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很想把在世界尽头图书馆的宝贵经历都尽可能记述下来,但最近确实陷入了几乎无事可记的境地。因为自从被发现是一名精神力失控者之后,我作为临时图书管理员的工作量就被大幅度减少了。原本小离给我的任务是,有空的时候就整理整理图书,现在则改成了“实在闲得发疯的话就稍微在阅览室走一走”。
这样的情况下,我几乎成了游手好闲的无业游民。但是作为一名“病人”,我确实很怕精神力失控突然发作,所以完全不敢违抗小离和医生的叮嘱,他们让我休息我就休息。于是,我过着喝喝茶看看书的颓废生活,从夏天直到冬天,每天都很快活(划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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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天,正当我和平常一样无所事事地翻阅报纸时,D先生一伙人突然坐到我身旁聊起天来。
“你们说小离的生日?”
“从科学的角度来说,人活着就会出生,出生过就有生日。至于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还是田地里长出来的,那另当别论。”医生摇头晃脑地说,“世界尽头图书馆是某天突然冒出来,小离也是那天突然成为管理员的,虽然过程无从探究,但根据她的工作笔记来看,她和它的诞生日确实就是明天。”
原来是这样,我感叹道。
“上一年和上上年都因为工作而没能来参加小离的生日派对,今年终于有机会补回来了。”娜娜边说边从身后拿出礼物盒。
娜娜是小离的好闺蜜,原名伊丽娜,如日中天的女团成员,因甜美可爱的外表、卓越的歌舞实力和活泼的个性而人气火爆,可谓是标准的全民偶像大众情人,每次社交网站更新点内容都千万转发。正所谓一分耕耘一分收获,娜娜对歌舞的练习从不懈怠,这样的她经过长期不断的刻苦训练,今年终于……因膝盖和腰部等多处受伤而暂停演艺活动,实属悲惨。值得庆幸的是,直播行业的兴起使得她即使暂别舞台也能靠直播维持人气,高科技的运用也让她能在队友的演唱会上以全息投影的形式“共同参与”,勉强还算是活跃在娱乐圈。在家休养这段时间,她也终于有空来为好朋友庆祝生日。
哦哦哦——
礼物盒一打开,医生便惊呼起来。我和D先生还有钱佳予也把脑袋凑过去,首先看到的是璀璨夺目的反光,仔细瞧瞧,才看出来是一个镶满钻石的发卡。
D先生不怀好意地笑起来:“退居二线了还那么有钱?”
“存款还是有的。”娜娜神气地挑了挑眉。
“这个很适合小离老师,戴起来肯定很像童话里的那种公主。”钱佳予已经想象到了小离带着发卡的样子,但不免担心:“会不会太高调?”
“平时确实过于高调,但也有合适的场合。”D先生思忖道,“下次去xx国参加国王举办的舞会时,恰好用得上。”
“居然是国王举办的舞会吗?真有牌面。”
“你们的意面来了。”
“读者中是有各种各样的人嘛,有其他国家的国王皇后总统之类的人也不例外吧。对了,上次有个国家的大臣来请我给某个大人物把脉诊病,但是我不认识那个人唉,感觉长了一张大众脸。”
“居高位者也是普通的人,没道理非得有很特别的长相啊。哎,你说,现在的国王有很多小老婆吗?”
“你说的是古代帝王吧。”
“如果国王和侍女同为读者的话,可真是乱套啦。嘛,不过在我们这里是没有那种尊卑之说的,所有读者一旦进馆,都是平等的身份。”
“舞会上美女多吗?”
“有帅哥吗?”
“是小离去,又不是我去,问我哪里知道!?”
“饮料上齐了。”
趁我们你一言我一语东拉西扯的时候,雅姐已经给我们把晚饭做好,摆上桌了。雅姐是小离特聘的厨师,手艺精湛,无论是管理员还是其他读者都被雅姐的美食俘虏。雅姐不仅厨艺绝佳,人也长得标致。她总是摆一张酷酷的冷脸,但这反倒更令一些男士神魂颠倒。不过据我所知,被抓住了胃的男人们,至今没有谁成功反抓住雅姐的心。
酒足饭饱后,我把外套搭在椅背上。娜娜推我们到餐厅角落的储藏间。
“我打算明天晚上的派对上,用这个把礼物飞到小离面前。”她从盖着布的一堆箱子里翻出来一架无人机,“用医生的丝线把礼物盒吊在上头,然后从天而降,surprise!”
“不愧是偶像,挺会搞花里胡哨的东西啊。不过这是好多年前的老玩具,你最好别报太大希望。”
“所以才找你来帮忙测试嘛。”
娜娜把遥控器塞进D先生手里,然后指导医生怎么把礼物盒挂在下面。准备就绪后,打开开关,D先生操作摇杆,几个螺旋桨呼呼地转起来,无人机带着礼物盒缓缓升空。D先生让它在们头顶上绕了一圈,然后平稳落地。
“太好了,太完美了。”
娜娜高兴得直跳,双马尾左右摇摆,活像一只兔兔。
“这个线好不容易绑好的,就留在这吧,接下来我们去房间规划一下派对的流程。”
跟着大伙走出储藏间,我忍不住多一句嘴:“这东西留在这不安全吧?”
那可是镶满钻石的贵重物品。
“没事,在世界尽头图书馆,偷窃的行为是被禁止的。这是「规则」。”
规则的力量有多强大,我是见识过的,规则不允许的行为,无论如何也做不到。规则不允许管理员伤害读者,那么即便读者做了坏事,管理员也没办法伤他一根汗毛,就像小离拿方未寒完全没有办法那样。这样一来,既然D先生说了在管内偷窃也是被禁止的,那么就算有些人动了贼心,想必身体也没办法执行这个行为吧。
“既然是这样,我就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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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第二天,礼物盒从那个房间消失了。只留下无人机狼狈地躺在地上,身下是光秃秃的散开的丝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