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0 夜下展露的獠牙

作者:发电机Ophelia 更新时间:2020/9/14 22:28:48 字数:3044

“格蕾!”

来不及说很多的话了,但是我的感觉告诉我只需要喊这么一声她就能够明白我的意思——自从上次与神父的战斗后,我就隐隐地有了这样的感觉。

虽然……毫无根据就是了。

就像是助跑以后的起跳一样,我跳上了空中,然后借着强化肢体后高速运动中被惯性所赋予的强大动能,以拱起、如战锤般沉重的膝撞指向那死而复生之人的鼻梁。

而格蕾……

她果然明白我的意思的。

只见她摆动着步伐,避开对面一记铁憨憨的直拳,然后以肩背的力量将擦肩而过落空并来不及收回的手臂撞开——与此同时,格蕾猛然起脚,箍着带有钉刺铁环的长筒靴子绷紧了对准那空门大开的心口部位撩起了一个格外凶猛的高鞭脚。

胸口和鼻梁。

通过之前观察他与格蕾的战斗,我发现这个明明是东方人、却意外地好像不会那种神秘的“KongFu”的男人格外地不擅长体术。

因此,我预测他可能会手忙脚乱想要同时挡下两边的攻击从而一边都挡不住……

啊,猜错了。

男人将双臂一并交叉着挡在了脸前,对于格蕾所攻击的胸口几乎是毫不设防——

是因为脸更加重要吗?还是说自信自己的身体强度不会因为格蕾的攻击而致命?

亦或者说,这两种考量同时存在……

这样的念头从我的心里一闪而逝。

下一刻,拉满力度的肢体相互碰撞,传来了“嘭”“嘭”的两声闷响。

就像是用铁锤去击打厚重紧实的木墩所发出的声音——无论是那交叉与面前挡下我膝撞的手臂,还是下面毫无防备地捱住了格蕾一腿的胸口,这个看起来身材并算不上壮硕的男人在我们的攻击之下居然稳如一棵深深扎根于大地的参天铁木般纹丝不动。

——不破防,吗?

我皱起了眉头。

换腿,踩在那坚硬的手臂上,足尖轻点向后拉开距离,我落回到格蕾的身边,抬头,看向那先生不知因为何种的攻击而让衣服破开了一个巨大口子露出的白皙胸膛。

格蕾的靴子上是箍着一圈铁刺的。

以格蕾的腿力,那种尖锐的东西就算是落在钢板上也会留下孔洞吧……然而,就算是那样的东西也没有留下丝毫的痕迹吗?

好硬的皮啊。

该怎么破除呢?

借着暂且对峙留下的空隙,我思考着。

因为相信着站在身边的格蕾,所以我可以这样分心——

“格蕾,亚德可以伤害到他吗?”

“嗯。”

格蕾点头。

果然。

因为按照二世先生的动机理论来进行推测的话,往日格蕾从不离手的亚德此时正处于脱离的状态且被雷笼之槛锁定,这当然不可能是格蕾自己的手笔。而如果是对面这个人所做的话,之所以会这么做自然是因为亚德会对他产生威胁吧?

只要想通了这一点,所要做的事情就很清晰了。

也就是,需要拿到亚德吗……

偏头。

雷云在收缩,想必是不会太持久了。

所以,只需要再坚持一段时间,等到格蕾拿回亚德是吧?

空气已经不在被热量所扭曲。

就站在正方形台院的中心区,在那圆形穹顶木楼的门前,君主-埃尔梅罗二世也能够看清远处那悬于漆黑正方形一角上的打斗,但是他的视线不止于落在眼目之前的激烈拳脚上,而是思考着更多的东西。

那是一种感觉。

被忽视的感觉。

或者说。

此时此刻,所有人都被牵扯了出去,只有他一个人像是被隔绝在这一切之外……但是,就是这样的处境反而让他对这时的情况看得更加明了。

没错,隔绝。

此时将他隔绝于一切之外的是空气中依然残存的余热,更确切来说,是他为了在这样的杀伤性氛围中保护自己而在身边布下的这座无法移动的结界——这样的他既是受到了保护也是受到了囚禁,结果便是在所有人的视线都被战斗所吸引之时,因无所作为而受到的忽视。

再看对面远处,此时在格蕾和奥菲莉娅的围攻中依然安然无恙的那个家伙,虽然如今再说颇有几分事后诸葛亮的嫌隙,但想必当初也是如出一辙的情况吧……

与现在使用结界将自己与这片战场隔绝的自己在本质意义之上并没什么差别,只是对方选择了用“死亡”这样激烈的方式来将自己从所有人的视界中分隔了出去,当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拥有动机的活人身上时,“出局”的死人便被下意识地忽略掉了。

