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格涅希卡和爱德华多依然如往常一样漫步在街道上。他们没想到的是现在自己已经变成了银蛇帮的眼中钉,那些愚蠢的帮派成员为了尽早完成这件无聊的工作,回去再建自己的犯罪帝国已经将这件无聊的工作设置为最优先解决的问题。角落里的帮派成员看见他们二人以后立刻跑回贫民窟向疯王汇报他们所看见的情况。
杰克听完自己手下汇报完的事情过后,要求自己的手下将马克带到他的面前来。不一会儿,一名显得很惶恐的青年男性被送到了杰克面前,杰克露出一副和善的笑容“你好,马克先生,希望你不会嫌弃我这里...因为这地儿实在是太糟糕,以至于我甚至没法找到比这儿更适合充当会客室的房间了”
马克稍稍抬起头来看着眼前这个陌生,却又令他有些恐惧的男人勉强摆出一副尴尬的笑容“啊...没关系的,很高兴可以见到你...额...”
“杰克,杰克·柯米斯基”他伸出一只手,马克脸上露出一些怀疑的眼色,站在原地愣了一会儿还是同对方握手了“我听说你有见过这个女孩,对吧”
马克接过杰克递来的阿格涅希卡的照片,仔细打量着照片上这人“嗯...我很确定,她就是上次我所看见过的那个女孩”
“很好...你有去过苏丽赛克大陆吗?”杰克收回了对方手里的照片,见马克一脸迷糊的样子,他笑了笑“抱歉..我想你可能还不清楚那片大陆,那是一片远比亚美利加要繁华不少的大陆,同时还有一些更为有意思的药物,比方说这个”
马克看着杰克从大衣口袋里摸出的那枚粉色的药丸,小心地接过拿在手里打量着“请不要客气,马克先生...把它吞下去吧”杰克露出了一副阴险的笑容,马克知道他自己并不可能有机会反抗自己面前这人,只好闭眼咽下这枚毒药
药效很快就发作了,杰克兴奋地后退几步观察着马克的反应。只见马克一下子摔倒在地上浑身抽搐着,白色的泡沫从他的嘴角向外挤出,眼球向上翻挤出一副白眼,原本宽大的衣服一下子被身上长出来的肌肉绷紧,直到他的身体不再出现任何变化时抽搐才得以停下。
杰克弯腰打量着马克的面颊,只见马克的嘴角以一种极度不自然的方式上扬,原本瘦削的面孔一下子变得几度有些肥胖,面如死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就好像已经死掉了一样。突然,地上这个白脸蛋睁开了自己那瞳孔开始向外扩散的眼睛,从地上一跃而起,吓得房间周围的人急忙后退几步,唯有杰克一人站在原地不为所动。
他满意地看着面前长相诡异的马克“感觉怎么样?”
“我感觉很好...从来没像现在这样好过,我的主人”
杰克高兴地挥一挥手,示意周围的部下把武器收起来“关于那个女孩...和她的那个金发小子,你能带我们去找到他们吗?”
“当然可以”
“很好...那现在带我们去会会这个什么爱德华多吧”
爱德华多的猎魔人训练已经开始三个星期了,我能看出这个孩子在成为猎魔人方面确实很有天赋,如今的他已经不能再与往日相比,无论是体能还是力量,甚至是速度都几乎可以与我相当,使得我现在必须要集中注意才能躲开他的攻击,进而再想办法击倒对方。
他奔跑着举着石剑朝我劈来时,我已经没有机会和体力去躲避他的进攻,只好迎难而上,上前用自己的两条手臂束缚住对方的手臂“呼...看来还是差点?”
“不,先生”他轻轻侧过身子,靠着我的手臂以确保他不会摔倒在地上,右脚重重地朝我的膝盖踢来。我被迫松开对方的石剑摔倒在地上,爱德华多却能迅速站直身子恢复平衡,在我抬起头来时对方已经将剑刃对准了我“也许我的速度还远在你之下,但我相信我的脑筋一定可以比你转得快”说着他将石剑插在地上,伸手一把将我从地上拉起来
“你这小子...”我无奈于自己居然会被这样的雕虫小技击倒,但又只能承认这次败在了爱德华多手下的事实,不服气的我一把搂住他的脖子,粗鲁地将他那沾满汗水的金发揉得一团乱“你可真有你的啊...啊?”
