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地在晃动——这对于身处地底深处的米莉特来说就不是简单的地震了，简直有如山崩地裂。立体投影的山丘都消失了，空中不断落下纷纷扬扬的尘土。即使是加固的防护墙也承受不住这次震动。大地传来令人毛骨悚然的战栗之声，就算现在裂开成深渊也不出奇。一道道防护墙落下，将实验室牢牢锁住，形成如同要塞般坚固的外壁。
身处试验场的米莉特显得有些孤单，偌大的空间内，除了靶机残骸外再无他物。
“发生了什么事？”米莉特紧张地接通与控制室的通讯。
“实验……沙沙……中止！”乌的声音从耳机内传来，但干扰令声音讯号断断续续，不大清晰，“……沙……你先……避难室去……姬甲有……沙……建……内部构造……兹……按上……指示走。我给你……开放……搜……权限……”
通讯戛然而止，无论米莉特怎么呼唤，都没办法联系上控制室内的人。她转身看了一眼远处的控制室，估算要冲过去所需的时间。
情况有些异常，米莉特看着天空落下雪花般的粉尘，内心涌起一股不安。试验场的天顶似乎随时可能崩塌。
“轰！”简直就像是为了验证她的不安，天顶发出了巨响。伴随着恐怖的碰撞声，各种钢筋建材被重力压垮，扭曲，从天而降。控制室瞬间被残骸掩埋，消失在烟尘中。
怎么会这样……
米莉特感觉自己的呼吸停止了，不光是因为周围弥漫的尘埃，还因为紧张感令她的胸口堵得慌。
乌会没事的吧？反正现在已经无从确认，凭她的能力不可能挖掘出掩埋在废墟下的控制室。安慰也好，欺骗也罢，只能相信那个奇怪的男人真的没事了。接下来她必须考虑自己的安危。
天顶的破洞正不断扩大，不断有断裂的钢筋与陶瓷塑料碎片掉落。米莉特屏住呼吸，不断躲避着。从纷乱的碎片中寻找安全的路线。
“AI，给我路线图！”米莉特大声命令机载人工智能，同时扫视四周，寻找可以脱出的位置。
智能辅助系统瞬间便完成了分析，将目力所及之处的信息都通过投影标记出来。安全出口的位置、防护墙的厚度、隐藏门所在等等，似乎乌向这台机体的AI输入了不少信息——仿佛就是为了防止现在这种情况似的。
难道就不怕泄密么？米莉特心里刚冒出这个念头，立刻觉得自己的担心太多余。如果自己死在这，根本没有什么秘密好泄漏的。她转向标记的安全出口，远处只有封闭的墙壁，看起来并没有所谓的出口。
现在只能信任路线图了。她咬紧牙，迈腿跑了两步。因为突然的动作，疼痛再度反馈到了她的身上。
“唔……这机体，太难操控了。”
比起身体的疼痛，她更需要担忧性命问题。她咬牙忍住痛苦，快步跑了起来。
不断有坠落物掉在脚边，弥漫的烟尘也阻挡了视野。情况越来越糟，一块巨大的钢筋砸在她的右边，只听“轰”的一声，飞溅的碎块如手雷破片般射到她的身上，激起了一片片蓝色的晶格。
必须再快一点！再快一点！米莉特的心悬到了嗓子眼。即使有骑姬甲提供的动力增幅，她的速度依然不够快，要越过满是障碍的地区，抵达出口，这个速度根本不够。
再快一点！
她的内心在大声呼喊，同时身体各处也发出危险的破裂声——但奇怪的是，她并未感觉到疼痛。接着少女感觉身体似乎飘起来了，她的双腿离开了地面。突如其来的变化令她吃了一惊，吓得她霎时间失去了平衡。乱涌的气体推动着她，在地面上滑过毫无规则的曲线。
“呃啊啊啊啊——”
慌乱中，米莉特试着挥舞手臂调整动作。这时，刚才的破裂声再度响起——并非身体裂开，而是拼接的装甲在移位。臂甲上露出一个个喷口，涌出灼热的气焰。少女的身体整个旋转起来，如同陀螺般席卷而过。
“慢一点，够了，慢一点！”
