挠了挠头,我看了少女一眼:“你故意在安德利面前出现,好让他认为是我和你串通一气,只要传出去,我就会被村民轰走。”
“即使他没宣扬出去,可他哥哥安德鲁的死讯已传遍全村,你只要出现在村民的视野里,我还是难逃其咎。”我面色阴沉的补充道。
“不。”我死死盯着少女的眼睛继续说道:“圈套是安德鲁的死开始,从去见罗德的路上就已经是其中一环吧,本来我还奇怪你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你用行动换取的我好感,让我对你放下警戒。”
“如果你让我误以为你是无辜的,我的正义感就会驱使我不惜一切去保你的安全。”分析到这里我感觉胸膛有一股火焰在燃烧。
“可要是只有我知道所谓的‘真相’,村民们还是会认为是你干的,到最后自然而然的我们就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果然是你杀的安德鲁,就为了让我上你的贼船!”我眯起眼睛看着眼前的少女。
我不太相信这丫头有这心思,我不得不试探一下。
“你现在才发现吗?”少女伸出食指,扬起我的下巴:“不然你怎么能心甘情愿的离开这里呢?”
“没错,现在我们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少女走到我面前,轻轻在我耳边低声说道:“难道你不愿意吗?你以为这里又有多少人容许你的存在呢?”
没等我反应,少女便身形后越落到了身后的地板上,背着手转了一圈,红发犹如凤凰般在洒满月光的空中盘旋。
“你在赌我不会出卖你?”我挑了挑眉毛。
“我赌对了,不是吗?”少女反问道。
“你不会这么做……我了解你。”少女捋着垂肩的小辫小声说道。
我没有说话,心里不断权衡利弊。
安德利的出逃是我一手策划,我自然可以敷衍过去,没有理由一定要跟她一起行动。
“我能感觉出来……”少女在捋着垂肩的麻花小辫,眼眉低垂,声音也似乎低沉了几分:“你似乎一直在同情我,可我并不需要你的怜悯,我并不想强求,你要是不愿意就走吧,我自己也会去那什么达塔达尔。”
“我不会威胁你。”
“这里可是我家,我能走到哪去?”我单手扥着她的皮甲,将她拎出门外。
“是吗?”少女用她红宝石般的双眸看着我的眼睛,希望我的神情能在最后一刻改变,可我坚定的眼神并没有变化。
她离逼我出走村子就差一步之遥,为什么放弃了?我不明白。
我的脑子已经被这丫头搞乱了,从头到尾我心底都希望听到她能说一句她是清白的,那怕只有一句我也会去不计前嫌的去帮她。
可我一直没等来这句话。
“再见。”少女读懂了我眼神中的意思,苦笑了一声,转身离去没有任何的迟疑。
“烦人啊!”站在门口,我看着少女离去的身影叹了一口气。
“最起码告诉我你的名字吧!”我朝她高喊道。
“莉娅!”少女头也不回的摆了摆手。
我心里五味陈杂。
就是这样,我一直跟着莉娅,一直将她送出村子,站在村子东边的栅栏后将她目送出视野。我并没有直接回到屋子里,而是完成巡夜的职责,继续在村子溜达着。
今天夜晚出奇的静啊。我心想道。我听不见往日看门狗的呼噜声,也看不见新婚夫妇心虚的推开窗子的模样,连日的神经紧张让村里的人都疲倦了,村子恢复了往日的安宁。
只有一轮新月陪着我。
最终感性还是战胜了理性,我没有办法把那个丫头和杀害安德鲁的凶手联系起来,待会收拾收拾去墨尔特城等她,我知道一条近道,应该能走在她前面,希望她不会走错。
这只是去阻止她干蠢事,绝对不是我心软了。我找了个理由安慰道。
我应该跟她说过计划吧?
