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会定在了下周五,过程很顺利。
大家都很高兴和我重逢,并且纷纷大感意外。
在他们看来似乎我上次的离开就是永别,他们都觉得我不会再回来了。
我对此有些不岔,怎么?在这帮家伙看来我就是那么薄情寡义之人吗?
另一方面,夏蝉从那天之后发生了变化。并不是说生气了,也不算是冷战。
硬要说的话,更接近降温。
一种不上不下的状态。
既不能简单的概括为生气,也不能因此否定她对此耿耿于怀。
就好像一下子从热恋期的情侣过渡到了结婚十年的两口子。
并不是说两者之间没有感情了,而是这之间的温度相差了太多。
而且,转换过程也并不平和,前一天还是烈阳天呢,第二天就变成了寒冬腊月。
谁也不会对这样过于激烈的温度变化一下子便适应过来。
我也如此,我也觉得夏蝉这般突然降温的处理让我很不适应。
我试图想要弥补,但这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我知道结症所在,只要取消了这次聚会的话,那一定万事大吉。
可我觉得若是如此的话,我未免有些太过于大题小做了。
但我觉得不是什么事情都要放到天平两端去衡量,这本来就不是应该用来敌对的两件事情。
我也好,夏蝉也好,我们都应该明白这件事情。
所以,我选择了无视,视而不见。
就好像她对这件事明明有着很大的情绪,也愿意让我继续下去一样。
这应该算是磨合的一种。
没有谁与谁从一开始便是天造地设的,这需要一个过程。
基于这种思想,我没有改变自己的想法,而夏蝉最终也没有阻止我。
于是,最终我们来到了聚会的那一天。
久违重逢的相见并没有想象中的感人。
而且就算说是久别重逢,实际上时间可能也没有太长。
从离职那一天开始算起我们之间也就两个来月?反正不到三个月的时间没见面而已。
要说多久似乎也没有多久,别说一年了,连半年的时间都没有过去。
反正这点时间不论是谁都没有产生变化 ,也不足够让人发生变化。
熟悉的令人惊讶,仿佛没有分别过一般。
我对于他们的看法如此。
可是,他们却觉得我有着天翻地覆一般的变化。
部长说“大头,现在看起来坚定了不少啊,以前总感觉畏畏缩缩的。”
许嘉佳说“还不错。”
白桃说“说实话,的确大头你给人的感觉是差了很多,但是现在的你,我总感觉有点违和,你自己不这么觉得吗?”
周良辰则说“什么嘛,大头不就是大头嘛,虽然现在变成了被束缚的男人。”
说着暗搓搓的偷瞄了一眼我身侧的夏蝉。
周良辰这个白痴的家伙的白痴言论暂且不论,但是,其他三个人的评价却相差甚远。
我皱了皱眉头,觉得很是奇怪,怎么了,我给人的感觉差这么多的吗?
然后,还有……
“那个脑子有病的女人呢?”
我询问道。
对,我自然也联系了她,也邀请了她。
避嫌的做法是不要邀请她,但是,我想要见她。
因为,她也和其他人同理,我没必要对于她而区别对待。
这反而招人猜忌不是吗?
