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期中考试还有一周多的时间，这段时间里慕春经常会给萧峰进行补习。为了不让太多的人发现，课余空闲的时间是在学校的图书室里，而周末则是去外面的图书馆。
或许是因为知道慕春的身份，也或许是因为这是第一次有女生愿意给他补习。不想辜负对方努力的萧峰无论是在平时上课还是课下补习的时候都非常认真，还没有考试前，他就已经能够感觉到自己的成绩会比平时要好许多。
高中的期中考试并非像初中或者小学那样需要等待几天的时间，一般都是当天考完，第二天就可以出。
当看到自己的排名在二十九名的时候，虽然只相差两名就要被老班家访，但勉勉强强还能算是顺利通过。
【名不在高，够用就行。】
“呐！我不要被家访了欸！这些天真是感谢...你。”
松了一口气的萧峰将自己的喜悦想要分享给坐在身旁的慕春，可就当话快说完的时候，他发现慕春脸上的表情有些许不对劲，并不像萧峰想象中那样和他一样开心，然后对他说一句“恭喜”。
突然，冷陌把自己的视线重新放在手中的成绩单上，刚才他过于关注自己的成绩，并没有去看慕春的排名。
【前十名，没有。前二十名，没有。前三十名，还是没有。前四十名……】
当看到慕春的名字出现在第四十五名的时候，萧峰整个人都懵了。就算是她这次发挥再失常，也不会考到这个成绩。
况且，慕春是给萧峰补习，补习者的排名在辅导者之上，这是一件非常尴尬的事情。
看着她有些失魂落魄的样子，萧峰想要安慰对方，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从大课间下到第一节课正式上课以前，慕春一句话都没有说，视线不停的在考试的试卷上来回查看，就连第一节课上课的铃声响起，班主任走进班里他都没有察觉到。
“慕春，你的成绩被少算三十分，你自己加一下。慕春！”
进来之后，班主任就说了慕春成绩被算错这件事，但她好像还沉浸在关注自己的试卷，没有注意到班主任的话。
最后，还是萧峰用胳膊戳了她一下，她才回过神来般站起。
“我只是想和你说一下，你的成绩在录入的时候被少算了三十分，你自己加一下，这张排名表的话就不修改了。”
毕竟修改排名表打出来的话还要浪费时间和金钱，班费并不是用在这种事情上。
听到少加三十分，慕春缓缓坐下，将自己的成绩加上三十分。最后对应排名表上的成绩，她发现自己的成绩变成了十六名。
虽然较刚才成绩变好许多，但她这一次还是退步比较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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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只是发挥失常，下一次你一定能取得好成绩。”
和往常一样，慕春是和萧峰一起离开学校。在学校里，一天下来两人没有产生任何对话。慕春是因为成绩导致沉默，而萧峰则是担心自己说错话，所以就没有和她接触。
但不甘心就这样结束一天的萧峰，最终还是在离别前稍稍安慰一下对方。
“嗯。”
慕春轻声回答着，她现在的思绪非常杂乱，听不进去任何别人说的话。就连老师上课在分析试卷的时候，慕春也有很多都没听进去。
成绩固然是让慕春心情不好的原因，更重要的是，慕春苦恼回去以后该如何向家人交代今天的成绩，尤其是母亲那一关。
“明...明天见。”
在离别的地点，慕春朝着萧峰挥了挥手，小声的说道。
“嗯，路上小心。”
萧峰也是回答的小心翼翼，然后目送着慕春落寞的背影离开他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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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慕春走的很慢。从小到大她也有过几次考试失利，每一次回去都会被母亲好好的说教一番。更何况现在是高二，目前她正处在一个非常重要的节骨眼上。
即使走的再慢，慕春最终还是抵达到家楼下。在等待电梯的时候，在她的身后传来喊她的声音。
“慕春？”
慕春回头看去，在她身后是一个女生。虽然名字有些模糊，但慕春知道，那个女生是自己的同班同学。