“哈哈...先生,我头发很难打理的啊”他弯腰笑着从我搂他的手臂下钻出来“哈...不过我现在都有能力可以打败你了,什么时候才能让我成为一名猎魔人呢?”
“刚取得这么一点进步就骄傲了?你要走的路还很长,就先从独自杀死一只魔物开始...哇呜”来自腿部的无力感一下子让我险些摔在地上,所幸有爱德华多及时将我扶住才避免那种事的发生
“既然你都这样说了,那下次狩猎时请记得把我带上”
“当然...不过还是先把我这副天杀的老骨头扶到摇椅上再说吧!”
我坐在门口等待爱德华多换完衣服从我家里出来,他正拿着一搓干稻草走到威士忌身旁,用这搓稻草换取抚摸她的鬃毛的机会,威士忌是一位善良的老姑娘,即便爱德华多他不拿稻草她也会允许他抚摸她那光亮的颈部的。我看着这个年轻人似乎就像是看见了当年的自己,实力没多强但经常靠耍小聪明战胜自己的师傅,也许以后等他再成熟一些时可以将这份备忘录交到他的手里去,也许...
我与他简短的交谈了一会儿他家人的近况,还有有关阿格涅希卡的事情。虽然他和阿格涅希卡之间的感情令我苦恼,但我还是打心底地为他祝福,毕竟自己曾经也对魔物产生过爱恋之情。
爱德华多告别过后,我目送他从我的视野里消失。抬头看了下突然被乌云遮住的天空,感觉不妙搬着自己的摇椅回到了室内。奥伦多城的雨季,天气就像钟摆一样飘忽不定,晴天雨天,雨天晴天,也许之前还里是晴空万里,下一秒就会变得阴云密布,比方说现在。
爱德华多回到家时天色已经彻底阴沉下来,就在他如往常一样习惯性地拿出钥匙准备开门时,惊奇地发现房门只是被虚掩着合上,轻轻一拉就能拉开房门。不知为何,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他的头顶,令他感到一阵头晕目眩,抬起头来注视着那盏并不怎么亮的白炽灯。爱德华多感觉那盏时亮时暗的白炽灯似乎在告诉他身后有人,转过头去盯着自己来时所走的那条走廊,可是除了受潮而落灰的墙壁和那因为光线不足而无法照亮的楼梯间以外,别无他物。
就在爱德华多放下警惕准备拉开房门时,巨大的颤抖让他迅速看向那原本漆黑的楼梯间...现在那昏暗的楼梯间被炽热的火光点亮,天花板上的石灰被抖落在他的身上,接着一副黑色的身躯堵住了通往楼梯间的大门,一颗五官冒着火焰的山羊脑袋探进走廊盯着爱德华多,爱德华多也跟着看向那曼德斯人,对方张开自己那张大嘴巴像一头野兽一样在那嘶吼着
“轰隆”
这是那曼德斯人消失前发出的最后声音,原本所站的位置又变回了那间黑暗的楼梯间。爱德华多连做一个深呼吸,让自己的情绪恢复过来后拉开房门。一道闪电将原本属于他家的那份温馨给全部破坏了,原本收拾干净的客厅被人弄得一团乱,台灯被人撞倒在地上,茶壶变成碎片倒在地上,而那些茶水早已失去自己的温度,墙上的全家合影也被人扯下来扔在地上砸个粉碎。
爱德华多看着这片惨状有些喘不过气来,扶着门把手站稳身子,捡起靠门放着的棒球棍,拿在手里慢慢走进室内“妈妈?!阿格涅希卡?!”
