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asite是灾难,是诅咒,如果说有比下地狱更大的惩罚,那么“被吞噬”绝对是唯一的答案。”
“如果是“次元灾难”是人类背叛所遭到的天启,那么,parasite便是犹大留下的30枚银币,所以给他们戴上草绳,装入匣子,予以禁锢。”
————新欧盟基督福音报
时间:2213年9月1日
地点:绿区A3-0681,学园都市7号,“樱雨”
天气:晴,降雨概率低于3%
危机等级:0,城市及周边十公里内未侦测到异压。
半透明的虚拟屏幕在阳光下呈现出淡淡的湛蓝色,仿佛是来青空的投影似的,而带着一丝不苟的凝视,那对颇为深邃的琥珀色双眸则一遍又一遍地阅读着上面平淡无奇的文字,似乎是在担心自己遗漏了什么重要信息似的,她盯着屏幕看了许久,然后才小心翼翼地关闭了手腕上的minipad。
“...晴天啊,真是个难得的好天气呢...”
如此小声嘀咕着,少女终于迈开了她修长的双腿,雪白的运动鞋在散发着淡淡幽香的小路上缓缓前行,纷飞的樱花则在她瀑布般的乌亮长发上静静撒过,而少女那穿着咖色校服的窈窕身型因此更多出了几分飘逸。
平整的道路完美地分隔了校区与住宅,往来的学生还残留着一些暑假的懒散,只是当她默默经过时,无论男生还是女生都不由自主地瞪大了眼睛,不乏赞叹和艳羡的视线都集中在她亭亭玉立的姣好背影上,而目不斜视的她却依旧如恍然未觉,骄傲的小鹿般昂首挺胸的样子也没有改变过。
学生们的视线更多出了一些好奇,一方面是对于她的身份感到困惑,一方面则是她背着的,如高尔夫球包般鼓鼓囊囊的物件上。
“久代川学院”
由烫金色的字体深深印在校门口的大石头上,作为一所浩劫后建立的综合学院,它同样有着坚实的主楼和一应俱全的校内设施,而如往昔一样,缓缓踏入校园的少男少女也尽情抒发着青春的活力与喧哗。
而正美好的日常却被一阵粗暴的轰鸣声所打断,仿佛是一只桀骜不驯的钢铁怪物似的,一辆黑色的装甲车高速碾过劫道,全然不顾学生们惊诧的神情,所幸开车的人车技不错,随着一声沉闷的急刹车,这辆六坐的军用装甲车稳稳地停在了久代川学院的大门口。
“砰!”
拥有密封功能的车门被用力推开,四名全副武装的士兵鱼贯而出,他们用异常警惕的目光反复打量着周围还搞不清楚状况的学生们,终于在确认了安全后,似乎是队长的军人挥了挥手。
众目睽睽之下,他们将一个裹得严严实实的“木乃伊”拖出了车厢——那居然是一个人,一个穿着特制拘束衣的人,粗粗的铁链将他捆了一圈又一圈,厚厚的头套也让人们进一步打量他的希望化为了不可能。
“到地方了...好好享受你的学院生活吧。”
话说的很轻松,但当队长解开了最后一道锁链上的锁后,这些来路不明的士兵居然争先恐后地跳上装甲车,紧接着便一刻不停地扬长而去,仿佛他们丢下的不是人,而是一颗随时可能爆炸的火药桶似的。’
发生了什么?这是怎么回事?
