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德华多小心地行走在空无一人的飞艇过廊上,走廊尽头的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让爱德华多的内心一下子就被突然涌出来的不安感所覆盖,他本能般地躲进一旁的角落里,等待着由安保们所组成的巡逻队从他的身边小跑过去,这些警卫和他一样,都穿着一样的黑色制服,之后他便自然地小跑跟上那些警卫的步伐,搭便车似的,跟随着这群从来不会注意身后多出一人的笨蛋警卫,在他到达自己的目的地之后又再悄悄脱离这支队伍,迅速跑下楼梯。
爱德华多就这样‘连躲带跟’地来到了飞艇的底层,按照指示牌上所写的内容,那扇门口站着两名肩上背着步枪的大门便应该是货仓的入口。无论如何...
爱德华多看向门口那两名警卫...该如何安静地解决门口的那两名警卫,已经成了他所需要面对的难题。
他从我这学到的东西告诉他,他应该立刻离开掩体,干净利落地开枪击倒这两警卫,这样做既迅速又便捷。但是在这样一个长廊里,枪声很快就会传进巡逻队那帮人的耳里,当他们赶来包围仓库时就没办法带着阿格涅希卡全身而退了。何况对爱德华多来说,杀人对他来说是一种最下的选择,只有在他的生命或他所爱的人的生命受到威胁时,他才会选择杀戮。
爱德华多突然想到,既然自己能够像刚才那样‘搭顺风车’,而不被其他人所察觉,那他现在也一定不会被这两名警卫所察觉。于是他大胆地从掩体背后走出来,来到他们面前“嘿,上头叫我来检查房间里面的货物情况,检查一切是否正常”
那两人互相看了一眼对方,又带着怀疑的眼神看向爱德华多。爱德华多见到他们这样,还有曾担心自己的身份是否已经暴露,他脸上挂着上扬的嘴角在他不经意间耷拉下来,他开始担心自己是否已经暴露。
“刚才不是已经来过了吗...?”其中一名警卫转身看向他的同伴
“是啊...”他的同伴低声回答到,语气里充满了疑惑“上头刚才已经来过人了,为什么现在又还要派你过来?”
“不应该啊,上头只派了我一个人来处理这里的事情,刚才进去了几个人?”爱德华多试图继续为自己辩解着
“大概进去了七到八个人吧...”其中一人想了想那支刚才进去的队伍“领头的那家伙估计是从社会上招安招来的,手里拿着一把恶犬霰弹枪”
“检查货物怎么可能会需要这么多人?”爱德华多思考了一阵之后打断了那名警卫“快进去检查一下,空艇已经被人入侵了,你们难道不知道这回事吗?”
那两名警卫又再惊讶地互相看了一眼,如大梦初醒般,急忙取下自己背在肩上的步枪立刻转身走进仓库内。爱德华多紧紧跟在他们身后,他开始感到自责和担心,自己刚才那一番说辞无异于是在赌博,恶犬霰弹枪的使用者一般都不过是地痞流氓而已,对于猎人协会这样的组织不可能会发这种枪给自己的部下使用。而爱德华多就是想到了这一点,才借此指责那群比他先进去的警卫们是真正的入侵者,但是一旦双方交锋这个误会很快便会被解除,到时候倒霉的便成了爱德华多。
不过事实证明爱德华多多虑了,就在爱德华多刚跟着那两名警卫踏入仓库大门的一瞬间,枪声从仓库深处的某只箱子背后响起,一枪打穿了走在最前面那名警卫的颈部,那名可怜的警卫如同滑倒了一般,摔在地上无力地试图用自己的手捂住自己正在喷血的伤口,嘴里发出了绝望的干咳声。
爱德华多和另外一名警卫急忙躲进左侧的一只箱子背后“吉姆!”剩下的那名警卫急于探头查看自己同伴的伤势
“等一下!”还没等爱德华多拉住他,就又想起一声震耳欲聋的枪响,警卫探出掩体的那一部分脑袋直接被削掉,白色的脑浆和血液飞溅到爱德华多的脸上,惹得爱德华多是一阵恶心。
刚才那声枪响,正是爱德华多以前还在地下世界活动时经常听见的枪响:恶犬霰弹枪的枪鸣。
“瞧啊,这不是我们的狄龙家的大小子吗?”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传进了爱德华多的耳里,另一侧的杰克正握着霰弹枪,缓步朝爱德华多走来。他的嘴角微微上扬,爱德华多对他来说似乎已经成了瓮中之鳖,手中的枪口一直对着爱德华多躲藏的掩体“这么快就恢复好了可真是奇迹啊”
杰克的声音对爱德华多是特别的,当爱德华多听见杰克的声音后,就会感到内心燃起一股无法扑灭的焰火。他一言不发,虽然内心很想让杰克付出代价,但眼下更为着急的事情是该如何从这个位置全身而退。
