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什么东西？”杭清穹处惊不变，语气里倒是多了几分怒意。
哪个胆大包天的家伙敢在正气宗里鬼鬼祟祟？这逮出来了还不要他好看？
“胆大包天？哼，我就是那个天！”
那声音就好像知道杭清穹的思想一样，再次出声道。
“嗯？天？什么玩意儿？”这下杭清穹纳闷儿了。他左右四顾了一下，还放出了神识感受了一番，周围的的确确是什么都没有的。
“就是我降下了八重天劫，怎么，还不服气？”
杭清穹脑海里的声音老气横秋……不对，这个声音的的确确就是老头儿的，听上去倍儿沧桑。
“好家伙，就是你。”杭清穹没好气道，一边加快了自己经脉里的内力逆行。
“你当真要逆天而行？”
老头儿的声音严肃了几分。
“对，没错。我想清楚了……”杭清穹的话还没说完，脑海里的老头儿就打断了他。
“修真者是有极限的是吧？老子已经听了好几遍了。行，你要逆天而行就逆天而行吧，让我看看你到底有多少本事。”
“有本事别刁难我！”杭清穹理直气壮。
“好，不刁难你。你没听过一句话吗？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你在我眼里，至少现在，还什么都不是。”
“只不过你是第一个胆大包天，敢逆天而行的，所以老子这趟子过来看看你。看你能蹦跶到几时。”
说完，那老头儿的声音渐渐淡去了，感觉渐行渐远。
“好啊，咱们谁怕谁。”杭清穹试探着回了句话。
“真走了？”杭清穹又问了一句。
然而不等杭清穹说更多的话，体内突然传来了一阵剧痛。
杭清穹又昏了过去。
第三次醒来的时候，看到了遮天蔽日的峰峦叠嶂，杭清穹一瞬间以为自己穿越了，穿越到第一次醒来的时候。
不过等杭清穹意识到自己还在自己屋子里的时候，就知道时空是对的了。
“师弟，你怎么了？”于云颜的声音里好像带着哭腔。
“我什么怎么了？”杭清穹刚说完，就哎哟哟一声。
“之前你的屋子这里天色都变了，我就过来看看你，结果你好像修为都跌了……”于云颜话还没说完，就被旁边的声音打断了。
“清穹，你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修为跌了一个大境？是渡劫失败的后遗症吗？”
这声音听上去年轻又耳熟，低沉有磁性，一出口就知道是老师傅了。
“师傅，我也不知道是……”杭清穹正打算再次蒙混过关，就被正气宗宗主于修谨打断了。
果然在老师傅面前，徒弟和女儿一视同仁。
“别跟我说你失忆了，你只是身体有问题而已，脑子可没受到什么伤害。我在你识海里下了定神印，定神印没有丝毫受损。”于修谨一顿，“我再问你一遍，到底发生了什么？”
“……”杭清穹一时语塞，纠结了好一会儿，终于还是选择了坦白从宽。
于修谨听了以后，沉默了好一会儿，最后恨恨道：“糊涂！”
他显然是被气坏了，丢下这两个字以后起身摔门而去。
“爹！”于云颜想去追，可杭清穹还靠在自己腿上，于是就低头看向了杭清穹。
“师弟！你怎么……”于云颜真的哭出来了，只是眼泪没有砸到杭清穹的脸上，掉在了山峦间。
“师姐，我没事儿了，让我休息会儿吧。”杭清穹轻声道。
“你真的没事了吗？”于云颜还是不放心，抓起了杭清穹的手腕，仔细查看了杭清穹的身体情况。
的的确确是稳定下来了。于是于云颜小心地抱起杭清穹，将他放在床上：“那你好好休息一下，有事儿的话就叫师姐，今天师姐在你隔壁休息。”
说完，于云颜起身也退出了屋子。
“……”杭清穹等于云颜离开，忙不迭地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体情况。
内力的确消失了一大截，现在杭清穹的境界停留在了大乘境巅峰。可境界倒退了一分，杭清穹却没感觉自己弱了一分，反倒是自己的识海和身体力量好像更强了。
这就很奇怪了。不过杭清穹现在没打算去搞清楚这个中道理，也没打算去细想之前出现在自己脑海里的到底是什么东西，是不是真正的“天道”。
他要去一趟魔罗门，去找苏采夕。
想要溜出正气宗并不难，特别是现在杭清穹感觉自己的识海和身体力量更强了的情况下。
但是想要摸进魔罗门就比较难了。
魔罗门的所在地在一个山脚下，毗邻就有一个镇子，方便逛街和采购生活所需。
