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制大门和医院主楼的距离并不算远,沿着废弃的小路很快就走到了大楼门口。
「这还真是……有气氛啊。」
看着面前虚掩的大门,我不由得深深为这个地方主人的想象力而拜服。
外面的惨白色墙砖透出钙质特有的光滑外表,破损部分裸露出的墙体置暗红色,有的地方还在一颤一颤的抖动,而面前的大门则是由某种暗黄色柔软的布料蒙住,上面有着无数细小的纹理。
「外墙是一块块骨骼,墙砖是肌肉,大门上是……人皮?」
…………这个可以直接用手碰没问题吗?
最后还是一脚把门踹开,进入‘医院’。
在踏入大门的同时,身边的场景再一次如同水波般晃动。
「走廊?」
回过神,这次被送到了一趟狭长的走廊上,头顶的灯光忽明忽暗,不停发出电流联通断开的劈啪声响。最深处一片漆黑,借着昏暗的灯光,能看到地板上洒满了不明的暗色污渍。
现在就连鬼都没有新意,看来以后看恐怖片的时候还是对导演和编剧宽容一点的好。
从走廊一侧的窗户看出去,原本的荒地变成了翻腾着冒着不明气泡的沼泽,深紫与墨绿色的浊泥里漂浮着翻滚的死尸和白骨。
「……这是又换地图了?」
不过从走廊的布局和摆设看起来这里还是医院的内部……
虽然看上去很吓人……不过这样场景总让人感觉太过刻意了,昏暗的走廊,阴沉的天气,斑驳的血迹,晃动的灯影,最容易引起人内心不安定的场景,给人一种走到你面前,然后拍着你的肩膀告诉你‘喂,我要吓你一跳’这种感觉。
一路走过来,我发现走廊里的摆设和之前大抵相同,只不过很多东西被替换成了更加扭曲古怪的模样,按在天花板上的摄像头变成了一颗连着血丝不断转动的眼球,而墙上原本挂着的医师和院长的照片变成了狰狞凶恶,口中生啖人血肉的鬼怪,圆睁着眼睛,仿佛随着路过人的走动而转动。
拐过一个弯后,跨过一盆从可疑红色液体里长出来的奇怪植物,我看到墙上用醒目的红色刷着一个大大的「五」字。
话说潘宇的病方式在五楼没错吧……
「左数……第二个……诶?不对啊这个……」
亮着红色灯光的房间并不是潘宇平时住的单人看护间,而是一间普通的重症病房,靠走廊一侧的墙壁上是一扇宽大的玻璃窗,可以让家属在外面看望病人。但现在玻璃上的大部分被疑似血液的红色干枯液体涂满。看不真切。
房间里有两个身影,一个平躺在房间中的一张病床上,不断地扭动挣扎,但似乎是被什么东西绑住只能扭动而无法起身,另一个身影站在病床前,身形消瘦,四肢如竹竿般细长,但腹部却高高鼓起,一张宽大的口中长满了牙签般锐利尖细的牙齿。
站立者先是伸手扯断了床上人的腰带,然后不停的撕扯着他的衣服,扯下来的碎布片被随意地抛在地上,直到再也没有可以撕扯的东西,床上人的声音愈发的凄惨,像是预感到了自己将遭受悲惨的待遇。
站立者垂下头,嘴角向两旁拉伸,露出狰狞笑意,枯瘦暗黄色的的畸形手臂高举,刺下!
噗!!!