不知是她的命令起效了还是别的什么原因，随着喷口逐渐熄火，米莉特重新掌握住了身体姿态。她身体前倾，双膝弯曲，让重心下压。背后的推进背包慢慢翘起，引擎喷口对准了正后方。
“很好，现在推进器慢慢点火。”米莉特低声命令道。她相信，AI是能听懂。
随着慢慢调整推进器功率，她感觉后腰传来的推力越来越大，她弓着的身体逐渐变成了彻底前倾，她胸前的装甲也喷涌出气体，在几乎平趴的身体下展开气垫。
少女的速度越来越快，逐渐掌握了机体的操纵方式后，她感觉自己仿佛在飞翔。很快，投影中指示的出口就在眼前。
“接通大门，我们冲出去！”她带着难以抑制的兴奋命令道。
“警告，远程接入不可用。”AI立刻破了她一头冷水。
“噢……不……”
米莉特来不及查看警告信息了，她感觉自己的冲刺速度越来越快，现在的速度早就远超刚才测试时的出力，两秒之内，她就会正撞上大门。
“啊啊啊……这怪不得我啦！”在危机到来的瞬间，她举起右手的长剑。剑刃不断朝外辐射出光辉，剑脊缝隙内喷涌的粒子在周围形成了绚丽的气旋。
“给我开门！”
在简单粗暴的命令下，大门应声而破。米莉特来不及减速，整个人撞向了裂开的缝隙。钢铁的大门从裂缝向后翻卷，根本无法阻挡骑姬的脚步。突破大门让米莉特偏离了方向，斜撞向门后的走廊。推进器还维持着大功率喷射状态，她又被弹向了走廊的对面。像弹珠一样左右碰撞前进了大半段，她才一头撞在隔离门上停了下来。
“呼……这推进力真夸张……”
明明已经被限定了出力水准，刚才的喷射却显然超出了预计。她调出刚才的状态资料日志，试图查看原因。可从示数来看并没有超过限定的水平。
“系统出错了么……？”
米莉特的自言自语被AI识别了，电子声立刻回应道：“自检系统检测，操作系统运行正常，各部分子系统正常，外装甲破损范围不足3%，在可运行范围。”
女孩摇摇头，把不理解的事情抛到脑后，现在当务之急是联系上教官和其他人。她尝试接入通讯网络，却只能得到模糊不清的干扰声。比刚才更糟糕，通讯网络被彻底截断了。
与他人失去联络后最直接的问题就是——孤独。
走廊的照明转为令人不安的昏暗红光，周围一个人也没有，在这深层的地底下，如果出现坍塌，说不定就只能在数百万年后成为化石了。
说不定能成为化石都是幸运了，至少能在博物馆里看看未来人长什么样。她自嘲地笑笑。在这种环境下要满足成为化石的条件还真不容易。
不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现在暂时安全了，她得以思考刚才的情况。场面很混乱，能收集的信息不多。首先，这应该不是地震。虽然地底通常会离地震源更近，但不至于连一点预警时间都没有。然后，这看起来也不是单纯的意外。刚才被推进器弄得手忙脚乱的所以来不及分析，但米莉特隐约有看到，掉落的建材中还有被某种切割的痕迹，边缘甚至还留有高热。考虑到切割和崩塌的时间间隔，恐怕切割者自身也难逃劫难。
所以，是自杀性恐怖袭击吗？可是袭击空旷的地下试验场有什么意义？
米莉特想破脑袋也无法理清这其中的关系。她能想到的只有一种可能：莫非是冲着这套装甲来的？
“AI，给我路线图。”
在得到命令后，系统在她眼前展开了路线图，并将目前所处的位置和最近的避难室都标记在图上。
“看来距离有些遥远啊……”米莉特想耸肩，但装甲发出令人不安的碰撞声。所谓3%的外装破损率，到底有多严重呢？她不是设计员，也不敢随意去试探运动性的底线。
AI给出两个建议：在这里等待救援，或是自己寻找避难室。二者都包含着一定的风险，哪个更合理也说不准。不过女孩并没有多想便迈开了脚步。为了防止再像刚才那样横冲直撞，她不敢再开推进器，选择徒步跳跃前进。
