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迪娜一番精准的推理,加上楚楚动人的模样,一下子让在场的人都相信了她的鬼话,都用怜悯的目光看向了似乎被恶魔附身的梅娜。
「你骗人,我昨晚让士兵们守着小镇的所有路口,要是你心里没鬼,怎么会绕过值守的士兵回到家里来?早就被士兵们发现了吧?」
梅娜声嘶力竭,要说道理她说不过纳迪娜,因为她设下陷阱的时候,并不知道在小岛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苏珊和凯特要杀掉纳迪娜,却反而死了,按照这个,凯特和苏珊的财物肯定会在纳迪娜身上,本来要是她抓住了纳迪娜,把她押回村庄,掌握话语权的她一定能让村民相信纳迪娜有罪,但偏偏纳迪娜偷偷回来了,还大摇大摆地出现在街上,让她的计划成为了泡影,指出纳迪娜偷偷溜回来的事实,是她最后的筹码了。
「昨天我是走西面的入口回来的啊,是在半夜大概11点的时候,路上没看到人啊。」
听到纳迪娜这么说,梅娜笑了,目光扫过人群,指着藏在群众里的艾德琳道:
「艾德琳,西面路口是你看守的吧?你有擅离职守吗?有见到领主大人回来吗?」
艾德琳木讷地摇摇头,他当然没有擅离职守,连瞌睡都没打一个啊。
就在领民们又开始窃窃私语之际,艾文突然走到艾德琳面前,捡起一块小石头在地上写道:
「昨晚我不是遇到你了吗?」
艾德琳点点头。
「当时你把梅娜大人的事告诉我了,我还相信了,也想到了坎贝尔大人绕路进入小镇的可能,不是让你去到处巡视一下吗?」
艾德琳又点了点头。
「后来我回到家,见大门紧锁,就在门口等着,结果没过多久坎贝尔大人也到了门口,当时我还吓了一跳呢,还质问了她,结果她耐心地和我解释了,就和刚才说的一样,我相信她,大概你没见到她是因为你当时去巡逻了吧?那么,你相信谁呢?」
艾文写在地上的字大家都看到了,艾德琳真的不知道该相信谁啊,但面前如天使般美丽的少女,曾经救过他一命,他那天一时想不开,就是因为还不上欠凯特家的钱,觉得生活过不下去了才干了傻事,凯特死了,虽然欠的钱还在,但没有人再逼着他出卖自己,他终于缓过气来,不想死了,这些全都是这位美丽的天使带给他的,她都相信坎贝尔大人,他又有什么理由站在梅娜一边呢。
「我、我相信坎贝尔大人,我、我认为她是清白的。」
梅娜脸都黑了,指着艾德琳骂道:
「叛、叛徒!他肯定是被收买了。」
断断续续的话语在寂静的街道上传开,刚才还嗡嗡作响的低语声消失无踪。
趁着这个机会,艾文又弯下腰继续写道:
「现在坎贝尔大人和梅娜大人各执一词,双方的证据都不能自圆其说,想通过证据知道真相大概是不可能了,那么,睿智的领民们,你们更相信谁呢?领地不可一日无主,选择你们想要效忠的人吧?站到她的身后,成为她的剑与盾,大家一起,粉碎一切的谎言,向恶魔宣战!」
艾文丢下小石子,拉着纳迪娜往人群一侧走了七八米,意思很明显,让所有领民选边站。
领民们彻底炸锅,祖祖辈辈上千年,哪有这样的事?让领民选择领主,那以后领主不就要听领民们的话了吗?要是不听话,就可以对着领主说「我那时候看错你了」,高贵的领主大人脸挂得住吗?呵呵,这真的太爽了啊。
一下子,围观的数百人纷纷动了起来,不到一分钟,梅娜身后除了她的三个男女侍从,就完全没人了。
艾文笑了,这结果完全符合他的推演,人嘛,都有心理惯性和避险倾向,谁会去选择并不了解的梅娜呢,只要有一部分人开始走向纳迪娜这边,就算是不相信纳迪娜的人,在众目睽睽之下也会受到羊群心理的驱使,抛弃梅娜的。
梅娜茫然地看着几个反应最慢,然后在众人注视下慌忙融入人群的领民,感觉身上的温度都低了几分,她开始害怕了,害怕纳迪娜会杀了她,但转念一想,她并没有任何的把柄抓在纳迪娜的手里,纳迪娜大概不敢定她的罪吧?
于是梅娜果断转身,一声不吭就要离开。
「慢着!姐姐你不能就这么走啊,你生病了,不治疗怎么行?」
「你才是被恶魔附身的那个,大家听好了,跟着纳迪娜可是会被拿去献祭给恶魔的哦。」
梅娜咬牙切齿,挥出最后一刀,这是为了削弱纳迪娜权威,更是为了掩护自己逃走。
「看,我可怜的姐姐又在妄想了,如果她真的是为领地好,应该不惜一切打败被恶魔附身的妹妹才对吧?」
领民们纷纷点头,认同纳迪娜的判断。
假装思考片刻,纳迪娜指着梅娜身边的三名侍从说道:
「我看这样吧,我姐姐自顾不暇,你们三个就不必跟随她了,她精神出了问题,会乱下命令的,为了你们好,你们还是离开她吧,她家不是有很多田地吗?留下两亩地给波尔曼耕作,其他的就让福莱甘兹村没有土地的村民包括你们三个在内一起平均分掉好了,我记得,那边的佃农有十几户吧?加上你们三个,平均下来每人能有一亩地,这样好不好?」
梅娜身边的两名男性家仆和她的贴身侍从互相看了几眼,然后都不约而同地远离了梅娜,鞠躬向纳迪娜道谢。
「谢谢坎贝尔大人的慷慨,其他人听到这个消息一定会很高兴的。」
「那就好,麻烦你们替我护送梅娜姐姐回家,记得转告波尔顿让他好好照顾老婆啊,分地的事情你们商量之后告诉我就可以了,我会签发地契给你们的。」
三名侍从「护送」着精神接近崩溃的梅娜走了,纳迪娜身后的领民们都瞪大了眼睛,羡慕不已。
坎贝尔领地土地本来就不多,几百年下来,各家各户的耕地早就严重失衡,地少人多的家庭都要靠去做帮工为生,土地多的家庭自然也越来越富有。
「那些幸运的家伙,一下子就有地了啊。」
一个大婶酸溜溜地说道。
纳迪娜听到她的话,转身答道:
「土地多有什么大不了的?只是粮食多一些罢了,经过这次的事情之后,我才知道,原来海边有很多吃的啊,要是我们能避开海怪,去海边搜集食物,我们就可以天天吃到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