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有一个生物常识,由于疼觉神经的分布问题,越深处的伤口,反而不是那么敏感,而表皮上的伤口大多数时候会带来更大的痛觉。算是生物的自我保护本能。
由此而论,割破手掌,人会感到很疼,切掉手腕,疼感反而要小,砍断脖子……
那就无所谓疼不疼了……
……
不过,一点感觉都没有额太夸张了吧。
回过头,看到的是树根被长刀切断的场景。
「————居合·柒仟。」
连续闪烁七次的刀光,却没有发出一丝声音,连划破空气的音响都不存在,锐利到极致,也精准到极致的斩击在我的身后合拢成一道。令左菁束手无策的根须聚合在武士刀下如同放了在室外放了半年的老豆腐……
反正就那么个意思吧。
话说,发招的时候喊名字的是傻子,发招的时候随机喊名字的是天才,一招在别人脸上糊准了再慢悠悠报名字的算什么。
嘲讽吗?
死灵师,巫女。
「说过了让你们别管这事……现在的孩子啊……」死灵师用一种毫无干劲的青年音说着。
「不过这么快能找到源头还是不错啦,我们可是在这个城市里找了半个多月啊。」
呃,看起来他平时不太关注小报消息。
说起来,算是被救了一命呢,不过现在大家面对着一棵全身散发着去死气息的怨灵树,谁都没有客套的心思,简单确认了没有受伤,死灵师就把注意力重新放到了对面的地缚灵女人身上。
只看了一眼,就确定了状况。
「彻底融合,和这棵树已经是一个生命了,无法用采用术剥离,无法驱逐,只能用武力……郁子。」
巫女踏前一步,手中的武士刀缓缓抬起,扬起左手,双手握刀一直举过头顶,而作为对应,更多的根须从土地里浮起,如同传说中吞噬船只的海怪,狰狞扭曲的根须对准了巫女的方向。
其实结果早就注定好了,不是吗?
一方仅仅是普通人死后偶然化成的怨灵。
另一方是在无法想象的宏大战争中崭露头角的英雄。
灵异文和奇幻文的差距一览无余。
这是画风不同的胜利。
咳咳,跑题跑题。
巫女的手指在刀柄上渐渐收紧,而握刀的手依旧稳如磐石,脸上依旧没有丝毫表情,整个人看上去不像战士,反而像是一尊静美的女神雕像,但毫无疑问的,只要死灵师真正下达攻击的指令,她手中的武士刀就会变成凶戾猛兽的巨齿,撕碎前方的敌人。
而怨灵,虽然在判断力上貌似出了问题,但生物共有的对威胁的感知显然还在——或者更加敏感也说不定,很明显的可以感到敌人有着可以真正杀死自己的实力,但是却没有任何放弃或者求饶的迹象,或许对她来说,那是即使再次死去也不能放弃的东西。
树根纠缠,卷绕成巨大的钻头,树冠上剩下的叶片也全部枯黄凋落,露出下面黑色的枯枝,整棵树就这样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走向生命的尽头,但身上的死气却越发的厚重,给人的危险感也越来越大。
无形的气机在二者间急速转动,有让人窒息的感觉,哪怕是身为普通人的我也能感觉到平静下不停散发出的杀机。
双方都在默默地积蓄力量,就像是决斗中的枪手,手指按在枪套上,等待着那个临界点的到来,扣下扳机,决定生死。
当然,结局只有一个。
「啊!——————啊!!!!」
下一刻,和沉静肃杀气息格格不入的喊叫声打破了僵局。
发出含义不明吼声的,是之前在潘宇病房里出现过的僵尸兄。
从剧情的尿性上……我是说按照我缜密的分析看来,这位应该就是故事里的倒霉丈夫了。
一个抱着怨念而死,又靠着怨念化身为地缚灵。
一个死掉之后变成僵尸找回原地。
应该说真不愧是两口子吗?
你们干脆去结婚吧!
……等等,你们已经结婚了。
那就算了。
「郁子。」
死灵师再次出声,巫女则后退了一步,武士刀垂下,脱离了战斗姿态。
她是怎么从名字里听出命令内容的?
「啊——啊啊——啊!」
僵尸兄向着死灵师望了一眼,然后转身,向着‘她’走过去。
感觉到有人靠近,树根开始收紧。
「啊!——————啊!!!」
……僵尸兄,你是怎么做到用一个音节来交流的?
【唰————————!!】
弹射出的根须,完全没有犹豫地贯穿了僵尸的胸膛。带出大蓬腐烂的肉渣。
……原来只是在乱喊而已啊!
慢慢低下头,僵尸用茫然没有焦点的眼睛盯着自己的胸口,然后后退一步,从树根的固定中脱出,完全不顾这个过程中被勾出更多的碎肉。
前行。
【噗——!】
这一次被刺穿的,是肩膀。
【啊……】
抬起另一只手臂,握住树根,然后发力,没有潜意识的自我保护,僵尸可以轻易用出比生前大很多的力量,当然,是以身体为代价的。
于是,随着肌肉纤维绷断的声音,刺穿肩膀的根须被同时扯开。
抬起头,看着不远处的树,僵尸再一次迈出脚。
死灵师和巫女在这之后就不再有动作,左菁站起来后也没有再冲上去。
所有人都安静地看着,这只属于两个(死)人的场景。
旁白这么严肃的时候你就不要卖萌了。
二者的距离越来越近,「她」的反应也随之越发剧烈,而不管怎么进攻,僵尸的动作只有承受,然后前进。
【噗————!】
最终,从地下直接探出的根须深深插进了僵尸的小腹,接着,十几根树枝从正面不分先后地捅穿了他的身体,把他钉在原地,再也无法前行。
最后一根树枝,对准了额头。
「雨霖……」
如同被钉在木桩阵上的罪人,能够活动的只剩下一只裸露出骨骼的手臂,然后,首次的,僵尸口中发出了虽然模糊但是却能够辨认的语言。
准备刺下的树根静止在半空。
「……辛苦……你了……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