似乎是习惯了机体的活动性能，力反馈已经无法对她构成威胁了。虽然偶尔还有些吃痛，但她总能很快调整状态，让自身动作符合机体的反应速度。
然而数分钟过去了，少女无论怎么走，眼前的景象都没有变化。冰冷枯燥的墙壁，发出危险红芒的紧急照明，孤身一人走在这令人不安的走廊，步行的距离长得让人绝望，而且还不能使用电梯之类的设备。
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教官和莉安她们没事吧？那个叫乌的家伙还活着吗？一连串的问题在脑内冒出来。这里的地下迷宫要多久才能走出去？救援什么时候会来？
一切都是谜。现在她除了前进探索以外也没什么能做的了。
没走多远，尖锐的报警声在耳边响起，打断了她的思绪——是人的惊叫声。
有人还活着！尖叫声越来越近，正朝这边过来！米莉特正欲冲上前查看，但直觉让她停下脚步。
声音似乎是个女孩子，年纪并不大。
必须去救她！
这是脑内的第一反应。仿佛有个声音不断在脑内回响，让她立刻前往施救。可冥冥中她总觉得有什么不对。
冷静……思考。米莉特深吸一口气，让被低语呢喃扰乱的心绪平复下来。
问题：在这里怎么会有单独行动的女孩呢？首先，这里是地下试验场，班纳海姆的核心位置，应该不会有家属在这闲逛。其次，和她同龄的女孩都是骑姬学员，现在大概位于地表的试验场。
就在她思考的时候，一个人影出现在前方岔路口。视觉探测器迅速锁定了他的身影——那是个身高约有一米七的人类，身上穿着班纳海姆的连体工作服。他蹒跚前行，似乎根本没注意到走廊这边的米莉特。
“等等，发生了什么事？”米莉特正要追上去。
女孩呼救的声音再度传来，正是从那个连体服工作人员传来的。突如其来的变化让米莉特停下了脚步，细细观察。
工作人员如无头苍蝇似的四处乱撞，并且发出与身形不符的声音。忽然，他似乎注意到了走廊的另一头还有人存在，跌跌撞撞地向少女的方向走来。
怎么办？他到底是敌是友？米莉特的内心动摇了。那个人看起来很不正常，但看起来终究是个人，贸然攻击的话，万一……
连体服工作人员逐渐靠近，向米莉特伸出手，同时不断发出呼救声。如果不是那诡异的声音，米莉特真会以为他是个渴望拯救的人类。但这不协调感令少女略微退后了一步。
那个家伙忽然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住了，向前扑倒在地，接着连体服背后骤然凸起一个鼓包。米莉特被异状惊得圆睁双眼。短短数秒间，鼓包膨胀起来，连体服终于无法承受由内到外的力量，瞬间破裂。
黑影从破口冲出，袭向米莉特。黑影正前方的那张面孔——一个小女孩的面孔——正持续不断地发出恐惧的哀嚎。
米莉特倒吸一口冷气，本能地侧过身子，尖利的爪子带着寒光从她眼前划过。黑影攻击失手后，轻巧地落在地上，原地踱着步子，却没有立刻调头发动第二次攻击。
黑影的本体看上去像一只六足的怪物，庞大的身躯几乎填满了通道。它有一对粗大健壮的后腿，中间的双爪——构造有点像人的手臂——稍次之，两只前肢修长而柔软，显然并没有支撑身体的力量，但它不断挥舞，如蛇般狡猾。怪物的长尾巴高高翘起，无规律地扭动着。米莉特注意到，尾巴无论怎么抽搐，末端都指向了自己。
也许那就是怪物的感知器官。
这匹怪物的正面有两个巨大的肿块，另一张紧闭双眼的人脸镶嵌在肿块的下方。
上方那张小女孩似的脸正用恐惧的目光看着自己。她张开嘴，发出沙哑而微弱的求救声：“姐姐……救……”
“AI，给我分析信息。”米莉特向人工智能寻求帮助。