这间令他感到陌生的屋子静得可怕,那些杂乱的物件已经开始让他感到安心,而那些留在原地没有移位的物件反而令他感到窒息,让他不得不去相信这里就是他的家。
“妈妈!阿格涅希卡!!”无人回应,他转变了整栋屋子也没看见任何人。最后爱德华多来到了阿格涅希卡的房间前,他看见那扇虚掩着的房门背后似乎还亮着温暖的灯光,想象着自己在打开那扇门以后还能看见正坐在床上看书的阿格涅希卡和自己坐在窗户边织毛衣的老母亲,他推开那扇半开着的房间门
就在他开门时,一道闪电从窗外划过,房间里的灯光突然熄灭,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凉意和那扇被风吹得晃来晃去不断撞击窗框的窗户,还有散落一地的书本。
“轰隆”
爱德华多已经分不清这个雷声是来自他的内心而是现实,一种呕吐感涌上他的喉咙,刺耳的耳鸣让他一下子向后撞在墙壁上,无力地丢掉自己手里的棒球棍,发出一种歇斯底里的笑声
“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
他的笑声一直回荡在空挡的屋子里,直到他笑不动为止,才开始慢慢坐倒在地上,捂住自己的脸颊,无声地哭泣,房间又回到了他归来时的寂静。
”爱德华...”
寂静之中他隐约听见了阿格涅希卡呼喊他的声音,可是他并没有去理会
“爱德华!”
那个声音越来越明显,爱德华多擦干净自己眼角的泪水,慢慢抬起头来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爱德华!!”
阿格涅希卡气喘吁吁地跑到了他的面前,倚着墙壁喘着粗气。她的白衬衣上沾满了煤灰,活像一个从废墟中爬出来的幽灵“爱德华...他...他们把她抓走了!”阿格涅希卡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完这句话后,也跟着坐倒在地上哭起来。
爱德华多扶着墙站起身来,慢慢靠近面前这个幽灵,深怕她也是自己的幻象,颤颤巍巍地向她问到“阿格捏斯?”
“抱歉...我真的很抱歉!我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她在那绝望地挥舞着自己的双手,向爱德华多哭诉着自己的委屈。
爱德华多确定自己面前的阿格涅希卡不是幽灵了,急忙冲上去一把将她紧紧抱在怀里,轻拍她的后背,深怕自己还会再次失去她“没事了..没事了...”
阿格涅希卡埋在爱德华多胸里继续流泪,哭了一会儿终于肯抬起头来用自己那双视线早已被泪水模糊的眼睛看着爱德华多“我很抱歉,他们抓走了妈妈!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谁...谁抓走了妈妈?”
“我不知道,四个男人闯进了家里想要带走我,妈妈为了给我创造逃跑的机会牺牲了自己...我躲在楼下的储物间才逃过一劫”
“没关系没关系...至少你还在”他亲吻她的头顶,低声安慰她,但他的语气似乎更像是在自言自语安慰自己
“叮铃铃~”
突然响起的电话铃声让爱德华多看向那血红色的电话,亲吻一下阿格涅希卡的额头后放开她,拿起电话听筒放在耳边,电话的另外一头是一片寂静就好像断线了一般,爱德华多终于耐不住这份寂静,先一步开口“喂...?”
“救命!快救救我!”就在他刚开口的一瞬间,电话的另外一头立刻传来他母亲的呼救声。爱德华多嘴角立刻下扬,眉头塌下来几乎快要合在一起,额头上的青筋从皮肤下向外凸起。
“啊...能不能让这个老女人闭嘴?哪怕是安静一会儿!”电话的另外一头响起杰克不耐烦的声音“好的,狄龙先生...很抱歉我们...”
还没等他说完,几乎快要将话筒捏碎的爱德华多早已按捺不住内心的怒火,手指空气破口大骂“听着你这混蛋,我要你立刻放走我的母亲,不然我会把你追到天涯海角,把你揍得哭爹喊娘满地找牙”
“哈哈,狄龙先生请不要着急,不如和你的老朋友叙叙旧如何?”杰克将电话交给站在一旁的马克
“很久未见了啊,爱德华”听见电话的另一头传来熟悉的声音,爱德华多的内心即是欣喜又是担心,希望马克可以帮助他拯救他的母亲,但又害怕马克早已成为之前那人的帮凶。
“马克...我的好兄弟,快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好吗?我们是兄弟,兄弟之间是一定不会相互背叛的不是吗?”
