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卫兵的手指抽动了一下,身子也随着动了动。兴许是发现自己没死,他一下睁开了眼皮,畏畏缩缩的趴在地上向周围扫视了一圈。
可惜,在这个昏暗的环境是看不清东西的,原本的油灯也随着混乱而被扑灭了,伴随着伊尔的离开这里最后的火光也逐渐远去,留下的只有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以及躲藏在暗处的敌人。
他趴在地上不敢冒动,竖起耳朵偷听着监牢里的呼吸声,想以此判断敌人是否存在,可均匀的呼吸声首先暴露他自己的存在。
聪明的做法,可惜还差了一点。我心里冷笑道。
“咳咳……咳咳……”我加装不断地咳嗽着,扰乱了他的算盘,整个牢房里只有我的声音可以听到。
眼前卫兵影绰绰的身形没有行动,他还耐心躲藏着。
见他没有动静,我开始了表演:“救命!他们就走了旁边监牢的囚犯逃走了!”我压低了嗓音,一副受到了重创的模样。
卫兵的身影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他手把着铁栏,把身子往这里探了探。
“喂!你没事吧?”他的声音中有些不安,原本他们这种人是瞧不起牢里的囚犯。可现在我和他也是‘同病相怜’,他也在寻求慰藉。
“救我!”我躺在地上,伸手想要勾到牢房的门,却十分的吃力,嘴里絮絮叨叨的不断发出求救声。
卫兵朝我这边看了看,没有说话。
“快!快去禀报!”一道微弱到几乎不可闻的声音从右边传来。
卫兵慌忙朝这声音走过去,脚步声十分频繁,显然是找不到人相当的着急。“喂!你没事吧!”他伸头喊道。
“咳咳……”莉娅装作临死的模样咳嗽了一声,将卫兵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怎么样了?”卫兵走了几步便停了下来。声音咚咚的,好像踩到什么东西,他又用脚踩了踩,弯下身,哆哆嗦嗦的开始在地上摸起来。
“呼!”他叹了一口气,将东西拿了起来。
很快这里边传来了油灯的光亮。
借助着微弱的光亮,卫兵这才看清楚莉娅正依靠着墙壁。她双眼迷离的看着出口。
“你没事吧?”卫兵赶紧跑了过去,将油灯放在地上,一把抱住了莉娅。
这让莉娅很不自然的抿着嘴,抽了一下,就和刚刚从昏迷在醒来的状态一模一样,紧接着她的眼皮又开始不自然的落下。
然而这在卫兵看来并不算得上友好,他的声音里更是多了一分恐惧:“兄弟!兄弟!”
莉娅没有继续说话,而是抬手朝着门口指了指,随即一歪头闭上了眼睛,抬起的手也无力的垂了下来。
“喂!”卫兵噌的一下站起,将身后的油灯踢倒,在翻滚了几圈之后光亮熄灭了,这里又恢复了黑暗。
然而当他在黑暗中摸索到莉娅的时候,浑身僵住了,整个身体跟木头雕的一样一动不动的盯着自己的手。
“啊!”他的声音随后响了起来,整个人跟疯了一样的往门口跑去,跌跌撞撞的即使摔倒地上也顾及不到疼痛,赶紧爬起来一瘸一拐的继续向门口跑去。
“是血,是血!”他有点受不了这种刺激,扯着嗓子大喊。
看他的样子明显是刚工作不久的新兵蛋子。
我朝监狱的另一侧拍了拍地板。
砰砰砰!
那道黑影模模糊糊的朝我顿了顿,好像是在点头,紧接着他悄悄跟在卫兵身后。慌不择路的卫兵此时已经顾不上观察周围情况了,他一心想逃离这里。
看着他和黑影一前一后的出了牢门,我收回了紫晶石中的魔力,淡紫色的光芒消散,我们也听到了外界的吵闹。
“死了,全死了!”那个卫兵的声音从牢房门口一直传到我耳朵里。
“怎么了?”瓦伦的声音忽然冒出。
“人都死了!跟我下去的兄弟们全死了!”卫兵继续哭喊着,声音里的嘶哑就像声带被撕裂了,听着就让人难受。
“你先别哭!我这就找兄弟们过来!”瓦伦信誓旦旦的大声安慰一番后,随着逐渐减小的咚咚脚步离开了这里。
“真惨。”作为始作俑者的我背后冒着凉意,只得缩了缩脖子。
莉娅不以为然的哼了一声,从声音中听得她相当的不悦,冷漠的声音就像被雪覆盖的冰山:“他自找的!”
“谁叫他动手动脚!”莉娅呲着牙,狠狠的补了一句,回过头用极其细微的声音嘟囔道:“又不是我喜欢的人,我才不要被他抱着呢。”
我乐呵呵的解释道:“人家把你当兄弟看……”话没说完,凛冽的杀意便犹雄鹰般盘旋在猎物周围,微笑的表情只得转变成讪讪的苦笑。
“你想说什么?平原吗?”我能感觉到莉娅用她红宝石般的双眸狠狠的刮了我一眼,恨不得把我肉刮下来。
“没什么,没什么?”我感觉到了血红的危机,头顶上仿佛有一个大大的死字,飘在半空中。
我立马岔开话题:“你赶紧再换一套干净盔甲。把你这套和别人换下。”
“你要干什么?”莉娅疑惑的看了我一眼,最终还是听话的换了一套干净的盔甲,将浑身是血的那套套在别人身上。
“凭费伍德的疑心他肯定会先检查伤势,所以你最好躲在后面,加装是进来的人,装成卫兵行动也方便。”我竖起耳朵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赶忙解释道。
“快,把伤口弄出来!”我催促道。
然而就在莉娅将现场伪装好后,仅仅一分钟的时间,一个粗糙的声音从上面传来。
“混账!出什么事了!”那声音的主人及其蛮横,就像藏獒冲着陌生人狂吠,明显是当头当惯了的。
“让开,都让开,费伍德会长到!”另一个声音从远处传来。在一阵错乱的脚步身中,费伍德开口说道:“怎么了?”
他的声音中有些颤抖,可全被他自己压下去了。他现在最怕的就是我逃了出来,如果真是那样他斩草除根的性格,留下这么大一隐患恐怕连做梦都不踏实。
随着士兵的讲述,费伍德半晌没有说话。
“呼!”听这声音,他好像吐了一口烟。
啪!
清脆的响声从上面传来。
“愚蠢!简直是蠢透了!”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变形,又细又尖,就像被人阉过一样。我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他吃的炼金药物的副作用。
“会长大人,请再给我一次机会吧!”卫兵哀求道。
“滚开!我要亲自下去检查!”暴怒的声音久久没有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