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哪……姐，你一定要信我，我昨天绝对撞见妖鬼了，我的头发还有……还有……反正都没了。”
青年哭丧着一张脸，顶着锃亮发光的脑袋，抱住了一个女子的胳膊。
“剃头鬼不过是最低等的鬼怪，你怎么会察觉不到它的接近……”女子甩开青年的双手，叹了一口气。
“况且，就算是剃头鬼，也没听说过剃得这么干净的呀……”
话说到这里了，女子眼中也是闪起诡异的神色，心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我也不知道啊……”青年一脸委屈。
“姐，要是被其他人看到了，我杨刑岂不是颜面扫地……”青年唉声叹气。
“放心吧，你哪来的颜面。”女子安慰道。
青年脸色垮了。
“哎？师兄？这位兄台怎么一晚上不见变成光头了？”
“兴许是他有什么奇特爱好呢……”
不远处的声音若隐若现地传来，引得青年双目呆滞。
“行啦，别忘了我们此行的目的，不就是头发嘛，没了难道还长不出来了？若是事情办成了，生发水想买多少买多少。”女子安慰了两句，便撇下青年独自去梳洗。
方清秋与古灵毕竟算是修为不浅的修士，不需要太久的睡眠便能保持精力，因此他们起的也比较早。
不过等他们梳洗完毕，准备吃早饭时，客栈里也还是逐渐嘈杂起来。
店家的吆喝声，对小二的招呼声，踩踏楼梯的蹬蹬声。
方清秋对这些杂音置之不理，专心看着古灵对付她的早餐。
至于他？倒了一杯茶，时不时抿上两口。
“师妹，今天我打算再去一趟巡夜司。”
“去归还令牌吗？”
“不……我只是感觉……那贺平有些不对劲。”
方清秋本来不是一个喜欢胡思乱想的人。
只是这个世界，没有手机电脑，没有薯片快乐水，日子过得实在无趣，方清秋只有发散自己的想象力以让生活变得有趣一点。
虽然并没有什么证据，方清秋也不像无常那样会什么拘魂逼问之术，他还是想去追究一下，
牛妖说的那句，巡夜司不可能找到它们头上究竟是什么意思。
“不对劲？”古灵愣了愣，也没再说什么。
万安县就像它的名字一样，作为一个坐落于龙京不远处的县城，似乎向来都是相当的安宁。
巡夜司的门前昨日是什么样，今日仍然还是什么样。
“贺平在吗？”方清秋将令牌抛给门口身穿黑衣，站的松松垮垮的青年。
青年手足无措地勉强接住，这才来得及回方清秋的话。
“贺平大人昨日你们离开之后便说功法有进步，要闭关修炼几日，让我们不要烦扰他。”
方清秋眼中精光一闪。
“他在哪闭关？”
“这……”青年露出为难之色。
古灵见状，拿出一两碎银，掂量了掂量、
“大人……我是玄甲卫的预备役，实在不敢得罪贺大人啊。”青年脸色缓和了一点。
“咳，咳。”古灵咳了两声，又拿出一两碎银。
“贺平大人就在平鬼堂内室闭关，两位大人请，不过可千万别说是我告知的。”青年一边唠叨着，一边迅速地从古灵手中拿走那二两碎银，小心翼翼地塞到衣服的内衬里。
方清秋与古灵打开了平鬼堂右侧的门，是一处审阅报告的工作室，工作室的角落里，一扇门禁闭着。
方清秋拉了拉门，又推了推门，没能打开。
显然，内侧用横木卡上了。
于是乎，方清秋张开嘴，吹出一口气。
门化作了满地木屑。
方清秋心满意足地踏入静室。
“贺平不在？”古灵惊讶的声音回响在并不宽敞的静室里。
果然有问题。
方清秋若有所思。
轻轻拍了拍芥子袋，方清秋向剃头鬼传音，
“你查看一下，这里有没有藏什么东西。”
剃头鬼兜转两圈，钻进了地板下。
方清秋眉头微蹙，走到剃头鬼消失的地方，用力一踩。
大理石的地砖轰然裂开，露出一个不大的洞口。
“这？”古灵目瞪口呆地看着洞口。