“推断为圣殿级畸脑，多足型，详细资料不明。”
这种光是看着就令人不安的感觉，毫无疑问是畸脑。少女让自己保持冷静。自己竟然在这里遇上了畸脑，该说是幸运还是不幸呢？
米莉特试图回忆教官所说的对抗畸脑的知识，可大脑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起。实际面对畸脑的时候，精神干扰的效果比她想象的还要强大。
“让你的身体记住战斗的方法，而不是脑袋。”脑海中忽然出现教官所说的这句话。
这毫无意义，我根本没有和畸脑战斗的习惯。少女在内心中自嘲。
这套测试姬甲上并没有安装军用粒子发生器，所能展开的粒子域仅能包裹自身周边极小范围，唯一具备杀伤力的武器只有右臂的剑刃而已。
虽然不算最糟的状况，却也差不了多远。
要战斗吗？少女自问。
怪物依旧用尾巴在探测着，它似乎并不急于再次进攻。它到底是在等待，还是纯粹无法识别少女的存在？
某个定律表示，如果事情有变坏的可能，不管这种可能性有多小，它总会发生。而现实就是，通道的另一端传来什么东西耙抓金属的噪音，并且越来越近，令人无法忽视。
米莉特微微侧过头，用余光瞥向通道末端。果然，通道出现了一群看起来像犬科动物的东西，虽然体形并不大，但数量惊人。它们狂奔而来，爪子挠抓地板，发出令人心烦的噪音。
“6点方向侦测到大量圣殿级犬型畸脑，距离30，数量17，21，26……”AI提醒。
竟然到这个距离才发现，这些家伙都带有屏蔽侦测的能力吗？米莉特暗叫不妙。前有多脚怪物，后有狼群，无论怎么选都在劫难逃。
这些怪物可不仅仅是看上去可怕那么简单，畸脑和普通的生物不同，它们自身的存在就完全将“不合理”体现得淋漓尽致，它们的结构不合理，构成物质不合理，更存在着不合理的能力，超出人类理解的范畴，也超出了人类能预计的可能。在过去的十数年里将人类压制在集中城，举步维艰。
战争已经变了，传统战法在这里收效甚微。
后路已经被怪物群彻底堵住了，可以选择的退路只剩一个了。少女举起剑，推进器瞬间喷出耀眼的火光。
她的目标是那头单独的怪物，虽然体形更大，但它只有一个，封锁也说不上密不透风。单纯是突破而不是斩杀的话……也不是做不到！米莉特如此相信。
不知是不是怪物感觉到了推进器的热量，它忽然挺起身体，哀嚎的面孔周围6根尖刺忽然伸长变成触须，朝少女刺来。攻击警报顿时闪烁起来，但在提醒之前，米莉特已经翻转身体，让姿势协调喷口推动自己旋转起来，大部分触须堪堪擦过装甲，留下一点痕迹。
但触须实在太多了，无论她怎么躲避，仍然难以完全闪开。米莉特瞥见最后一根触须划过弧线朝自己迎面刺来，改变行动轨迹已经不可能，她只得举起左手，触须触到旋转盾，耀眼的电光朝周围弹射开，触须也被拨向旁边。
少女的身形就像在空中旋转的陀螺，在怪物的鞭笞下越转越快。
触须攻击失败，立刻收缩，如同鞭子般抽动着，同时两只粗大的前触手朝米莉特抱来。
理论上这种攻击对身披装甲的骑姬来说不过是挠痒痒罢了，少女看着那卷来的触手，却觉得在身体被包卷前，心脏已经被什么东西握住了，几乎停跳。
这种恐惧感让她感觉浑身发凉。刹那之间，她脑子变得一片空白，什么都不知道了。恐惧让她失去了思考能力，只有本能在驱动着她的身体。
但她的身体似乎比大脑更懂得如何脱离危险。推进器的火光再度变强，速度骤然提升一级，这变化令怪物也始料未及，眼睁睁地看着少女穿过触手的空隙，抱了个空。
瞬息之间，米莉特的眼中似乎看到了一条通往生机的道路。她握紧右手，试图抓住胜利的感觉。接着她举起右臂长剑，朝怪物胸前下方的那张闭眼的面孔刺去。
