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红区(3891,1921),我们是勘探队β,空间恢复了稳定...现在我们重新报告位置,总部,请问你们能定位到我们的卫星坐标吗?”
“可以,北斗17号重新定位了你们的坐标,勘探队β,你们失踪了七小时零五分钟,在此期间有什么发现吗?”
“...是十级左右的异压风暴,刚才以太风刮得十分强烈,我们被迫进行了掩蔽,还消灭了一整队的红幽鬼,索性没有伤亡。”
“谢天谢地,增援部队已经在路上了...在此期间你们偏离了预定路线大约十五公里,请问有找到勘探队α吗?”
“没有...嗯?等等...等等...这是什么?我个了草,这是什么鬼?”
“勘探队β?你们发现了什么?”
“......”
“勘探队β,这里是总部,请你们立刻汇报情况。”
“呃...收到,总部...我们看到了一座...城市,最起码应该是城市的东西,它出现在了(XXXX.XXXX)方位,看上去大约有十几平方公里的面积,我们的探测器有读数反应,并不是海市蜃楼或者是拟态陷阱。”
“我们的卫星没有反应,该方位也并没有建立过城市的记载..那里应该是戈壁滩。”
“我想也是...这座城市的造型太古怪了,并不像是我们...人类文明的产物,建筑物就像是用骨头拼接的,好像已经废弃了很久。”
“能同步视频吗?”
“...我在试...沙沙沙...奇怪...沙沙沙...咦?有人...沙沙沙...啊啊啊啊啊!这是什么...!@!@#@!%....他们发现我....沙沙沙....有角...是....沙沙沙...”
——某段被封存的红区探险记录
扭了扭伤痕累累的小脚丫,圆睁着大眼睛的牛角萝莉显得十分茫然,而默默地捡起了还冒着寒气的镣铐,银发的少年开始一本正经地观察着那整齐的切面。
闪耀着的银灰纯洁又充满了冰冷,仿佛这并不是金属,而是月光的一部分似的。
“米斯里鲁(Mithril)...这个铐子和“禁锢器”是一种材料。”
“...啊?这,这么说...她也是“寄生虫”?”
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机械项圈,大咧着嘴的陆毅斐十分震惊,不过他得到的回应还是那不知可否的沉默,一边凝视着被牢牢捆着的牛角萝莉,凛海威一边掏出了一个小型的通讯器。
不过,等待的时间意外地长,足足过了五分钟以上,通讯器的另一端似乎才传来了模糊的回应声。
“呃,指挥官...你该不会又溜去喝酒了吧?居然花了这么久...啊,是的,现在的情况就很特殊...没,没有,什么也没弄坏,只是逮到一个偷零食的小偷,她长着角,两眼是红色的...看上去似乎比我小,头发是黑色,没有鳞片或者外骨骼,肌肉看上去并不结实,但是力气却很大...咦?你也没见过么?”
一向对这种不正常的情况都很淡定的凛海威居然也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情,而与他远程通讯的人似乎去查询什么似的,宿舍里诡异的沉默又持续了一段时间。
“记录里也没有啊,这可麻烦了...嗯,指挥官,她的颈部和四肢都安装了“米斯里鲁”制的老旧铐子,锁链已经被挣断了...呃,铐子上有教廷的十字章标识,但是其他的线索都没有,没有烙印...嗯,肚子和肩膀上都没有,也没有安装芯片或者感应器之类的东西。”
好像是检查一只被捉到的猎物似的,银发的少年一边打着电话,一边再次检查着牛角萝莉那仅穿着死库水的娇小身躯,虽然还有些不情愿,但直到自己的角被前者揪住,这个半人半怪物的小姑娘才突然小脸一红,并随即发出了“嘎呜”的吼声。
“嗯,好的...那命令呢?需要转交给老师吗?咦?...哦,明,明白..”
