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三·无法拯救之人]
人有一颗渴望被接受的心,有一颗希望成为正常者的心。因为身体上的异常被当作怪物,被剥夺成为正常人活下去的权力。无法像正常人一般出生,无法像正常人一般生活,无法像正常人一样死去。无法像正常人般去努力,无法正常地去爱,无法正常地去恨,无法正常地进食,无法正常地学习。最初被当成“超能力者”“天才”“魅力者”“有才能者”但一个个都失落地离开了无论如何也无法融入,无法被包容的那个社会,来到来这里。这所学校并没有强迫任何人到来,他们只是找到了可以成为正常人,可以被包容、可以被接受的地方。这所学园是为了那些希望被包容的怪物而存在的。
“这样的说法,你能接受吗?”
现任的学生会主席是一位无比温柔的大姐姐,不过年龄上并没有多大的区别,只是气质上的异样罢了。她当上学生会主席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她的那种亲和力,实际上,她并没有多强的战斗力。
她的能力是【宽容】,可以说,要是没有这一学园的怪物,她只是一个普通人——对她来讲,这些人所做的事都是“正常的”,在“人以内的范围”可以被容许的。而如果有人在她面前通过谈心的方式自愿放弃能力,她便可以将那份能力消除。我想她的能力大概只是一种强到可以影响现实的心理暗示吧?
“嗯嗯,主席酱,我完完全全同意这种说法。”
她并不强大,但作为这所学校的学生会代表,学生代表,很多事都不用亲自去做。不被人辅佐是不行的,不被人信任是不行的,不使用工具是不行的。我现在所面对的不是她一个人,而是在这所房间里所有的学生会成员代表。把手放在桌上,坐在中间,也是唯一坐着的主席酱。以及其他的杂鱼。对了,还有地上的这滩烂泥,虽然我让他没事人一样活过来了,但他还在睡呢。在这个高档的房间中,主席酱巧妙地运用了背光效果,增强了说服力。
“对这家伙没用啦,连【接受】都做不到的人,怎么可能【自愿放弃】呢?”
“但有哪里不对?”
翻着档案夹的高挑眼镜男这样说,大概是那种吧,智多星一类的角色,负责分析的军师型?
“他没有能力。”
哎呀呀,这句话真伤人。
“正常人飞这么远不可能什么事都没有。”
黑狼学姐真是好久不见,下次我会先确认有没有安全裤再掀开的,请务必与我再见一面。
“也不是这样说,漫画里不是常有的吗?【LV0】【无能力者】【下忍】【最末等】这类怪物。”
“对不起,是我的能力问题!”
吓得不轻呢,那位眼镜男,看来被调教得不错,没有【力量】就无法【高于人】,就无法【继续下去】。
这些人被爱束缚了,她的亲和力是真的,不是骗人的。
【想要继续下去,想要在她的身边,想要为她奉献。】
她不是骗人的猪笼草,也不是没有这一学园的怪物就能正常活下去的普通人。
只是个具备有这样的亲和力的怪物罢了。
“没有关系,的确那种人常有出现,比如这本漫画里就有。”
虽然她把手放在桌上,但是的,她正在一页页地翻看着漫画是不争的事实。
“特别的人要由特别的人来处理。”
【让你放弃的方法有几千个】她大概是想这样说。
而这样的场合下,她居然让人生气不起来,让这里洋溢着一种轻松又严肃的矛盾着的气氛,看来是一本不错的漫画。
“我们会找到的,那个特别的人。”
她放下漫画,连语气都变了。
“在那之前,请您先忍耐一下吧。”
“啊啊,我快忍不住了,快给我吧!”
我还以为这是个好笑话,但一个人也没笑,难道我准备了蜡烛,真是浪费。
“给我那个特别的人吧。”
我踏出了第一步,接下来的步伐便都能被确定了。
就这样回了租的房子,和不存在的妹妹与父母出去家庭餐馆吃了一顿晚饭,庆祝开学,结束了一天。
又离她所说的“完结”更近了一步,不想点办法是不行的。
“实际上,我们是想拜托你处理一个人,不,或许是一个团体,也或许什么也不是。”
他们说的那个东西,便是【艺术家】,大概是因为这个有强调意味的边框的边框,总让我想起【她】来。不过实际上,他们的确是有一些联系的,【她】欺骗了【艺术家】,引他走上了一条偏离人道的路。
“为什么这些不凡的人都是如此的相同呢?”
对她来讲,这个【艺术家】可不是唯一的存在,【她】只是单纯在找乐子罢了。
“只有【她】能理解星是夜幕的破洞。”
“只有【她】能理解悲歌中的欢喜。”
“只有【她】能理解我的艺术。”
“只有【她】为我带来进步。”
将这栋楼变成这样的元凶,【艺术家】,实际上是个被欺骗的可怜人。PDA上没有关于他的情报,大家也忘记了他的名字,被一个不该被他察觉的人欺骗,随着潜能的激发,越来越偏离人道。他以为自己创造了【她】,他以为【她】能理解自己,他以为【她】是这个世界的唯一,是最美的存在。他爱上了【她】,以为【她】也同样如此,以为只要做得更好一点,做更多一点,就能被认可,就能不再痛苦。
那个蠢蛋该如何被拯救?
他从来没创造过任何东西,他只是被选中,那些游荡的艺术在无数个蠢蛋中选择了一个当作自己在人间的躯体。他成了提线木偶而浑然不知,他甚至没有发觉自己的思想是多么怪异,两个灵魂竟能同时在一个躯体里发声。学生会明白这一点,畏惧着【她】的力量,却又无法找到更合适的人去战胜【艺术家】。
于是选择了我。
“奖励是一天的约会。如果你能办好这件事,我就和你约会,我想这是很合适的奖励吧?”
“█████”
她说出了我的名字,这是我没有想到的,而她就算是一开始就知道一样。我想,如果我问“你是从哪里知道那个名字的。”她一定会说“等到约会的时候再告诉你。”
“为了确定和惹火的学生会主席的恋爱关系而把某个搞艺术的蠢蛋杀掉,这是很不错的生意,但我可不是一个生意人。”
不如说,我现在心情糟透了,尤其是在一瞬间将除了她以外在场的人肢解后她还能继续摆出那副表情,这件事令我异常愤怒。
但我好好压制住,抛下一句“等回来再复活他们,请务必给我三寸登记照和身体检查报告,以免我把那谁的手接在这谁的腿上。”
之后,我离开了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