一只手刺穿皮肤,破开肌肉,探入床上人的腹部,然后顺势下拉,像是撕开鸡肉一样把床上人的腹部生生撕开,鲜血如同喷泉涌出,溅射。
「咯咯咯咯咯咯……」
一边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站立者将手臂丛伤口中拉出,一同被拉出的还有各式的内脏,和被抛在地上的衣物不同,掏出的内脏被直接塞进宽大的嘴里,来回咀嚼。
「咯咯咯咯咯咯……」
「唔!」
看着站立者的「进餐」,一股反胃的感觉不可抑制地涌上来,让我一把捂住嘴才没有吐出来。
这个,确实比电影刺激多了……
「咯咯……」
又连续掏了几次后,站立者才停手,床上人已经不再动弹,腹部被掏成了一个空壳,眼珠也被硬生生抠出,眼睛的位置变成了两个黑黝黝的空洞,嘴大张着,却再也无法发出声音来。鲜血染红了床四周的地板——我算是明白这个房间里到处都是的血迹是从哪来的了……
「咯咕咕咕咕……」站立者一把把床上人的尸体提起来,从窗口抛出,空壳的尸体在沼泽翻滚了几圈后缓缓沉下。
……按照这种剧情发展,接下来就应该到……
「咯咯咯咯咯咯……」
随着刚才出现了很多遍的笑声,一双手从背后按在我的肩上。
……看我这乌鸦嘴嘿。
「吼——————!!!」
「阿语!!!!」
在我的脖颈感到一阵刺痛的同时,眼前的景色再度波动,回复了原状,我还是站在潘宇病房的门口,左菁正在我身边,一只手在我眼前不停挥动。
其实从场景第二次变化的时候,就大概可以猜出这并不是一个真实的异空间而只是一个幻境,那么危险性就要小得多,而且身边还有玩幻术出身的左狐狸,但是在被环境中的怪物几乎咬中脖子的时候,我还是出了一身冷汗。幸好,接下来的发展和预料的没有太大区别。
不管「它」是谁,给我看这么一场全息立体电影,到底想干什么呢?
「我刚才怎么了?」
「阿语刚才正要进去的时候忽然就站住不动了说,眼神呆呆的,像是……梦到眼前有一大堆炸鸡一样!」
………………
你才梦到炸鸡!你全家都梦到炸鸡!
这个搞不好真有可能哎。
……
不对!你的脑子里就只能找到这个形容词了吗!我刚刚可是差点被怪物当成炸鸡啊!快向我道歉!快!
……
病房的门同样没有上锁——现在的医院都是夜不闭户的吗?
窗帘没有拉上,月光穿过窗帘和树枝在地上杀出斑驳的光点,潘宇趴在床上挺尸,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昏倒,但从还有起伏上来看应该还有气……
而在床前,站着一具……身体。
我只能这么形容,因为我实在找不出别的形容方法。
既是借着并不太明亮的月光,也可以清楚地看到他身上腐烂的部分,剥落的皮肤,肌肉向外翻卷,一只眼睛上的眼睑消失不见,只剩一只眼珠在眼框里盯着我们。胸口露出一个大洞,甚至可以看到里面同样腐烂而不再跳动的心脏。
这张脸拿出去至少得是个生化武器吧……精神伤害型的
「僵尸?」
左菁一脸不可思议的念叨着,手上的火焰涨大,包覆住整只手臂。
「什么时候五花肉也有这样的智力了?不过既然出现在我眼前,就老老实实的为了我的伙食……我是说为了正义,乖乖的变成经验值……我是说尸体……好像也不太对……反正在死一次就对了啦!」
真是义正严辞的发言啊……
「啊……啊……」
僵尸似乎没有正常的语言能力,只能发出简单的音节,看着我和左菁,上下牙床碰撞出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沙沙声,一步步退到窗边。
「别叫了,你叫破喉咙,也没有人会来救你的。」
说着不知多少年前的老梗,左菁又向前迈了一步。
………………
话说一会不会有个穿着紧身衣的变态自称没有人破窗而入,那就太喜感了。
「跑啊,看看你能跑到哪里去,这可是五楼,你跳啊,不怕死一次的话就跳下去啊~」
左菁一边做着乱七八糟的发言一边把僵尸逼到窗边。
这个怎么也算不上是正义一方的发言吧。
「啊?」
「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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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忘了他已经死过一次了……欸嘿……」左菁转过身,露出个稀里糊涂的笑脸。
你的脑子里真的装的是炸鸡吗?!
「赶紧追啊!」
在伙食减半的威胁……劝告下,左静当即表态她已经记下了五花肉……我是说僵尸身上的气味,只要不出这个城市,就绝对可以揪出来鞭尸。
然后,就是狩猎的时间了。
不过……被一只烂了一半的僵尸「缠上」,我应该佩服潘宇的魅力吗?
而且据左菁说那只僵尸还是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