好吧,这些都叫作所谓的借口,归根结底,总结来说的话,我想要见她。
只是如此而已的理由。
硬要延伸下去说的话,那就是我想要看看她现在怎么样了。
我之前的选择是否正确。
对于我的问题,迎接我的是一片沉默。
最后,是部长站了出来,打了圆场。
“紫枫临时有点事情,来不了了,下次我们可以再聚嘛。大头,你别太放在心上。来来来,大家都进去吧,我们一直站在这里也不是一回事嘛,哈哈哈。”
随着部长的话语,其他人也纷纷附和了起来。
我想要进一步询问什么的打算算是彻底落空了。
见到他们这番作态,我也知道自己可能没办法在这个时候强开口了,于是只得作罢。
进入了约好的饭店,我们把酒言欢。
所谓的老同学聚会,就好像一种永远不存在未来、沉浸在过去之中的老电影。
说起的事情都是旧事,彼此的记忆也都是曾经,并不是不存在未来,只是已经分道扬镳的他们的未来并没有彼此的存在。
这次的聚会也是这样。
我们只是聊了一聊彼此的近况,然后,话题便向着曾经彼此经历的岁月过度,深陷其中。
但是,时间不会停滞,未来是确实存在的。
已经分道扬镳了的彼此只会渐行渐远,哪怕偶尔聚拢在一起,这份距离也不会缩短。
所以,最终那些老朋友也都成了过往云烟,大家都拥有了彼此的新生活。
过去终究是有限的,而未来还很漫长。
谁也不能一直驻足停留在过去。
这一次还不算是久别的重逢,我们彼此还未出现这样的问题。
但是,我能够感觉到距离确实被拉远了。
哪怕只是微弱的,只是一丝,我也确实的感觉到了距离的拉远。
大概在将来,或许遥远,或许不遥远的那个时候,我和他们也注定渐行渐远,最终彻底了断关系。
不过那也是十分遥远,将来的事情了。
至少现在,我们彼此还未感受到隔阂,我们还是很亲密的关系。
所以,就算这是注定了结的关系,至少现在让我们尽情欢笑吧。
我不知道他们是如何想的,是基于什么样的考虑,总之,整个宴会的过程很愉快。
除了夏蝉一直有些冷眼旁观的意思,我们大家都觉得很尽兴。
大家都喝得半醉半倒之间,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让我抓住了机会。
上一次是白桃来主动找我,这一次换作我来寻找他了。
他的意识还相对清醒,毕竟他的超人体质和我们这些凡夫俗子可不能同日而语。
见到我的到来,他并不觉得意外,牵动嘴唇轻轻地笑了笑。
他冲着我举了举杯子。
“现在看着没有星星的你,我还是有些不习惯呢。”
我哼了一声,在他的身边坐了下来。
“对于我来说少掉一个莫名其妙的“刺青”再好不过了。”
“呵,刺青呢。其实大头你又是何必呢,既然你被选中了,你肯定是有这方面素质的。”
“胡说八道!”
“难道,你在质疑我们的“神明”?你觉得祂会出错?”
我张了张嘴巴,仰起酒杯给自己灌了一口酒。
“实际上就算是“神明”也不是不会出问题的吧?要不然也不会有十年前的那场灾难了吧?”
白桃摇了摇头,笑了笑。
没有再在这个话题和我争执下去,转而说道。
“她、是叫夏蝉来着对吧?我原本以为你们两个的事情是开玩笑呢,没想到你会选择她。”
白桃举着酒杯,指了指夏蝉的方位。
我顺着他的指向,看向了那边。
夏蝉静静地独坐在那里,当然,她并不是完全没事干,她还要照顾喝醉了的许嘉佳,成紫枫不在的现在,只有她来代劳了。
我看着夏蝉,静静说道。
“你很意外?”
“也不能说是意外,只是觉得有点诧异,当然,只是有点。”
“我觉得夏蝉挺好的,无可挑剔。”
我由衷说道。
“我以前之所以没有选择她,只是因为我自己身上的麻烦事情太多了。”
“难道,现在就没有了吗?”
白桃反问。
“难道我还有吗?”
我翻了一个白眼,点了点自己的眼角。
“可你真的彻底割舍干净了吗?如果你真的想要和我们完全划清界限的话,为什么要来见我们?”
白桃问出了与夏蝉几乎一模一样的问题。
让我有些惊讶。
“如果那样做了的话,我只是一个只知道迁怒旁人的小气家伙!”
“你一直都不算大气啊,虽然你的头是挺大的。”
“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会这样想,反正我不觉得我和你们保持联系和我痛恨那些异常的事情有什么直接联系!”
我压着声音沉声说道,语气低沉又严肃。
果然,一直以来我的预感就没有错误!和白桃这种家伙多说一句话都是一种受苦!
算了,就算再和这种家伙争执下去也绝对不会有任何好事的,还是直奔主题吧。
“成紫枫呢?明明说好了要来的,为什么她今天突然爽约?”
“她在忙着异类的事情。”
白桃笑了笑,一点儿都不在意我刚才吼了他的事情,语气温润的说道。
这个回答并不出乎我的意料。
那家伙能够如此热衷的事情也只有和这些异常的事情有关了。
“具体是什么事情?”
“啊,一种叫(虚妄虫)的新登录异类最近有些泛滥,本来这是封锁部的活计,不过紫枫你也知道她的嘛,她可是闲不住的,也跑过去帮忙了。”
“虚妄虫?”
“啊,一种能够寄生于思潮之中的古怪异类,弱小时完全无害,但一旦在思潮之中吸取了足够多的能量之后,就能够在现实中诞生,真正造成被置入思潮之中一般的恐惧,诞生时……”
白桃的话语到了这里顿住了,我看了看他,顺着他的视线望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