“姐姐……不要！”怪物以小女孩的声音惨叫着。
米莉特举剑的手颤抖了。并非是同情或是犹豫，而是那来自怪物的精神干扰如同电击般再度命中了她的意识。也许是恐惧的效果不明显，这次怪物这次像是直接将触手探入了她的大脑，将她的思考搅得一团糊涂。各种思考混在成浆糊，让少女不知如何是好。但推进器并未熄灭，她眼看就要冲到怪物面前了。
刹那的间隙，怪物的胸口忽然上下分开，一条粗大的肉柱从裂缝中伸出。肉柱的前端张开血盆大口，4排尖牙散发出恶臭。
臭气让米莉特忽然清醒过来。她顶住大脑传来的异样感，及时抽剑，横架在咬来的大嘴前。
尖牙咬在剑刃上，不断颤动，与剑刃摩擦出刺目的火花。
现在正是生死关头，怪物制住了她的武器——她唯一的武器。无论是身后扑来的狗群，还是怪物舞动的触手，致命的威胁越来越近。
然而少女并不打算死在这。
“我可是……骑姬！”米莉特发出来自灵魂深处的呐喊，推进器的火光瞬间炸开。强大的推进力几乎要把她的意识都甩飞了。
视界仿佛被拉长了，所见之物纷纷扭曲，红色与蓝色的光芒在眼前飞速闪过。
等她清醒过来时，怪物已被她甩在身后，肉柱的上半部分被利刃削开，仅剩的一半正疯狂地舞动。
她用力甩去剑刃上的肉块，加速往通道冲去。然而怪物似乎早就料到了她会突破封锁，袭来的触须并非直接缠向少女的身体，而是在她眼前纵横交织，正逐渐形成网状。
米莉特这次来不及躲避了，她将旋转盾顶在面前，依靠推进器往还未封锁完成的缝隙冲去。
触须刺在旋转盾上，再度激起跳跃的电光。然而护盾防御的范围终究有限，几根触须擦过她的手臂、大腿、侧腹，防护服顿时被触须撕裂，在身体表面上激起一层密集的晶格。
千钧一发之际，少女刚冲出包围网，交织的网状立刻崩溃，落到地上变成纠缠线团。
“真危险……”
米莉特没有迟疑的时间，继续朝着通道底冲去。大群小型畸脑仍旧如潮水似的涌来，踏过那个被切裂的身体，朝少女扑去。
尽管那只六条腿的怪物似乎因为受伤而不便追击，但那群小狗依旧不依不挠地紧随其后。错综复杂的走廊大大限制了米莉特的速度，为了不撞上墙壁，每逢转弯她就不得不减速。
怪物狗却能用爪子抠住地板，以柔韧的腰部扭转方向，并且将弹性势能再度转化为瞬间爆发的推进力，在转弯的同时维持着极为可怕的速度向她逼近。
“这样下去会被追上的……AI，给我个能甩开敌人的提案。”米莉特焦急得喊。
为了回应主人的期望，投影上立刻出现了周边的地图，走廊的各处不断闪烁着警告图标。米莉特顿时感觉眼前一亮。
“这里的消防设施竟然还在工作！”
她平展长剑，沿着墙壁划过擦起一连串绚烂的火花，同时调整推进器角度，朝着天花板的感应头喷出火焰。
警报忽然炸响，天花板上喷下大量的消防泡沫。同时，走廊的前方，隔离门正缓缓闭合。
“好，加速！”米莉特命令推进输出功率最大化，推进器微微抖动，然后喷出耀眼的火焰，推动少女加速向前。然而出力的柱状图不断提升到接近限制器标记的位置，接着在限制阀的位置停下了，无法达到之前瞬间输出的功率。
这就是极限了！
随着推进器的受限，速度逐渐稳定下来。但眼下不断闭合的隔离门提醒着米莉特：现在的速度还不够。
“这什么破姬甲啊啊啊啊啊！”米莉特大声抱怨着，调动所有姿势协调喷口一起向后方喷去，这才以毫厘之差勉强擦过缝隙冲过大门。
厚重的合金板在身后落下，便听到节奏的“咚——咚咚——咚咚咚……”从门的对侧传来。
确定脱离了危险，少女这才大大地呼出一口气。
“如果乌那家伙还没死的话，我一定打死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