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你暂时可以安心了,上面的人不想和你作对呢。”软糯的声音再次响起,然而即使是蒙着眼罩我依然能感觉到伊尔她那双穿透灵魂的眼睛。
“只要你答应不妨碍我们的计划。”她清了清嗓子补充道。
她似乎还是在盯着我看,在她眼里我仿佛没有任何的秘密可言,整个人都是透明的一样,一览无遗。
这个感觉真的不好。
“是吗,那真是太好了,我也不想招惹你们。”我苦笑了一声,尴尬的表明了我的立场,毕竟多个朋友多条路,以后可能还会碰得上。
“唔,你没有撒谎呢。”伊尔提了提鼻子闻了闻,歪头笑道。
我就知道。
心里暗暗抹了把冷汗,我将头转过去不再看着伊尔那双令人发寒的眼睛,一看到她眼睛我就感觉浑身不自在。
“报!发现一名倒下的费伍德卫兵,请问圣女大人如何处置?”一名身穿制服的卫兵小跑到伊尔面前汇报到。
伊尔看向那名士兵有些疑惑的问道:“重伤人员不论敌友一律救治呀!出发前就定下这个规定了呢。”
“圣女大人,这名士兵有些奇怪……”那名卫兵神色古怪,他看了我一眼有些想说,可又有些犹豫,僵在原地不知所措。
看样子跟我有关?
我挑着眉朝着那名卫兵看去:“就说他怎么了吧!”
卫兵朝我敬了个军礼,言语间还是有些拘束:“他执意想见您!”
“见我?”我眨眨眼,呆呆的停了停随后猛然惊醒跟身旁搀着我的莉娅说道:“快,带我去!”我转过头用命令的语气:“赶紧找医师,快!”
伊尔浅笑着歪了歪头:“那快派医师过去吧!别耽误人家治疗。”她双手合十,仿佛刚才发生的事情与她无关。
“怎么了?”一旁的莉娅问道。
“我没猜错那个应该是瓦伦!”我不自主的加快脚步,一瘸一拐的赶到了那个倒下的伤员面前,他浑身鲜血趴在地上。
身上到处都是伤痕,刀疤纵横在背部,就像被人刻意雕刻形成一个‘死’字。鲜血从他嘴中不断吐出,眼睛也被额头上流下的血迹遮的撑不开眼。
但他还是强撑着睁着一只眼睛,伸手挣扎着向前爬去,见到我跑来,他的颤抖的胳膊宛若软趴趴的海绵无力垂下,
“大帅……”他强撑着胳膊想要站起来,却一打滑又摔在了地上。
医师比我先到,将他翻过来进行紧急处理。“你先别说话,保存体力,等身体恢复了再说!”一名医师急切的说道。
“不!”他咳了咳,湿润而又刺鼻的空气从他的喉咙里穿过。他在医师的怀里挣扎了几下:“我必须说…..这关系到整个底下世界的安危,咳!”
一口鲜血吐出。
走到了他面前,我在人搀扶着半跪了下来朝着最近的医师问道:“怎么样了?”
医师皱了皱眉:“伤势相当严重,但还可以救。”
“那就好……”我悬着的心悄悄放了下来。
“可是……”医师眉头并没有松开。
“可是什么?”我看着医师的样子手不禁握成了拳头。
“他的伤大多都是两三天前,或者更久远的时候留下的,新出现的伤势到不严重。”医师说出了他的判断。
“大……大帅!”他咳了咳,急切的伸出手抓着我的裤脚:“快,快跑!”
“你慢慢说,别着急……”我强压住心里的急急切,将他从医师手里接了过来:“发生什么事了?”
伊尔此时也慢悠悠的走过来,站在我身后静静的听着。
“费伍德想炸了这里!”他拼尽全力喊了出来。
“炸了这里?”我眉头紧锁,随后看了身后的伊尔一眼,她也明白了似的点点头朝着身后的士兵严肃说道:“全军保持警戒,有序撤离!”
“不是这条街!”瓦伦大喊道,身上的伤势让他有些有气无力。
“他想炸掉的是整个地底世界!”软飘飘的声音听在我们耳朵里就像炸雷般惊响。
“他疯了!”我紧咬着牙冠,晃晃悠悠的站起来:“不行,这里有太多的人来不及撤离,我一定要阻止他!”
话没说完,我便试图迈开腿向费伍德的方向跑过去,可没走出几米浑身的酸痛感如浪潮般袭来,伴随着骨头的嘎吱声摔倒在地上。
然而就在倒地的瞬间一双修长又白皙的手将我一把从地上拽起。“我跟你一起去,不然谁知道你又会做出什么来!”
莉娅再次将我搀起,她鼓着脸蛋毫不避讳的看着我。
“那,走吧!”我苦笑着点点头,心头有些感动。
而身后的伊尔已经带着她的卫兵离开,她软糯的声音朝四周说道:“走吧!告诉他们撤退了。”
“那这里的其他居民怎么办?”有人着急的喊道。
“那没有办法呢,我们没有能力挽救这么多人的性命。”伊尔摇摇头低了下来,她没有任何的迟疑:“走吧!”
她往前走了两步突然停下,回头看向我:“塔兰达尔大哥,我劝你还是赶紧走吧,待会这里会很危险的,作为友人我不想让你冒这么大的险。”
我回过头似是嘲笑似是苦笑:“不行啊,我可放不下这里的其他居民。”
“你会被埋葬在这里,以你的才能不应如此。”抬头伊尔看着我的眼睛,没有脸上任何的情感,只有语气中有淡淡的惋惜。
“单凡有一丝机会我都要去尝试。”我迈开了脚步,在莉娅的搀扶下一瘸一拐的朝着费伍德走去。
“哪怕是飞蛾扑火?”伊尔歪着头,十分不解。
“哪怕是飞蛾扑火。”
“为什么?理由呢?”
“如果此时退却,我就不再是我。”我一步一步的朝前路走去,路上磕磕绊绊并不平整,甚至有着烧着的房梁坍塌在我的面前。
无情的大火犹如巨蛇拦住了眼前的道路,爆裂的声音好似它的咆哮,在我面前张牙舞爪,试图阻止我的步伐。
我脸上没有悲伤,没有惊恐,没有绝望。有的只是一点点的微笑,以及最有力的决绝之态。
“如果我的身体跑了,我的灵魂也会被这场爆炸埋在这里。”
我抬起头看到了地下世界最高建筑——费伍德最得意的家。
他此时正站在房屋的顶端俯视着我。
我抬着头仰视着屋顶天台的他。
一道狞笑同时在我们脸上浮现,两个仿佛要吃了对方的野兽露出了獠牙。
两只野兽发出了最后的咆哮。
“塔兰达尔!”
“费伍德!”
“你给我死/埋葬在这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