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少女心里第一件事就是把眼前白痴的脑袋开瓢然后仔细看看这人的脑回路长的什么样子。但不论少女怎么想,在行动之前她必须要恢复体力。
“还能动吗?说句话,傻呆在这里很危险的!”眼前的男人焦急的向四周望去,很明显他在警戒者那个所谓的“怪物”。可在少女看来他的行为无疑是多此一举,想想他之前的表现,眼前的男子简直是疯子和白痴的集合体,可以毫不犹豫的砍向未知的怪物,却又在怪物消失时显得畏手畏脚。
但凡我要是能动你早就死一万遍了!少女在心底咬牙切齿。
时间倒回到一小时前,躺倒在地的少女听见那个疯子的声音时内心已经平静下来,连夜的战斗消耗掉她最后的体力。她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力气挣扎了,之前的交战双方应该都已经看清楚对方的样貌,知道自己的真身,他是不会手下留情的,听到响声的他一定会第一时间过来查看情况。
到时候自己必死无疑。
他会不会怜香惜玉呢?少女趴在地上自嘲的想着,她正值青春,小时候也读过不少人类的奇幻故事,她也在四下无人的时候偷偷的幻想过自己是白马王子的公主,也希望有一天她的英雄能骑着高头大马来接她,更是奢望过在白鸽漫天起舞的夏日能和自己心爱的人一起走进神圣的殿堂。
大钟敲响之时。
你一身礼服,我一袭白纱。
百年之后,
合于一处。
尘归尘,
土归土。
对她而言这就够了。
当然年少的她更是妄想过在自己命悬一线的时候,就像小说里写的那样,会有个正义的勇者能英雄救美。可惜她清楚的知道自己不是美,是龙,而对人类来说,她是恶,因为她还活着,人类惧怕她力量的同时也垂涎着她身上的一切。
人人都说龙是恶,但人人都在追捧龙身上的‘宝物’,即使是龙的鳞片、龙的指甲对他们而言都是高攀不起的宝物。
为什么?
少女握紧了拳头,晶莹的泪珠一滴一滴的从眼角低落,打湿了身下鲜绿的嫩草。这个原本悲伤的时刻,可偏偏就在此时太阳的心情出奇的好,温暖而又亮眼的阳光照进了森林的每个角落,仿佛要驱散所有的黑暗,少女在烈阳下缓缓闭上了双眼,回想起了往日的点滴。
她无疑是不幸的。身为龙的她既向往人类浪漫的生活,也憎恨人类毫不掩饰、从不满足的欲望。可偏偏自己又有着人和龙的双重身份。她有时候对自己的身份十分迷茫,不知道自己到底应该以什么身份活着。
直到五年前,贪玩的她化身巨龙偷偷跑了出去被人类的讨伐队抓住了,她试图解释自己没有伤害他们的打算。可那支讨伐队并没有给她任何机会。为了证明自己,她一直飞在空中没有出手,任由箭雨和巨炮毫不留情的打在她身上,直至皮开肉绽,鲜血横流,鳞片几乎全被烧毁,剩下的都被讨伐队割去当做宝贝。
她只知道在生命最后一刻,森林里传来一声母亲的龙吼紧接着自己便失去了知觉。从此她清楚了自己要以龙的身份活着,对人类只剩下憎恨的她甚至觉得自己的人形都是丑陋不堪,要不是……
算了,就当是不怀好心的惩罚吧……少女放弃了回忆,静心感受着身体被疼痛和饥饿蚕食,以及静静等待那个疯子把宝剑架在她脖子上的那一刻。
“解脱了……吗?”她喃喃自语着,脑海中甚至已经想好了自己死后的情景。
一个小时后……
这个世界好像跟她开了个玩笑,这一刻她终究是没能等到。那个疯子始终站在草丛不断地向不存在的敌人挑衅,却不敢往这边迈上一步。那些白痴样的尴尬挑衅正如浪潮般无时无刻不挑动着她的神经。
栽在他手里简直是我一生中最大的耻辱!少女恨恨的想到,屈辱的泪水顺着脸庞再次淌了下来。
……
不管她怎么想,我必须先把眼前的事解决。
不行,这样不是个办法。我皱了皱眉头,用食指探了探她的鼻息:还好,她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一想到随时可能出现的怪物,我心里跟火烧的一样,一咧嘴开始了命令的语气:“好了,别闹了!这里很危险的!赶紧到村子里去!”
“够了,杀了我!”少女似乎是受够了什么用尽最后的力气朝我哭吼道。
唐突的蹦出来一句让我有点摸不着头脑,可她跟我二十年前的表现如出一辙,难道她跟我一样也是当年逃出来的孩子?少女的哭喊像针刺一样,直戳往事,冰冷的寒意在我手脚上蔓延,就像手铐一样让我动弹不得。
同时蔓延的,还有当年不断抗争的熊熊怒火。
我把脸沉了下来,强压着心里的火气:“别人都拼尽全力的活着,你怎么就能自暴自弃?你明明都挣脱了枷锁,现在反过来去自寻短见?我今天告诉你,别说你是人了,哪怕你今天是条龙,我该救你还得救你!”