“走吧，去看看这密道通往哪里。”方清秋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不好的猜测，一脚踏入密道。
古灵跟随方清秋，没有说话。
漆黑的洞窟向下延伸，由狭窄逐渐变得宽敞，由石砖堆砌的楼梯竟然显得十分精致。
方清秋用吐出一团心火用作照明，脸色难看。
这个密道的规模一定是由工匠铸造的，工期只怕还不短，这到底是怎么瞒过巡夜司的监察机构的？
走了许久，先是向下，后是向上，方清秋和古灵终于走到了密道的尽头。
“没有出口……”方清秋停下了步伐绽出一些剑气破开上方的石头和泥土，脚尖轻点，登上了陆地。
“野外？”方清秋皱起了眉头。
这里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地方，只能看出来是在郊外，周边只有参天大树与涓涓流水。
“有妖气……”方清秋拉起古灵一跃到了树上。
“嘿，请帖终于送完了，两天之后宴会就要召开了。”一头牛妖一边慢吞吞地走路一边感慨道。
“牛大哥在宴会上想必也能享用到……嘿嘿嘿。”旁边的其他几只精怪纷纷谄媚地吹捧起来。
几只妖怪很快消失在方清秋与古灵的视线中。
“这里是黑牛山或者其附近？”方清秋心中愕然。
这下子，贺平的嫌疑再怎么也脱不了了。
“师妹，你拿我的剑回万安县，我去山上找找贺平。”方清秋将青墟剑扔给古灵。
他的青墟剑上，可是涂抹过不知道多少次自己的精血，其中蕴含的剑气融合了五行之力，古灵拿着剑，想必是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师兄……”古灵略显担忧地看了一眼方清秋，却是没有犹豫太多，跳下树梢转身离开。
她相信以方清秋的实力，不会出任何意外。
目送古灵离开，方清秋往自己身上贴了一块符。
这是阴魂宗送与他师父的礼物，能够隐匿一个人的气息与身形，能够维持十二个时辰之久，被方清秋白嫖了来。
至于效果嘛……一般的养神境，也是很难发现的。
一路上见过许多精怪，方清秋不做留恋，直奔山顶。
“没想到，妖怪住的房子比人住的还气派。”
方清秋看着眼前豪宅模样的府邸，心中的不爽又盛了几分。
踩着两道剑气浮空，方清秋偷偷摸摸地遮掩行踪进了府邸。
贺平！
方清秋转悠一圈，发现了坐在一个偏厅里的贺平。
“大人……这人数……实在是凑不齐啊……若是再多，只怕是要暴露了……”贺平向一个牛头人身神似牛魔王身高却不过五尺的怪物露出讨好和为难的笑容。
“那你的意思，是要我在两日后的宴会上丢脸咯。”怪物不紧不慢地说道。
“不敢……不敢……”贺平连忙说道。
“只是……昨日有两个乘霄宗的愣头青来找我，看样子，似乎是有意对大王不利啊。”贺平犹豫了一下，转移了话题。
“对我不利？”怪物嗤笑一声，“便是乘霄宗那些什么剑主，在我面前，也不过是臭鱼烂虾，几招的功夫罢了。”
你说的是百兽剑主吧……
贺平暗自腹诽，却是不敢把心里话说出来。
“这是自然……不过大王……他若是会乘霄山请来了几位剑主，那也是有麻烦的……大人手下的子孙，只怕是……”
“呵……”怪物露出明显的不屑的神情，耳朵却是一动。
“什么东西？！”怪物眼中寒芒一闪，鼻子里喷出白雾，一拳捶向方清秋站立的位置。
吓了一跳的方清秋吐出三道水行剑气，一道阻拦了怪物的拳头，另外两道狠狠地穿透并锁住了贺平的肩胛骨。
方清秋不顾贺平的惨叫声，一把提起他的身体，撞破了房屋的一脚向山下狂奔。
方清秋并不清楚自己有没有把握打赢黑牛王，眼下青墟剑不在手上，还是谨慎一点的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