伴随着一阵雷雨般的掌声,几名侍者在端着堆成金字塔状的酒杯走进了宴会礼堂,每一尊酒杯里面都装有如同红酒一般色泽的圣水,走进了宴会厅。
裴恩亚看着这些吸血魔的血液终于被端进宴会厅内,松了一口气,看来自己终于不用再想办法编造其他的话题,进行自己的个人脱口秀了。他接过他的那名黑发副手递来的圣水,高举过自己的头顶向台下的来宾们欢呼“敬健康,诸位”台下的各位来宾一齐举过杯子,向他表示敬意,随后又一齐将杯里的圣水吞下。
唯有我站在原地不为所动,拿着杯子揣着手,对周围来宾的行为感到失望,尤其是站在我面前的红衣女,她居然会像其他人那样喝下这东西。
红衣女转过身来,低头看了一眼我手里一口未动的圣水,脸上的表情带着一丝疑惑和嘲讽“喝吧,我的小格兰特,毕竟你也不是第一次喝这东西了”话虽如此,但我对于血宴时的圣水却存在一种本能的反感,让我难以下咽。不过要是继续拿在手上不喝的话,很快就会引起其他人的注意的吧,于是我也只能强行喝下杯中的液体,压制住口中的呕吐感,将其咽下后长吐一口气。
红衣女见我喝掉圣水后欣慰地笑笑,伸手抚摸着我的脸颊。我避开她那怪异的眼神,看向别处小声告诉她“呼...我记得当时知道这东西的来历后,你可是比我还要反感这东西的”
“怎么说呢?只能说是为了生存而什么都愿意做吧”她似乎是故意和我这样说的
十几年前,我在做一些肮脏的工作,诸如为了威胁别人达成某种协议,甚至不惜绑架他人的妻子与孩子。她曾劝我赶快停下回头是岸,我却用这样的理由回答她......
红衣女转过身去,准备手里举着酒杯穿过了人群。我抬头朝她的方向前面看去,只见裴恩亚正热情地与迎上来的宾客们握手,立刻察觉出了她的目的“嘿,你要去做什么?”
“见见我们的老朋友,一起来吗?”她放慢脚步,待我走上前来时伸出自己的手肘,我顺势挽住她的手臂
“这太危险了,你要是被奥雷良诺看见的话,我们两个谁也逃不掉”我不断地张望着四周,寻找着奥雷良诺的影子
红衣女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讶,接着又是无尽的失望“事到如今,你还在与他合作吗......”她语气低落,声音甚至弱得连我也听不清
我立刻察觉到了对方的情绪,急忙向她解释到“我只是在担心你的生命安全而已”
红衣女苦笑着,抬起头来看向我“没事,他不回来的”
“为什么?据我所知他从来不会错过任何一场宴会”
“看来小格兰特的消息真是不灵通呢...最近奥雷良诺和猎人协会的关系在不断恶化,二者都想在这个新生的国家进一步提升自己的影响力。不过国会就那么几个座位,所以为了争夺那些座位,二者间的冲突越来越多,矛盾也就越来越大”
“但是你是知道布朗先生(这是裴恩亚的化名)的为人的不是吗?和奥雷良诺的冲突再大,他也会一如既往地‘不计前嫌’,照样邀请奥雷良诺前来参与这次活动,还允许他带上两名随从。奥雷良诺才不会牺牲自己的面子,亲自来参与这种活动,所以是由他的部下来替他参与出席这场宴会”
“他的部下?可是他大多部下也都认识你啊”我尽可能地收起自己脸上的不安,同时按照对方说的又再重新将周围的人群巡视了一遍。可周围的人都戴着面具,我实在是难以判断究竟谁才是奥雷良诺的部下
“没关系,毕竟那个‘部下’实际上就是你自己啊”她的脸上露出一丝坏笑,我转过头去看了她一眼,瞬间明白了一切,原来我手里的邀请函原来的主人正是奥雷良诺原本派来参与这次宴会的部下。
我们穿过人群,看着此时的裴恩亚正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雪茄和他的客人们一起谈笑风生,而那些客人我也都认识,从左到右依次是奥伦多城的副市长和他的夫人,本恩银行的行长本恩还有陆军军官福斯罗伊少将。
“晚上好啊布朗先生,多棒的宴会啊”奥德莉走上前去打断了他们之间的交谈,裴恩亚转过身来看向我们。
就在这时,我才意识到现在的他竟然已是这般地衰老,灰白的头发已经布满了他的头顶,脸上也布满了皱纹,松弛的肥肉从他的脸上坠落下来,曾经的风格早已不见了踪影。在我看来,如今的裴恩亚不过是一名垂暮老人罢了。
同时令我更是惊讶的是,他对我和红衣女的到来更多的是感到惊喜而非惊吓“二位朋友,真是许久未见啊”
红衣女也微笑看着他“是啊,布朗先生(这是他的化名)我想我们之间有许多需要聊的东西,可以让我们单独聊聊吗?”