有些话要说得隐晦,好在那女孩应该听明白了我的意思,抖了一下。
我并没有太在意,反而是藏在胸口的话一口气吐出来让我有些意犹未尽:“你要是遇见麻烦,找我!我替你扛着!”虽然有些吹大话的嫌疑,但我还是有信心帮这孩子解决麻烦的,毕竟看她的表现应该也不会有大麻烦的样子。
那女孩又抖了一下,好像是放弃挣扎了一样。
“我已经几天没吃饭了……”那女孩有气无力的说道。
嗯,这也是我的软肋……
“啊哈哈,不好意思!我没带食物过来,你先忍一下,这就解决。”我尴尬的大笑道,周围的气氛依旧尴尬的有些可怕。简单的思考一下后,我决定将她抱起来火速跑回村子再做打算。看样子那蜥蜴怪物应该不在附近,所以我还是有时间带着她逃跑的。
于是我转到她侧身,蹲下将她翻过来。当她迎面躺在松软而又舒适的大地上时,我看到她通红的脸颊上却哭的梨花带雨。“别哭了啊,多漂亮的脸蛋啊,再哭就不好看了啊!”我皱着眉,语气只能尽量柔和。
糟糕!她在我说完之后哭的更厉害了。
说真的我真的很想去图书馆查一查有没有专门能安慰人的书,现在多说一句我都怕她会哭的更厉害。眼前这个情况我打了我一个措手不及,可能是情绪会感染的缘故我的眼眶也酸溜溜的。
我不明白为什么,也不想明白,因为逃跑的机会千载难逢,错过去就晚了!于是我一手搂着她膝盖,一手搂着她后背,打算将她抱走:“一二三,走!一二三,走!一二三,走啊啊啊!”
我知道五年来的放纵已经让我不再像当年那样强壮,力气也自然少了许多,可我怎么也不应该抬不起一个女孩啊!三次发力,才将将把她抱起来。沉重的压迫感和胳膊上传来剧烈的酸痛让我身子一侧歪,我甚至感觉不到它的存在。
这女孩果然是当年逃出来的孩子!
别给我翻车啊!胳膊越是疼痛,心底的呐喊便越是强烈。这反而点起了我的怒火和内心深处的倔强,我就像把牙咬碎了一样,迈着沉重的步伐,向前走去。
一想到蜥蜴人群落的威胁,周围草丛里就像有无数的眼睛盯着我一样,天知道有多少这样的怪兽在暗中盯着我们,慢一步就会被它们啃食殆尽。我头也不抬,加快脚步直挺挺的朝着森林外走去……
跨过眼前的草丛,村庄的敦伦逐渐清晰,我这才松了一口气放慢了脚步,可双臂的剧痛让我又不得不加快速度,要是再待个五分钟还没有得到解放的话,这胳膊可能就会断掉。
为了缓解剧烈的疼痛,我必须用一切手段转移注意力。我低头看了看她用手捂起来的脸蛋:“大妹子,别别别害羞了,我求你件事行吗?”
“嗯?”轻弱蚊声,她把手轻轻打开了一条小缝,但就像含羞草一样,她又很快的捂住了脸。
“不是,你该……减减肥了,看起来挺苗条的女孩儿……怎么就这么……沉呢?”这句话从我的心底掏了出来,顺着喉咙从牙缝里挤了出来。我当再次低下头便看见一张气鼓鼓的可爱脸蛋,虽然眼泪还在红宝石般的眼眸里里打转,但整体的精神面貌还是有所好转,粉嫩脸上还能见到点红色。
很好,她不哭了。我麻木的脑海里不断回想着。
我现在头顶直冒汗,腿也在不停的打颤,可能真的要没力气了,酸痛让我失去了基本的思考能力,脑海里只有向前走的指令。
于是我咬着牙强撑着往村子里走去,虽然我视力并不算太好,但我隐约还是能看到一大帮子人聚集在村子门口,离我最近的便是一群穿着轻甲的人,或者说是用麻绳和铁片围成的简易护甲也行,总之是没个正经模样。他们手里都拿着兵器,个头十分魁梧,但面向相当糟糕:没有一个是梳妆整齐大都是扎里扎煞的胡茬,乱糟糟的甚至都搭绺的头发,一脸的横丝肉,在加上他们的打扮,凸显着一股子的匪气。他们之中只有几个是比较瘦小的,是而且对他们毕恭毕敬,甚至有着惧怕的意味,有点像他们从别处掠来的奴隶。
不管怎么样还是先找的地方把她安置一下再说。我有种不祥的预感,于是临时改变了计划绕道来到了家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