虽然叫魔罗门，但其实魔罗门就在山里头。在山脚下有个洞窟，很是隐蔽，外面还设了很多的禁制措施，以防被人发现和入侵。
不过这对熟门熟路的杭清穹来说当然不是什么大事。绕过了所有的禁制，刚刚踏进了洞窟门口，杭清穹就被逮住了。
被魔罗门的门主，苏采夕的老爹，苏暮暇亲自逮住。
“哟，这是谁啊，杭清穹？怎么，来自投罗网呢？”苏暮暇和女儿一样，喜欢穿一身白衣，倒还真有几分仙风道骨的味道，怎么看都不像是大魔头。他看上去不过三十不到的年纪，剑眉星目，还挺英俊。
不过杭清穹已经见过不少次了，而且他对男人没什么兴趣。面对苏暮暇的施压，杭清穹面不改色：“不，我来找采夕的。”
“你还有脸见她？”说起苏采夕，苏暮暇的怒气值就直线上升，“她因为你被伤成什么样了，你自己心里没点……数？若不是我给她的护身符，她甚至可能会被你害死在云山！”
“……是我的错，我不该牵连到她。”有错就要认，挨打要立正，杭清穹坦然认错道。
“小兔崽子！”苏暮暇站着不动，但是杭清穹就这么突然飞了出去。
在洞窟口像是凭空多了一面墙，杭清穹重重地撞在了上面，而后咳嗽了一声，咳出了一口鲜血。
苏暮暇这一下几乎是全力而为，没有任何的留手。不过也算是留了情面，毕竟只是内力的纯粹撞击，而没有动用武器和法诀。
“认错态度倒是不错。”苏暮暇哼了一声，显然对杭清穹的态度还算满意。
“伤了苏采夕的，不是我。”杭清穹从地上爬起来，擦去了嘴角的血迹。
“我知道。”说起这件事，苏暮暇的语气低沉了几分，“但是……我也不知道那些人是谁。我的仇家很多，但对方……”
“对方是冲着我来的。正气宗的仇家并不多，但那些人也或许只是为了针对我。”杭清穹接过了苏暮暇的话头，“而且，未必就一定是我的仇家。我在正气宗潜心修炼，根本没有得罪过人。或许只是有人不想看到我顺利渡劫飞升。”
不知怎的，杭清穹却是突然想起了之前自己脑海里出现的那个声音，那个自称为“天”的老头儿。
可是杭清穹又想到老头儿说的，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这句话的意思是天地是没有感情的，所有的生物在祂的眼里都是平等的，不会有任何感情的倾斜，自然也就不会偏爱或是偏恨任何一个人。
“我来这里，就是想要跟你谈谈这件事。我想，你应该也不会当做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吧？”杭清穹咧嘴笑了笑。他深谙苏暮暇的性子，若是杭清穹自己挨了打那他必然是无所谓的，说不定还在期望着对方能打死杭清穹。
可伤了苏采夕，那性质就不一样了。苏暮暇自己就是个睚眦必报的性格，若是带上了苏采夕，那他必然十倍奉还。
“好，那我就勉为其难跟你谈谈。”苏暮暇点了点头，带着杭清穹进了魔罗门大殿。
魔罗门的大殿很是气派，甚至完全感觉不到这里是在山体之内。大殿极其宽阔，足有近三丈高，周边的柱子上留有火种照明，光线足够明亮。
苏暮暇在座位上懒懒坐下，斜睨了杭清穹一眼：“你怎么变小了？”
“……”哪壶不开提哪壶，杭清穹没好气道，“而且还变不回来了！开不开心？高不高兴？惊不惊喜？”
“变不回来了！哦，那可真是个好消息……”苏暮暇连装一下都没有，嘴角已经咧开来了，“如果你是这幅样子……啊哈哈哈，那我女儿可是安全得很呐。”
杭清穹黑着脸，皱着眉岔开了话题：“我来这里，是想让你帮我一个忙。如果顺利的话，说不定可以……”
“说来听听。”心情大好的苏暮暇扬了扬下巴。
刚回到了正气宗，杭清穹突然意识到，出事了。
正气宗的灵力极其紊乱，乱得杭清穹有些风中凌乱。
“师弟！”
刚刚回到正气宗，杭清穹就听到了于云颜带着哭腔的声音。
也是为难师姐了，短短一天的时间哭了三次。
“师姐怎么了？”杭清穹有些愧疚，出声问道。想来是自己溜出去被发现了，于云颜担心自己……
但这紊乱的灵力是怎么回事？
“爹出事了，他在囚灵崖……囚灵崖……”于云颜跑到杭清穹身边，眼泪就吧嗒吧嗒掉了下来。
师傅出事了？杭清穹愣了足足一秒钟，才意识到这是什么意思。
“怎么回事？”杭清穹立刻追问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