“抱歉爱德华...我们正在奥伦多港附近的一座废弃仓库里,如果你不能快点把你那白发姑娘交过来,我和柯米斯基先生就得让令堂长眠于此了”
“哦...哦哦哦!马克!你这狗娘养的...我们是兄弟!你怎么一下子就倒戈到那个什么‘相同狗屎’先生那儿去了?”
“很抱歉,我必须得这样做,我不能违抗主人的意志”
“马克...马克!你究竟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窝囊甚至还要叫别人主人了?我印象中你可不是这样的人”
“14号仓库,你最好赶快把人带过来,就这样吧”马克说完这句话后,在狄龙太太的求救声中挂掉了电话
“爱德华!爱德华你不要过来啊!爱德华你快逃啊!呜...”
“马克你这混蛋就给我在奥伦多港那儿等着让我把你碎尸万段吧,你这...”爱德华多刚准备把对方所有的家庭成员问候个遍时,对方已经挂掉了电话。
爱德华多绝望地放下断线的话筒,看着一旁倚在墙上的阿格涅希卡。阿格涅希卡惊恐地看着爱德华多,一言未发。爱德华多艰苦地挤出一副笑容“不不不...不可能!我不会让你被他们带走的”
狄龙太太她已经哭成了一个泪人,看着戴着冰球面具的马克,对方冰冷地说到“主人...现在我们该如何处置这个老太婆呢?”
杰克凑到狄龙太太面前,露出一副邪恶的微笑“她实在是太吵了,不如你来帮我让她永远的闭上嘴吧”
“遵命”
狄龙太太看着马克那庞大的身躯逐渐挡住一切照在她身上的灯光,愤怒地瞪着面前这个年轻人,这是她最后的倔强“你们不会成功的,他们是不会过来的”
马克轻轻取下自己的面具露出自己那副夸张的笑容和自己整齐的牙齿,吓得狄龙太太露出一副惊恐的表情,面前这个笑脸男自信地对她低语到“爱德华他到底会不会逃跑,我们走着瞧吧”
爱德华多抱起阿格涅希卡,双手抓住她的肩膀直视她的眼睛“现在你得到蒙哥马利先生那儿去,这里已经不再安全了”
阿格涅希卡从来没看见爱德华多眼睛会像现在这样严肃且吓人,但她还是担忧地问到“那你呢?单靠你自己一个人不可能把妈妈救出来,他们人是那么多...”
“我自有办法,你就不用担心了”爱德华多贴住她的额头,取下自己挂在胸前的小金鱼“我不在的时间里帮我保管它,等我回来...拜托了”
阿格涅希卡含泪接过对方的小金鱼,死死抓住爱德华多的衣领不让他离开“求你了,不要做傻事...”
可是爱德华多也跟着流下了泪水,他也知道自己这一趟一定是有去无回,但他不能允许自己的母亲被那群暴徒虐待。他吻住阿格涅希卡的额头,轻轻推开她,退后几步擦干她眼角的泪水“答应我,一定要去找蒙哥马利先生”
他看着阿格涅希卡,想将她最后的模样记在自己的脑海里,随即转身就跑夺门而出
“不...爱德华!”阿格涅希卡想要追上爱德华多远去的背影,可当她追到楼下时已经无法在那层雨幕中看见爱德华多的身影了“呜...”她无助地站在雨水里哭泣,为自己没有保护好狄龙太太而自责,又为自己不能让爱德华多留下不去送死而悲哀。她巡视着周围没有人的街道,脑海里突然响起了爱德华多的声音
“去找蒙哥马利先生”
‘蒙哥马利先生...蒙哥马利先生一定可以救回爱德华的’这样一个念头涌上了她的头顶,冒着大雨也顾不着擦干自己的泪水,只是怀着这样一个信念不顾一切地朝我家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