通话似乎匆匆地结束了,而愣愣出神的凛海威连眉梢都快扬到头顶上了,他显然比通话之前还要困惑许多。
“指挥官说他会向教廷询问,在得到确切的回复之前...命令是原地待命,不对她做任何的处置。”
“...就,就这?我靠,你的那个什么指挥官...到底靠谱不靠谱啊?你打听了半天原来就打听了个寂寞...”
虽然陆毅斐的吐槽还是这么不留情,但在稍作思考后,凛海威却只是苦笑着挠了挠头。
“指挥官那个人是怪怪的,但是判断力一般都很准哦,所以这么说肯定有这么说的道理,今天真是谢谢你帮忙,毅哥。”
“...真搞不懂你们“白银塔”在想什么,算了,那么我就回去休息了,你自己....等等,这不对吧?”
打了个哈欠后,觉得哪里不对的毛线帽少年又指了指床上的牛角萝莉,就像是等候处分的小动物一样,她用夹杂着怀疑和困惑的视线瞅着两人,直到凛海威再次开腔。
“你应该能听懂我们的话吧?”
“....呜呜....!”
“如果你乖乖听话,我就不把你绑起来...而且定期分给你食物,可以吗?”
生怕对方听不到似的,银发的少年把脸凑得很近,那猩红色的双瞳反射着他认真的表情,过了数秒钟后,迟疑再三的她才勉强点了点小脑袋。
“咔嚓...”
“米斯里鲁”制成的镣铐在极低温中被轻松切开,但当凛海威试图以冰刃接近她脖子上扭曲的项圈时,那绳子被挣断的噼啪声却突然响起,随着一道黑色残影高高跃起,牛角萝莉竟轻轻巧巧地四肢着地,像一只警戒着的小狼般发出了威胁性的低吼。
“呜啊啊啊啊!!”
“我靠!你这也太草率了吧?!”
下意识地退到了窗户旁边,大惊失色的陆毅斐连忙举起椅子挡在胸前,毕竟这个外形是萝莉的不明生物的确有着很强的破坏力,然而...
他还是没有动,好像这样的反应也是预料之内的结果似的,凛海威默默地望着面前的牛角萝莉,虽然都没有使用武器,但两人依旧像棋逢对手般对峙着。
这场面着实有些诡异。
一秒,两秒...
时间似乎变得异常缓慢,渐渐地,女孩充满敌意的表情竟松弛了下来,有着尖利指甲的双手也不住地颤抖着,几次握紧又放松。
她好像很纠结,也像是害怕着什么似的。
“...呼哼...”
终于,她一屁股坐倒在了地板上,然后赌气似的双手抱胸,把小脸扭向了地面。
“很好,再得到指挥官的命令前,你要好好听话啊~~我是凛海威,你叫什么名字?哦,对...还有那个眼睛像熊猫的家伙,他是毅哥。”
“你说谁是熊猫啊?!草!你个银头人...你真觉得她听得懂么?”
还是对这个难以用常理推断的小家伙感到忌惮,面对着牛角萝莉那野兽般冷冰冰的视线,满脸黑线的陆毅斐又不住地喃喃道。
“...S....L....ER...”
“嗯?”
“S.....L......E......ER...”
沙哑的嗓音如同是婴儿在牙牙学语,在几次艰难地拼出了这些词汇后,她又用小手戳了戳自己平坦的小胸口。
“是...沙莉尔?哦,你的名字很奇怪啊,虽然我也一样...哈哈哈哈”
“...一般人也不会这样说自己的名字吧?唉,为毛你看上去很高兴啊。”
打量着凛海威那单纯的笑容,愈发觉得这两个都不太像人的家伙似乎有种莫名的和谐感,眯着眼睛的毅哥也只能叹气了。
“当然了,因为又能执行指挥官的任务了呀。”
“......”
搞不懂,完全搞不懂这个隶属于“白银塔”家伙的思维方式,但他脸上的欣喜的确不是装出来的。
是觉得校园过于无聊么?还是说...他的确和所谓的“指挥官”情谊深厚,还是...单纯是个萝莉控...
“你开心就好...”
