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拔弩张的气氛已经悄然隐去,而剩下来的便是宁静。
烦躁、烦躁、还是烦躁。我心里没有任何其他想法,这死丫头非要在这上面倔,我抓着头发坐下来,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不管她真实实力到底有多强,我都不想让她接触费伍德这种下三滥的东西,更不想让她因此脏了自己的手,这丫头怎么就不明白呢!
她到底在坚持什么?
莉娅也是在我对面坐了下来,她剑眉倒竖,紧咬着嘴唇,红宝石般的双眼充满着坚决。“我不走!”
“你这是为了什么啊!”我扑了上去死死抓着栏杆,忡忡的忧虑声中甚至传出了哭音,我从来就不是坚强的人,尤其是面对她的时候我一点办法也没有。
我侧过头停了一会,深吸一口气平复自己激动地心情:“我知道你有实力,可费伍德不会跟你硬碰硬的,他可是条无时无刻不盯着你弱点的毒蛇啊!”
“我知道。”她平静的看着我的眼睛淡淡的说道。
“那你为什么还不走?”
她偏过头去,双手环抱,将一条腿搭在另一条腿上:“我要走了,谁能来救你?”她指着我:“伊尔?她本来就是在利用你。你的跟班,他有这个能力?”
“我自己本来就能出去。”我起身抬起胳膊,一手拽着铁链,将它抻直:“要不我给你演示演示?”说着话,我又将锁链抻了抻。
哗啦哗啦的锁链在不断地较着劲,就像要随时断开的感觉。
“你看,它根本困不住我!”
“白痴!”她阴着脸恨恨的说着,快速走到我面前提起我的衣领:“白痴!你为什么还要逞强!都这模样了还在担心我的安危?你就不能看看你自己吗?”
“浑身都缠着绷带,你有什么资格去担心别人?”她撩起了我衣服的一角。有些微微泛黄的蹦跶紧紧捆在我的身上,在绷带里面还有点点猩红往外面渗出来。
“你这样,你认为我会放心得下吗?”从她红宝石般的眼睛中,我能感受到她呼之欲出的忧虑,几乎快要凝结成雾气笼罩我俩。
“我听伊尔说过你和坎德瑞的场决战。”她眨了眨眼睛:“那场大战后,是一位老医师给你看的病吧?浑身血迹,十二处骨折,二十三处血痕,三处露骨伤。”
她细细数着我身上受到的伤。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你身上大部分伤很快就愈合了,但这些伤痕消失可并不代表没有事,相反这些暗伤随时能要你命!”说着她伸手穿过牢门的缝隙一把揪住我的耳朵。
莉娅把我拽过来,我的脸都快被栅栏挤变形了。
她将脸贴了过来:“你灵魂也到处是伤痕,这种听天由命的状态。你告诉我,我怎么才能不担心你?”
“我……我……”我眼神往地上瞟去,任由她揪着耳朵没有反抗。
咚咚咚。
一连串的脚步声从外面响起,眼见着就要到大门口了,莉娅警觉地松开手向后退去,我也往后走了两步保持距离,紧盯着牢房大门的方向。
准确来说这里是个地牢,而且是非常隐蔽的地牢,出入口只有一个,外面还有法阵看护。这能看出来费伍德有多重视我了。
这里发生了这么大的动静,费伍德不可能不知道。
可他为什么过了五分钟才来?
时间像是掐好的一样。
这是个陷阱!
他一开始就没把心思放在逃走的瓦伦身上,他要抓的是回来救我的援兵!
该死!一开始思考我的脑袋隐隐发痛,每一条神经都像被撕扯开。灵魂上的伤口还没好吗?我死死抱着头跪在地上,不断用脑袋撞击栅栏。
“你怎么了?”莉娅像冲过来,可从台阶上走下的身影让她又收回迈出了脚步,她努力的板起脸,就像其他狱卒一样。
“快走吧!我求你了!”我哭嚎起来,眼角不断地向台阶口扫去,费伍德肥胖的身形逐渐露出来,我的声音更大了。
“求你了,别再折磨我了!快走吧!”我在地上反复打滚,从左边撞到右边的墙,又从右边滚回左边。
莉娅看了我一眼,又瞥了眼靠近的费伍德,她一咬牙带上了头盔将自己的容貌遮住,迈着沉重的步伐,冷漠的走了过来。
我依旧不停的翻滚着,一会想煮熟的虾子弓着腰身,一会像鱼一样在地面上扑腾着,嘴里不断大喊:“那两混账士兵怎么会找你这个魔鬼替班!疼!疼!疼死我了!”
我红着眼趴在地上,糟乱的头发,布满血丝的眼睛,从嘴边流到下巴的口水无一不显示着我的狼狈。痛苦的嚎叫声萦绕在左右人的耳边。
我一胳膊勉强撑着地面,半眨不眨的眼睛看着她:“求求你了,快走吧!远离我,快点!”见她没动静,我紧爬了两步,扒住栏杆:“你到底要什么?”
“金钱?性命?我都给!快点远离我!”我哭嚎着低下头,扒着栅栏的双手顺着铁栏慢慢滑下,最终无力落到地面。
“你没事吧?”她站在我面前尽可能的小声问道。
“配合我!”我挣扎着不断撞击地面,掩盖了交谈的声音。
费伍德叼着他的雪茄走过来,他先是看了眼站在我面前的莉娅,又看了看满地打滚的我。他一挑眉:“你是我们这里的卫兵?”
我就像找到了救星,半跪着爬到栅栏面前,用近乎命令的口吻歇斯底里的喊起来:“快!费伍德,快让他滚!”
“那俩卫兵不知道从哪找来这个魔鬼替班!”我将手透过栅栏的缝隙,颤抖的指着莉娅,用尽力气质控道:“这个魔鬼,这个魔鬼竟然会黑魔法!”
“快将他支走!他的黑魔法快把我折磨死了!”我将身子挤在栏杆上,一股就要透过栏杆穿过去的劲头。
“哼哼!”费伍德冷笑了几声,他转头看向我。
我咧开了嘴,眯缝着眼睛,眼角不断有泪珠躺下。我收回手,扒着栏杆:“让他滚,不然放我出去也行!”
我呆呆的直起身子,嘴里不断叨叨:“放我出去,对放我出去!”我扒着栏杆又哭起来:“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哈哈哈哈!你竟然也有这么狼狈的一天!”费伍德将嘴边的雪茄取下,笑的合不拢嘴,他时而尖细时而粗犷的笑声听得人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
他抬起脚,狠狠的剁在我扒着栏杆的手上:“想出去?”他踩着我的手用力扭起来,将头伸到我面前,瞪大了眼睛说道:“做梦!”
我眼睛都瞪圆了:“你!”
“我什么我!”费伍德又朝着我的手跺了一脚,满是得意的看着莉娅,眉飞色舞的神情再明显不过了,连漏洞百出的谎话都没注意到。
“干得好,以后塔兰达尔就归你看着了!你叫什么名字?”费伍德问道。
糟了!我忘了这茬!莉娅要是出声,她的声音一定会被费伍德听出来!我紧紧握着拳头,偷眼看向莉娅。
她没说话,反而是用手奋力比划着。
“啊,哑巴嘛……”费伍德摸着下巴说道:“以前倒是有士兵让自己先天残疾的亲戚过来替自己当班,没想到那两个混蛋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事泄露出去……”
“你干得好!回头跟你亲戚说,他被解雇了!”
“这里暂时由你顶班,别让他出去,剩下的,狠狠折磨他!”费伍德哼了一声,敲了敲莉娅的盔甲,带着剩下的士兵大摇大摆的走出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