“真的是你啊！这么巧？你也住在这里？”
“嗯。”
慕春回答着对方。相比于慕春的失落，对方显得很是开心。
【她的名字貌似是叫杨雪儿吧？】
那个女生的名字突然间从慕春的脑海中蹦出，与它一同出现的还有她排名第二十名的成绩。虽然她的排名不如慕春，但她这次整体成绩比上次前进十来名，所以才会这么开心。
“那可真是太好了！你家住在几层啊？”
“十一层……”
“哦，我家就住在这一间。”
杨雪儿指了指不远处的一间房，而电梯也是在这个时候打开了门。
“那我就先走了。”
“嗯，拜拜！”
走进电梯的慕春等待电梯门合上，她那强挤出的笑容才慢慢变回原样。她看着电梯不断显示的上升楼层数，心中变得越来越紧张。
“期中成绩出了吗？”
刚换完鞋子的慕春进入客厅，就看到父母坐在椅子上，貌似已经等她很长时间。
“嗯。”
慕春默默地打开书包，略微颤抖的将成绩排名表递给母亲。
“老师说我成绩少加三十分。”
趁着母亲的视线刚放在成绩表上的时候，慕春率先说道。
之后便是陷入沉默当中，慕春的头低下，视线时不时的偷偷看向母亲，而她则是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成绩表上。
“怎么这次的成绩下滑那么严重！你最近到底有没有用功学习！”
就和料想的一样，在沉默之后，便是母亲如同狂风暴雨般的言语洗礼。
“这次...是失误……”
“失误？你还敢说这个理由？那你和我说说，这个是怎么回事！”
慕春的解释仿佛点燃了导火索，母亲从身后拿出一些纸，将它们摔在桌子上。纸上的画是为了给萧峰小说画插画而弄出的练笔，以及下一张插画的草稿。
“这...这是。”
一时间，慕春没有想到合适的理由。
这些画都被慕春收在床下的盒子里，她以为那里会是她房间中最安全的地方，很显然她的想法是错误的。
“就算你说你的成绩下滑是这次考试失误，那这些东西又是怎么回事？别和我说，这些都是你失误画出来的？”
无法说出理由的慕春只能选择沉默，她静静地听着母亲的说教。而坐在身边的父亲并没有迎合母亲，只是他沉默着，但这沉默就像是同意母亲所说的话。
“你难道你忘了你两年后要去国外留学么？现在成绩变成这样，又弄出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两年后我怎么送你去国外留学！？”
留学这件事是从小学就已经定下，虽然那时候慕春还不知道“留学”是什么意思，但她一直以这个不知什么意思的目标而努力。
“作为一个画家，你画出的话应该是艺术品！是被众人赞叹的艺术品，不应该是这样没有意义的垃圾！”
母亲说的越来越激动，她直接将桌子上的那些纸拿起，当着慕春的面将它们撕碎，然后扔掉垃圾桶里。
“垃圾就应该待在垃圾桶里，我不希望你会成我眼中的垃圾。”
“我...我不会，我下次...我下次一定能考好！”
就像是感受到母亲的“暗示”，慕春匆忙回应这她，好像她真的很害怕母亲会把她当成垃圾一样抛弃。
“我说的仅仅只是成绩？”
“画也是，我一定能...画好……”
“我希望你不会只是想要应付我才说出这样的话，你现在回你的房间，给我画一张让我满意的画！”
听到母亲这样说，慕春轻轻的点了点头。
“我让你说话，没长嘴啊？”
“是...是……”
如同是受到剧烈打击，事实上也确实如此。经受暴风洗礼以后的慕春拖着沉重的步伐，缓慢的移动到自己的房间。
坐在画架前的椅子上，面对着放在画架上的白纸，慕春拿起铅笔，想要勾勒出一幅画的草稿。可是在拿到铅笔的那一刻，就如同她面前的白纸一样，她的整个大脑也一片空白，只有母亲刚才所说的话还回荡在她的脑海里。
【我要画画！不然我活着就没有任何意义！】
强制性的给自己下达暗示，在以前她也是这样对自己做，而且每一次都有效果。慕春举起不停晃动的手，她的手停在半空中，铅笔也随着手臂随之晃动。
和平时一样，暗示的作用让慕春的脑海中出现一些画面，可这一次的画面却是自己上次和萧峰坐在樱花树前的长椅上。
当出现萧峰面部的时候，慕春不知为何想到两年后自己就要出国留学。而在想到这件事后，她的心脏莫名的感到一阵难受。
呆呆的望着面前的白纸，在停顿很长一段时间后，慕春又缓慢的将手收回。她低下了头，泪水中从眼睛中滴落在自己的手背上。
“到底...到底该画什么。我...我画不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