正当愣在校门口的学生们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一声懒散而悠扬的哈欠声却堂而皇之地打破了沉寂。
“哈啊——”
他动了,躺在地上“木乃伊”开始大大咧咧地扭动着,紧接着像青蛙般一跃而起,而他身上的铁链则噼噼啪啪地落了一地,犹如是刚刚结束了冬眠的野兽般,他“嘎巴嘎巴”地活动着发僵的身体,然后才不慌不忙地摘掉了自己的头套。
银白,仿佛是金属一样的银白,这种人类很少见的发丝随意地纠结倾轧着,仿佛从来就没有打理过,而乱蓬蓬的银发下却是一张意外精细的少年面孔,眉梢细长,鼻梁坚挺,虽然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帅气或是英俊,但很有灵性,加上一双清澈又明朗的黑色大眼睛四处打量着,属于让人稍微仔细看便很容易留下深刻印象的程度。
除此之外,倒是也没有什么太值得注意的地方了,这个看上去大概十四、五岁的少年个头大约170cm上下,身材匀称,如果不是出场方式太过于“惊世骇俗”,吓呆了的学生们根本不会多注意他的存在。
面对着一道道错愕的视线,银发的少年也显得有些不知所措,他嘎巴嘎巴地活动着筋骨,然后又挠了挠后颈。
“呼...嗯嗯,这是...绿区是吧?哦哦,久代川...学院...久代川...哦!对,对了!我是来上学的...啊啊,初次见面,正常人们,以后我就是你们的同伴啦。”
如此淡定地说明着,少年笑嘻嘻地挥了挥手。
“什...什么正常人,你这家伙是谁啊...是新生吗?呃...等等,你的脖子上...我靠!看啊!他的脖子上这个...”
不知道是谁起了个头,周围的学生们突然骚动了起来,正如有人强调的那样,这个来路不明的少年居然戴着个精巧的项圈,虽然几乎和皮肤的颜色差不了多少,但上面亮着的绿色灯泡还是显示出莫名的怪诞。
“是禁锢器,这,这货是“寄生虫”,啧,又来了一个...MMP...”
“怪不得头发是这个颜色,还穿着拘束服,好恶心...”
就像是看到了什么怪物似的,周围的学生们开始交头接耳相互抱怨着,不过少年似乎早已经习惯了这种异样的视线似的,他脸上那天真的笑容也未曾改变过,只是听到“拘束服”三个字的时候,才如想起来什么般顿了顿身子。
“诶?我的装备呢?啊啊...在这里,险些忘了,多亏你们提醒啦。”
将地上垃圾般丢着的书包翻开,少年如释重负地叹息着,然后炫耀般地掏出了一套崭新的咖色校服,然后...
开始悠哉悠哉地解开衣服上的束带。
“呀!这...这人脑子有毛病吗?”
“靠,真,真的开始脱了耶...”
略显笨重的拘束服被丢在了一边,少年露出了那精壮的上身,与大多数的同龄人不同,他的肌肉相当结实,虽然皮肤白净,但却像是经常进行体育锻炼似的没有任何的赘肉,加上下身紧绷绷的七分裤,却似乎有种游泳健将或者偶像剧明星般的感觉,这也惹得很多刚刚还尖叫着的女生忍不住从指缝间好奇地打量着。
“啊?为什么你们会露出这样的表情啊...我的身上粘了什么奇怪的东西吗?”
似乎不觉得大庭广众下脱衣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似的,银发的少年歪着脑袋喃喃着,发觉人们只是无谓地摇着头,亦或者是带着看神经病的目光悄然远离自己后,他也只好耸了耸肩,然后把手放到了自己仅剩的七分裤上...
这可是触及到了不少人的底线,只是女生们的尖叫和男生们的起哄声却戛然而止,他们的视线径直跳到了银发少年的身后,然后整齐划一地退了一步。
“啊...这个还真紧,啧,不妙啊...有点儿想小便...”
“啪!”
灌篮般的巨大回响让人听了都觉得牙齿发痒,而毫无自知之明的少年更一个踉跄险些跌倒。
碗口大的拳头狠狠地落在了他毛腾腾的脑袋上,而作为拳头的主人,一个穿着运动服的肌肉大汉正呼呼地喘着粗气,他张飞一样黑糊糊的脸挂着一层铁青,额角浮起的经脉显然是气得够呛。
“你这不懂规矩的臭小子...还有你们!看什么看?马上打预备钟了!怎么?也想尝尝老师我的“爱之锤炼”吗?”
惊雷般的咆哮声中,看热闹的学生们立刻连滚带爬地逃入了校园,短短十几秒钟后,世界居然清静了。
“当...当...”
教学楼顶的铜钟发出了深邃的回响,刚刚还喧闹不已的校园突然恢复了肃穆,只是完全搞不清楚状况,捂着头顶的少年还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
“啊...这下好多了,那么多人围着看,脱个衣服都觉得有点儿奇怪,这下我可以换裤——啊啊啊!?大叔,你扛起我来做什么?”