毕竟没有人会怀疑一个受害者、一个死人——

纵使这个人曾经表现得过于神秘,过于古怪,可是如死亡这般沉重的东西不啻于一记猛击,一下子便会将这些怀疑砸得粉碎。

对于死亡本能的尊重会驱使着人们忽视和原谅一些东西,已有的怀疑也往往难以深究,这是“死”这一概念通过恐惧与崇拜根植在各个文明深处的东西,与诞生所如影随形的死亡,那至今依然浓重的神秘在引得部分魔术师追研探寻的同时,也为大部分魔术师所敬畏。

“啊……真是的。我为什么要被卷进这样的事情里来?抓住吸血飞头的那一刻我的任务就该是已经完成了才对。”

二世先生叹了口气,从怀里拿出一支崭新的雪茄,用雪茄剪将前端的茄帽小心翼翼地剪开,用火柴点着。

吸食过后,他的精神稍微缓解了一些。

继续着先前的思路,二世先生皱着眉头用两根手指夹持着新点燃雪茄那长长的柄从嘴边移开,任由着烟雾缓缓地升起,看起来就像是一条浅浅灰色的蛇。

狡猾的蛇为人们留下了一张鳞蜕。

在人们哀叹与生命的易逝,或是觊觎于争夺鳞皮的所属时,脱身的蛇已经晃动着毒牙在暗处蠢蠢欲动了。

说到底还是有着什么谋划……可是,会是什么呢?

自己边的这些人和这个东方男人即不存在交集也没有什么冲突的根源,而无论是神父还是那位阮小姐看起来也都是并不认识这个人的样子,单从这两个人的行为和语言来判断完全不像是在假装。

这样的前提下,把这里变成火炉的内膛到底有什么意义呢?

如果是杀人,这种程度相比于对方那颇有建树的雷电来说实在是太过低劣了——没道理擅长用枪的人会在上战场前放下枪,然后携带上一把自己不甚擅长的弓箭。

那么。

Why dun it——动机,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二世先生思考着,雪茄静静地燃烧着,其中的水分在不断地被蒸发。

火……高温……

炉膛……

烘……

“老师!”

斯芬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路。

君主叹了口气,只能任由那即将要抓住一角的想法从眼前溜走,然后看着那从屋顶上跃起落下、如今只有在幻想中才可能存在的美丽生物——

“斯芬啊……弗拉特呢?”

问道。

因为弗拉特是和斯芬一起离开的,如今回来的却只有斯芬一个人。

“他还在后面。老师,格蕾她……”

看着欲言又止的少年,以及那张狼脸上难以掩饰的担忧……

——是斯芬“闻到”了吧?格蕾遇到了强敌。

二世先生大概是明白一些的。

但是却也并不怎么放在心上。

关于斯芬对于格蕾所抱有的那种情感他能够看得出,相比于说是少年对于异性懵懂的追求,反而是诸如“亲人”或者是“族人”之类的,或者说是“同类”这样的成分居多吧?

老实来说,对于学生的情感问题他并不会做什么特别的关心。

老师毕竟只是老师,而魔术师也终究只是魔术师,这两个身份的他并没有什么立场做出什么干涉……他也没功夫管这些事情,当然,前提是斯芬不要总是因为这样的行为影响到格蕾做事情就好。

“嗯,目前的情况是被压制了,我这边不用管,担心的话就过去帮忙——”

对于斯芬这个学生,二世先生还是很放心的。

如果斯芬平时在面对格蕾时也能像面对其他人一样稳重冷静,他大概会放心很多吧……至少,不会有什么“禁止接近格蕾身边几米之内”这样奇怪的东西出现。

“……等等!”

叫住话音未落就冲出去的斯芬——

**魔术在为斯芬带来卓越身体运动能力的同时,感官也被强化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地步。虽然不及嗅觉,但斯芬的听觉依然是异常地发达的那种,至少,一般人可做不到像这样已经冲出去了二十多米却依然可以在风声与雷吼中准确地接受到叫住自己的声音。

“对方是因耐久而强大的怪物,你的利爪恐怕也难以破防——如果尝试以后不行的话,奠定胜局的关键就落在格蕾的武器上。”

“明白了,老师。”

斯芬点头,然后将身体前倾。

半实体化的人狼幻体做出了一个四肢着地的姿态,以弯曲的腰弓作为动能的起点,将自己如同离弦之箭般“发射”了出去——

看着斯芬的背影,二世叹了口气。

弹弹雪茄灰,再将蔫蔫地燃着的雪茄送到唇边,用力地吸食着,直到那红色的火星变得明亮起来。

既然局面暂时趋于稳定,那么就继续思考吧。

他有种预感。

刚刚,那差一点儿就要抓住的东西才会是一切的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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