最终放弃思考的陆毅斐就这么离开了,留下这两个并不太像人的家伙在这里独处,只是他自己可能都没料到,自己走的会这么纠结。
第二天才蒙蒙亮,尖利的叫声就打破了卧室的沉寂。
“嘎呜呜呜呜呜!!”
“哇啊啊啊啊!要死要死要死要死啊啊啊啊!!”
睡意朦胧地坐起身子,凛海威呆呆地望着在房间里上蹿下跳的老同学,他头上的毛线帽被扯掉了,而那黑乎乎的娇小身影仍不管不顾地趴在他的背上,呲着利齿就像是逮着猎物的猛犬一般。
“早...早上好啊,毅哥...你和沙莉尔一大早就锻炼身体啊...”
“锻炼个P,我要**掉了啊!!”
话音未落,随着一阵轻响,那奇怪的牛角萝莉已然落在了地上,睡眼惺忪的她大大咧咧地打了个哈欠,然后像婴儿似的蜷缩成一团,轱辘轱辘地滚到了书桌下面...
“呼~~呼~~~”
小动物般的舒缓呼噜声仿佛什么的没发生。
火红的朝阳让世界重新恢复了生机,也许是时间还早,也许是住的人本来就不多,教堂前面的小路上看不到任何一个身影,也正是如此,两个同为parasite的少年可以肆意地打着哈欠,活动着倦意为消的身体。
“我说,你小子就把她一个人锁房间里?总觉得她随随便便就能逃出来啊。”
“啊哈哈,逃得话我也追不上啊,不过沙莉尔似乎也明白了还是我的房间里比较安全,所以在冰箱里的食物被吃完前都不会跑出来的...”
理所当然的话语就像是探讨与自己亲近的宠物似的,只是代入一个穿着死库水,头发超长,上面还有角的萝莉很奇怪,于是陆毅斐还是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你还真是心大,我昨晚可查了不少资料...网上还有着“人形异魔”的消息,很多黄区城市都有过半夜见到长角的怪人,然后离奇失踪的传言,甚至还有军队在任务途中被类人的“吸血恶魔”轻易灭团之类的...别哪天一觉醒来,你丫的已经被榨成人干了,那可就大条了。”
“不可能的,我比她可是厉害多了...啊,你这么一说,其实我觉得有点儿不对。”
“什么不对?”
发觉刚刚还笑得很自信的凛海威竟露出了认真的表情,毛线帽的少年连忙追问道,而前者却不紧不慢地指了指自己脖子上的项圈。
“沙丽尔的项圈不让我碰,明明已经被扯得有些弯曲了,但每次我试图接近的时候,她都会到处躲...一副很害怕的样子。”
“...你要是拿近乎“绝对零度”的以太刀来砍脖子,我tm也会躲的。”
一边耸了耸肩,眼圈格外黑的陆毅斐突然眉头一挑。
“对了,差点儿忘了...我昨天晚上也查了查教廷在樱雨都市的情报,结果也非常的出人意料,教廷一开始在“樱雨”是有分支机构的,但自从...半年前的某件事情后,因为遭受了重大伤亡,残存教廷人员也都撤走了,而且因为亚太联盟和新欧盟的关系出现了恶化,他们想卷土重来的可能性也不高。”
“哦,是这样啊...这么说昨天给咱们上课的神父也是临时派过来的吧?跑这么远还弄得他这么惨...有点儿不好意思哈。”
优哉游哉地挠了挠后脑,凛海威随意的问道,可陆毅斐脸上仍显示出别样的凝重。
“那都不是重点!关键是...我们住的地方就是原教会的据点!而且,明明还有一个人没有撤离啊!”
压低的声音就像是做贼似的,而眨巴了眨巴眼睛,银发的少年才突然明白了他的意思。
没错——“她”依然静静地生活在学园都市中,像圣母般照料着教堂里的“迷途羔羊”们,甚至由于太过于谦和和温柔很容易被忽视。
丽莎修女,她究竟和沙莉尔又有怎样的联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