已经懒得多废话了似的,虎着脸的“张飞”直接把少年像扛布袋一样往肩上一挂,然后便大步流星地走进了学校。
“我管你是不是什么parasite,来到学校就要遵守学校的纪律,以后换衣服只能在这里,听懂了吗?”
“好的,谢谢啊,大叔。”
从更衣室中走了出来,换了一身校服的少年显得精神了很多,望着横在自己面前的彪形大汉,他感激不已地敬了个礼,却又被拳头狠狠地“爱”了一把。
“大叔个P呀!老子才三十二岁,婚都没结,叫老师啊!你这个小混蛋!”
“好的大叔!我记住了,老师大叔。”
“......”
气得血都快吐出来了似的,竭力控制着自己嘎巴乱响的拳头和一抽一抽的浓眉,挫败不已的“张飞”摆了摆手将他撵了出去。
空荡荡的校园看不到一个人影,除了校门口这座挂着“风纪”招牌的小楼外,整个学校还有呈“品”字型的巨大主楼,蛋型的体育馆等一系列的建筑物,这可让少年为难了起来。
“(嗅嗅)...嗯,果然“正常人”们都是向着最大的建筑物里走的...(嗅嗅)..1000,2000...啊啊~~~这么多人在一起,不愧是绿区吗?真好啊~~嗯?”
感觉到了什么似的,他翘首望向了主楼的屋顶,却只隐隐看到一缕黑色的秀发稍纵即逝...
“...错觉吗?”
一边感慨着,他一边调整着明显有些紧的领子和袖口,然后大大咧咧地步入了那如要塞般的巨大主楼。
长长的走廊和一间间宽敞的教室显得整洁而明亮,而从紧闭的门扉中隐隐传来的读书声又让井然有序的楼层显示出难言的肃然,不知道是第几次驻足四顾,有着显眼银发的少年就像是在逛游乐场的孩童似的充满着好奇。
“F7,7103,哦...7层...嘿嘿嘿,意外地高啊。”
扫了一眼手里的纸条,他突然双腿一曲,然后“嗖”地跃上了楼梯,紧接着便跑了起来,不,可能是“飞”了起来更加合适...
如履平地一般,他的双脚在楼梯间飞驰着,眨眼间便窜上了另一层,这种人类难以达到的高速对他而言却像是在撒欢似的,甚至在几次跃动后,他直接踏在了扶手上,以纵跃的方式直接向上“跳楼”。
短短十几秒钟后,便随着一声轻轻地点地声,少年稳稳当当地落在了地面上,望着走廊上“F7”的编号,他才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那么老师的房间是在哪里来着...?”
作为主楼的七层,这里还是很安静,而且,由三条不同的走廊相外延伸着,而显然根本没来过这里,他只是随便选了左手的一侧向前走去,而然令人感到奇怪的是,两旁的教室明显都没有人,而且大门紧锁。
“是...“实验室”吗?...咦?”
挠头前行着的他在来到走廊拐角的瞬间便猛然向后跃起,正正好好地避过了一个迅速跑来的人影,只不过比起少年的从容,慌不择路的对方却显得相当笨拙,甚至身体一斜便摔在了地上。
“...呜...好疼...”
软绵绵的呻吟声显得弱气而狼狈,倒在地上的少女有着长长的麻花辫,白皙而清纯的脸颊上洋溢着明显的痛苦,紫色格子的短裙下,紧绷绷的黑色裤袜勾勒出一双修长而结实的美腿,让银发的少年看得一愣。
“...我,我的眼镜...咦,我的眼镜在哪里...啊,谢谢...”
“不客气,话说,你是...”
本来还想多问几句,只不过当这个气质颇为文静的少女凝视到他颈部的项圈时,那圆溜溜的杏眼还是明显地显示出了惊骇的意味,紧接着便头也不回地向前逃去,让企图搭讪的少年不禁有些纳闷。
如果是被“正常人”当做怪物躲避倒是也就罢了,问题是...
“真是奇怪,你不也是“parasite”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