由于下落而扬起的黑发,和头顶露出的一对火红色毛茸茸看上起手感很好的耳朵。
……
等等!头顶的耳朵?
下一刻,如同所有三流小说里的情节一样,「眼前变的一片漆黑」
最后的念头是,不会就这么穿越了吧,别介啊,作者好不容易写到这的。
话说,这个高度摔下去至少是个半残吧……
那什么,要不咱还是穿了吧……
……
「切,运气真好。」
【这样才算「正常」,不是吗?】
「哼,随便你怎么说。」
【那么,为什么你刚才瞄准的是安全墙而不是他本身呢?】
「……啰嗦。」
这是发生在主少年和少女都不知道角落里的一段黑幕阴谋味道浓的可以驱蚊但事实上毫无意义的对话。
周围很安静,没有任何城市里应有的喧杂背景音,甚至听不到自己的呼吸声。而身边是完全的漆黑,除了自己看不到其他东西。
我说,这个不科学啊,从植物学的角度来讲,没有光源怎么可能看到自己呢?
虽然这里完全不正常,但最不正常的是我完全对这种不正常感不到不正常……
扯远了……
这里应该是梦吧。
很多人都应该有着这种经历,人有时候是可以意识到自己正在梦中,一般情况下不能自由干涉梦境,但至少能主动清醒。而现在的的情况恰好相反,我可以自由的自主活动,但就是醒不过来。
我还担心自己现在能剩下几条根骨头呢……
最近总是遇到怪事,当然,我个人对此也没什么不满就是了。
脚下有实感,但伸出手去却什么也摸不到。
果然,梦完全没有常识可言。
这样要怎么触发剧情啊,难道我还得大喊要有光吗?
周围一下子就亮起来了。
………………
我擦嘞……
我只是吐槽而已结果还真有用啊!接下来是不是还要来个七日创世纪啊!我为毛要去演那个满脸大胡子没有(正式)老婆却有儿子的女儿控老大爷啊!而且七天很长的好吗?打个商量直接快进到星期日成不?
………………
看着周围突然出现的蓝天白云花草树木,我彻底无语了。
还真给我快进啊!心想事成是吧!有本事造个妹纸出来看看啊魂淡!
「快跑啊!」
忽然插入第二人的声音,而本人却还处在吐槽的爆发期没有注意,于是一秒后,我没一个看不清面孔的妹子拖着一边飚泪一边迎风招展。
我错了,我再也不乱说了……
看上去像是左菁,但无论如何都看不清面孔的女生扯着我的手臂,几乎半拽半拖着我向前狂奔。
「哈……哈……呼……跑,跑什么?」
「后面。」
后面?
转头
……
转回来
靠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在离我们身后稍远的地方,整个梦中世界正在缓慢而彻底的崩坏。
天空,森林,大地都像是被打碎的玻璃,发出清脆的响声后碎裂脱落,露出原本不详的黑色。
已经破碎的地方则只余下一片漆黑,虽然不久前我还在那种环境里呆过甚至还客串了场脱水版创世纪,但现在那里看上去却有一种「掉下去就会死」的本能感觉。
不用被拉着,两个人自发地拿出中午赶往学校食堂的速度冲刺。
大地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布满砂石的戈壁,前方一眼望去平坦无物,后面是不断崩溃的梦中世界。
荒谬而怪诞的景象。
就剧情而言这时候应该有什么变化了吧,否则也太无聊了点……
「嘎啦。」
……哎?
在我这么想着的时候,脚下的地面如同身后的景象,直接变成了碎片,坠落。
我这张破嘴!
场景再度变回黑色,不同之处在于这次脚下没有了实感,一天体验两次下落也算充实……个毛线啊!
由于名为「失重感」的东西,人在梦到下落时很容易惊醒,而现在下落少说已经十几秒了,却依旧没有醒来的征兆,当我已经开始计算这样下去多久后可能达到亚光速的时候,下落终止了。
整个身子压在了某种柔软而有弹性事物上,抵消了谁知道会不会有的冲击力。
抬起上身,看到了身下的东西,一团圆圆的,白白的,软软的……
棉花?!
什么乱七八糟的这是!
然后,梦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