最终还是放心不下,我抬头望着在天空中孤高悬挂的新月。
希望我没有做错。
路过了安德鲁的家,五年来的对头一夜之间已经是一个躺在地上的尸体,这不免让人唏嘘。
我悄悄推开安德鲁的家门,蹑手蹑脚的走到他的尸体旁蹲下,轻轻掀开白布的一角,仔细观察者这具尸体。
尸体的胸口有一个圆形巨大的凹陷,非常深,可以看出力道是相当的大,甚至能隐约看见露出的骨头,整个凹陷有一个盘子大小,可奇怪的是这个伤口并不整齐,凹陷的内壁局部更坑坑洼洼,不像是那个丫头用拳头砸出来的,更像是被重物砸出来的。
这个力道来看不应该是致命伤才对,一定有别的手段……
我挠了挠头,将白布轻轻撂下,我蹲着身子往前蹭了蹭,借助这月光隐约能看见安德鲁脑后有滩血迹,可被白布罩上后并不是很明显。
嗯?
这引起了我的注意,很诡异啊,这摊血迹要是没被盖住应该十分明显,可为什么没有人发现呢?可谁又会没事到安德鲁家里呢?谁发现的呢?
我陷入了沉思,大家当时的注意力全在安德利和我的身上,胸前的伤口这么明显,大家大概都会认为是蜥蜴人留下的,毕竟大家并不知道蜥蜴人用什么方式袭击人类。
不巧的是,这伤口不管是蜥蜴人,还是那个丫头都不会这么做。
我扶起了安德鲁的头,他的后脑勺有明显的钝器击打的痕迹,这肯定是村子里的人干的!要是那丫头早就一拳打上去了,不会对他脑后袭击的。
谁呢?
村长?不会,村长老人家可不会这么做。安娜?不会,她应该没有这力气。那会是谁呢?总不会是大妈吧!要是她早就把安德鲁驱逐了,还会耍这些手段?
将安德鲁脑袋放下,我挠了挠头。可能心情有些烦躁,安德鲁脑袋放下的时候,上面的白布轻轻滑落。
“哎!”我伸手去捡白布,白布有些糟糟的,有点像是经常搁在酒缸上的那种,因为沾了血缘故,上面的血腥味很浓,此外还有一点淡淡的香水味。
香水?我皱了皱眉,虽然只有一丝,但我的鼻子绝对不可能闻错,村子里买不到香水,肯定只有那些经常去城里的人会接触到香水。
会有谁经常去城里的人呢?
我站起来,现在我还需要确认一件事。
……
“塔兰达尔,孩子,你这是怎么了?”深夜,大妈打开了房门,意外的是映入眼帘的,不是敲门的人,而是一大堆家具。
“大妈,我这些东西还给你。”我把这些家具推进大妈的家里。
“主神在上,你是要干什么?”大妈拉着我的手,坐在身后的床褥上,
“大妈,我可能要离开一段时间了。”
“离开?你要去哪?”大妈紧紧抓着我的双手。
“我去城里办点事,您放心好了。”
“是不是钱不够了?不好意思开口?没事,大妈借你,我早跟你说了,找一个好工作……”大妈拍着我的手教育道。
我假笑了一下岔开话题:“大妈,您早上注意到安德鲁的脸上有没有盖着块白色的布?”
“白布?……有,我早上还特意多看了一眼。”大妈想了想,很快便给了答复。
用白布遮挡住头上的伤,露出胸口被击中的痕迹,通过哭闹吸引大家注意,还试图通过土匪的手把我杀了再找宝物。
啧,这招玩的可以啊!
我猛地站起身,这把旁边的大妈吓了一跳:“塔兰达尔,你怎么了?”
“大妈,我朋友说城里有个工作缺人,正要我过去帮忙。”我随口胡扯了一个理由。
“是吗,是吗,那就太好了。”大妈捂着胸口,松了一口气:“老说你一天天不务正业,现在找了份正经工作也算可以了。”
“不过,大妈,这项工作要保密。”
我悄悄压低了声音在大妈耳边说道:“我需要您帮我一个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