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四·最巧妙的偷懒方式]
你问学生会想要我去“解决”那个【艺术家】的理由?好吧,试想一下:
制作了一段关于环保的广告,一个穿得像李小龙的人飞踢一个乱丢垃圾的人,一边摆姿势一边说“像我一样做,像我一样酷”。这不是什么大问题,大问题在于大部分人看完这段录像后都会不由自主地去飞踢那些乱丢垃圾的人。而且演员表上的确有李小龙——在他死了这么长时间以后。
但一开始的确是一些不妨碍他人的艺术,比如让人觉得[这样就是完美的一幅画]的框中白纸;比如让人觉得美妙绝伦的肥胖者雕像;比如每天中午十二点从天而降一队游行者,又准时在十二点零三分消失。
直至【她】的出现。
那是发生在什么时候的事呢?大概是在某一天的闲谈中,【她】有提到一个名字,也就是现在的这位【艺术家】。在【她】看来,这人是与其他人没有任何区别的,但这位【艺术家】却把自己当成了这个他不该观测到的怪物的同类。
真是悲哀。
其实,要解决这件事真的很简单,因为我并不是那种热血系男主,也不是那种高智商的人,也不是那种叛逆期的小孩子。拥有一份力量,当然是要正确地使用它,过分地依赖它......借着那些嘴炮又收一名后宫,这种事我并不想做。
首先要明白艺术家的能力,同时这也是学生会惧怕它的理由,它的能力是【生为艺术】,虽然只是普通的能力,但却有无限的成长性:当他说“艺术无处不在”时,【艺术家】也就无处不在了。当他说“每个人都是艺术家”时,每个人就真的可以在一瞬间变成【艺术家】。当他想要去创造那些无法被解释的奥秘,他自然就能去创造,当他想要出现在世界上任何一个画展,他自然就能出现。
但是,这个能力是虚假的,正如他所理解的【艺术】那般,是他完全不能去理解的。他从没创造过艺术,是艺术选择了他。这个【能力】的实质是【被选中】的资格。
“要解决这个其实很简单,【她】也能做到,但【她】一直不做的理由,大概是并不想去管那个人吧。”
我看着眼前的这些人,自满地说,充满信心地说。
“活动起来的雕像也好,画中的幽魂也好,歌剧中的鬼魅、文字间的言灵、奇装异服的疯子。”
我坐在公园的躺椅上,看着眼前这混沌的一切,被剥夺了颜色的建筑,油画质感的天空,被变成苹果的学生们。
“实际上是很容易被解决的。”
这时,我开口了,做了一件让【她】觉得不高兴的事。
当时我是这样说的:
“在你的世界中,不再有艺术的存在。”
建立在一个人的牺牲上,一切都得到了解脱。
艺术家的本质是什么呢?说到底,不过是一个人类,并不是作为艺术本身,不是一个虚影,不是一个概念。可能是一个团体创造的不存在的人,但那个虚影的背后也是团体,也是一个个的人类。这个将学园拖入深渊,一天天正在腐坏的人也是如此,对我来讲,对【她】来讲,充其量不过是个人类。
没有特别之处。
“为什么......”
仔细一看,实际上是个挺可爱的孩子,怎么说呢?大概是人们说的伪娘吧?伪娘也好,异装癖也好,总之,现在的她
“为什么要这样?”
——失去了异常性,切断了与艺术的联系。她成为了普通人,成为了她眼中那些无法理解艺术的无数人之一,已经不能用【艺术家】来称呼她了吧?
“为什么你要这样做?”
是啊,没人会帮她,她相信的【她】,她迷恋的【她】,此时并未出现,只是留下了她一个人,在这孤独的深渊。
“为什么?需要理由吗?难道我要勾结着一大票人,打败你、感化你,让你也成为那些人之一?”
从本质下手就可以了,这并不是热血的胜利,也不算是精明的胜利,甚至称不上肮脏,这是违反【规则】的胜利。
“本来我不觉得我们会见面,当时听见你的事,‘大概过个几年你就会醒悟过来’我是这样想的。”
我没想到他会越陷越深,成为了她,成为了【她】计划的一部分,成为了我故事中的一部分。成为了牺牲品,与该走的那条路背道而驰,成为了这个故事中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牺牲者。
我不觉得我所做的事是正义的,只是被赋予了“为了与知道内幕的会长约会”这一目的而已。
但是我不能为她做什么,不能为眼前这个跪坐着哭泣的人做什么,甚至不能驱散周围围拢过来的人群。
“那是他自己的事”我是这样认为的,做出了无数的事,被人唾弃,被人抛弃,被人责骂,被人驱逐,这是当然的后果。
我只是把不属于他,不该属于他的,他借走的东西夺去了而已。
“我不会放弃.......”
她说
“我不会放弃【她】”
他说
“我不会放弃【她】,也不会放弃追逐【艺术】,追求【美好的事物】,我就是为此而活着的。”
他攥紧了拳头随即将过长的头发用随身带着的裁纸刀割掉,将女装卸下。
“我不会成为无意义地活着的无数个人之一,不会成为郁郁而终的无数个人之一。”
他离开了那里,推开围拢着的人群,大概是回了许久没去的画室,重新画起了静物素描。
“我并不是否认你的这种做法。”
会长拿出一张【她】的绘像,大概只有外型是相似的,穿着不符【她】的服装,戴着不符【她】的表情。那大概是他关于【她】最后的记忆吧,已经是失去了异常性的,技法精湛的出自人类之手的绘画。
“他是个坚强的人,坚定的人,所以才没有崩溃。”
并不是所有人都讨厌他,虽然他冷漠地对待着他人,孤独地活着,孤独地磨练着,但冰封的内心也满满地被溶化了。会长也几次去看望过他,大概是因为有【她】的影子,他有了新的偶像,积极地活着,露出了笑容。
这件事大概就到此为止了吧。
“当时和你的约定我会遵守的。”
现在是什么时候呢?一星期后?期中?上半学期的终末?寒假?或是毕业之时?我可没有说这种时间,只是既然当时的那位【艺术家】,不不,这个名字已经不适用了。在那件事后重新拾回名字,补办了学生证的他像个普通学生那样活下去了。
那么是时候领我的报酬了吧?我是个基本上不会改变性格,不会有所成长的角色,所以这种时候只有一件事可做。将网站上的资料改成“恋爱中”,向会长发一条好友邀请。
被当着面拒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