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你上次说过在医院里感到怨念的事情吗?这家医院一直有不太好的传闻呢,虽然没有直接的证据,不过左菁你能感觉得到,又弄出这次的事情……」
如果从怪谈的方向找不到,那就换个角度好了。
如果只是简单的「负面传闻」呢?
医疗服务当然不可能是完全免费的,没有能力支付医药费病人们的结局大都可以想象,虽然让人叹息,不过这并不是一个人可以改变的东西,但是,如果已经住院的病人却因为一时无法集齐费用而死于医院的失误,那就是另一种说法了——而这个男人的妻子则在状告无果后,最终选择了在医院的病房外……自尽。
说实话,在网络上找到的这一则东西听起来就像是会出现在街头的小报纸上仅仅为吸引读者眼球而编造出来的故事——尤其是后半段——至少我可以确定在本市的正规报纸上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消息,不过现在有左菁的判断和潘宇身上发生的事情,这条消息的真实性恐怕就得重新考虑了。
这样一来,之前在医院历经的幻境也有了解释,对于一个几乎可以说是被逼死的女人来说,医院在她的心中大概真的就是那个样子的吧,用人的血肉和尸骨堆积
而成的高楼,贪婪地榨取其中人的所有,再把无价值的废渣扔掉——对于重症病人来说,离开了医院的治疗,外面的世界的确就像是不停吞没生机的泥潭……
「如果是自杀,再加上生前本来就只是没有力量的普通人,最大的可能就是变成那一带的「地缚灵’吧,这样子的通常都不会离开死前的地方,按照这上面说的,她的死亡方式是……吊死?」
于是,雌雄大盗,二次出击。
再重复一次,医院这个地方经常被当成鬼故事,或者怪谈的背景地带并不是毫无原因的,不仅仅是因为人类对于同类集中死亡场所的自发敬畏,伤者,病者,死者,各类的负面情绪,死亡生命的死气,长期的混合后会形成一种概念性的「场」。
这种并不会对于人类产生实质影响的东西对于一些对负能量亲和度高的存在而言是一种相当舒适的生活环境,也会加大死亡生命的形成几率,甚至「场’自身,
在一些外在条件——比如大量的负能量,甚至可能是一个传播得足够广的鬼故事——中化为拥有自我意识的「异物」。所以医院怪谈的来源,有的时候恰恰是
你们口中的「怪谈’本身,或许就在你满脸诡异地讲者鬼故事的同时,「故事’本身就在阴影中注视着你。
「嗯……是这里?」
既然是在窗外自尽,地缚灵的出现地点应该也不会是在室内,所以我和左菁就直接从墙外绕到潘宇病房的外侧,一颗相当高,大概两人合抱的树木长在这里,最高的树枝接近潘宇的房间窗口。
没经过修剪的枝桠向各个方向肆意的生长着,树叶也相当的茂盛,看上去生机勃勃,但不知道为什么给人一种不想接近的感觉。
「这个。」
对我而言仅仅是有感觉,左菁就直接确定了目标。
「喂!我们都来到这里了哎,至少出来见个……小心!」
?
还不清楚左菁惊呼的含义,眼前一花,已经被揪着衣领向后甩了出去。
……
虽然这样很快啦,但每次都要这样我的自尊心很受伤……
咔!
在原本站立的地方,泥土翻起,地砖开裂,造成这一切的是从地下钻出的……树根?
看着一击落空,还在不停向我们方向扭动的根须……咳,自尊心神马的,果然还是命重要一点。
左菁大人小的这条命可就交给你了……
和树的本体一样散发着令人不愉快气息,,原本最多只是粗糙的根须变得可以轻易破开石质的地砖,锐利如矛的尖端指向我们,上面则烙刻着浊紫色的扭曲纹路——和之前潘宇门前的死气同样的颜色!
我讨厌触手,尤其是长在妹子身上的。
再度燃起橙色火焰的手掌在其主人难以看清的极速中化作流光,将第一根钻头样的树根轻易地斩断,变成纷飞的木屑,然而下一刻,不计其数的根须从地下翻涌而出,化作林立的枪阵,将左菁逼退。
「把自己和树同化了来加强对物质世界的影响力……」
一边说着,左菁张开双手,高速舞动地手掌撕裂空气,搅动出旋转的风痕,而随着手指绘出的轨迹,凝而不散的火焰之丝在空气中渐渐浮现,按照主人的意志结为燃烧的火网,罩下。
红与紫在对立双方的空地间纠缠
树根形成的枪阵似乎有着警戒范围,当我和左菁退开一段距离后就不再攻击,只是依旧向着我们的方向疯狂的舞动着,事实上我毫不怀疑这东西有着把我轻易搅成一堆碎肉和残渣的能力和决心。
左菁对她——这个代词应该没错,似乎也没什么办法,虽然按照左菁说这只是只「小小的」地缚灵,但是和树木融合之后对于物
质世界的影响力也相对的提高了。
就像一个手误缚鸡之力的女人开上59式照样可以轻松把泰森碾成照片
而且……这货的树根也太多了吧!现在我就已经快要看不清正对面的景象了,只能看到一堆蚯蚓或者触手般的树根纠缠在一起,而还有更多的根须不停地从地下翻出,加入抽风的队伍。
这样看起来,周围确实没再有别的树木了……也就是说,这一片的地下,都是「她」的根吗?
一颗附身树木的怨灵,在地下自由而无度的伸展自己的身躯,直到周围再也没有和自己抢夺养分的竞争者,直到这一带的土地都化为她自身的延伸……
想象着自己正站在一张树根织成的巨大蛛网上,一股恶寒不由自主的涌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