“啊?”听见红衣女这样说,他显得有些失望,回过头去看了一遍自己身边的其他宾客“抱歉二位,我的助手戴维德先生会先将您们领到我的办公室去的,我稍后过来”
“请便布朗先生,毕竟我想我们之间有不少东西需要讨论呢”红衣女微笑着朝他点点头,带着我跟着那名黑发助理一齐朝裴恩亚的办公室走去。办公室内部装点得像两百年前的海军舰长室,豪华的落地舷窗前放着一张豪华的办公桌,桌上整齐地放着一沓堆放好的纸质文件,一盏台灯还有一只雪茄盒。
戴维德将我们领到房间,将我们领到房间一侧的椅子那坐下,自己则坐在房间的另外一面,时刻监视着我们的一举一动。我与身旁的红衣女也一言不发地坐在那儿,整个房间内部弥漫着一股紧张的安静,直到不知道从哪儿传来了几声沉重的枪响,从枪声大小来看,地点应该距离我们这儿很远。
爱德华多脱下自己的外套,往自己头顶上方一扔。站在前面的杰克还以为是爱德华多从掩体背后站起身来了,急忙将枪口对准飞起来的衣服,不过杰克并不是什么鲁莽的人,在他看清那不过只是一件外套之后,又立刻将目光拉回掩体。
不妙,爱德华多紧跟着那件被他掷出掩体的外套一齐立起身来,将枪口对准了杰克。杰克的枪口却在之前一直跟着飞起的外套不断向上抬,看见爱德华多时已经来不及做出反应了。爱德华多瞄准杰克立刻扣下扳机,杰克试图摔向身体的右侧,躲避对方的子弹
可子弹还是打中了杰克的左臂,他笨拙地摔在地上,想用自己的猎犬霰弹枪借机反杀爱德华多,不过爱德华多已经早就从刚才的位置不见踪影,重新躲回了掩体。其实与其说是简单的躲回掩体,更不如说是已经乘乱从刚才的掩体背后转移了。
杰克靠在那只木箱上,疼痛对于杰克来说似乎早已成为家常便饭,刚才那枚子弹也很不巧地没有打中任何要害。他拿出了自己的酒壶,喝上一口里面的液体,伤口便开始奇迹般地复原,看来他已经知道了圣水的秘密“你很聪明啊狄龙先生,弄疼了我...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人敢这样对我了”
他立刻从原地站起身来,拿枪口对着掩体背后,却发现那儿一个人也没有。爱德华多突然从旁边的掩体背后飞跃而出,拿着枪口对着杰克就是一枪,杰克想转身拿枪对准爱德华多,可他还是太慢了,爱德华多的子弹又一次打伤了他持枪的右臂,失去右臂支撑,也自然就握不住手里的武器了,原本对准爱德华多的枪口扭来扭去,杰克慌乱地扣下扳机,从枪口向外炸裂出来的子弹只划破了爱德华多的衬衫,并没有对他造成任何伤害。
爱德华多急忙奔跑着从这个掩体跑向他早已计划好的下一个掩体,愤怒的杰克扔掉手里的那把已经打空子弹的霰弹枪,躲到木箱背后怒吼到“把他给我打成蜂窝煤!”他慌乱地用左手拿出自己的酒壶,一口气喝掉剩下的全部圣水。杰克从未感到自己居然会像现在这样受挫,他感到自己没法杀掉爱德华多,只能无力地嘶吼着,要求自己的部下们将所有的子弹全部射向爱德华多。
就在爱德华多将要躲进掩体的前一瞬间,两名站在高台的铁栏背后,手持冲锋枪的匪徒在那朝爱德华多倾泻着子弹。爱德华多卷缩在掩体背后,等待那些枪手们终于停下,开始更换弹药时他站起身来举枪对着其中一人连开好几枪,对方应声跌下铁栏,摔在了在底下苟延残喘的杰克面前。
爱德华多立刻调转枪口瞄向另外一名匪徒,连开了两枪,不幸的是这两发子弹都没能命中对方,那名歹徒立刻从高台边沿撤出爱德华多的火力覆盖范围,同时爱德华多也因为打光了最后一枚子弹躲进掩体,他从腰带间取下新的弹夹,压入弹仓中。
“砰!”突然一声枪响,爱德华多被从他身后过来的敌人打中了左肩,他尖叫了一下,迅速转身举枪瞄准那人,两枪放倒了对方。
爱德华多一摇一晃地朝仓库深处的方向走去,他靠在远高过自己头顶的掩体木箱背后,拿枪指着前方,准备应对任何突然从前面钻出来的敌人,左手强忍着疼痛拿出银瓶,将剩下的圣水一饮而尽“呵啊...”他开始以惊人的速度开始恢复,新长出来的肉体将顶出了陷在他肩膀里的弹头。
接着爱德华多左手抬着弹仓,右手手指紧扣在扳机上继续向前移动,仔细倾听着自己周围的脚步声。果然正如他所听见的那样,一名手持冲锋枪的敌人从他前方不远处的货箱与货箱之间的过道之间窜出,还没等他站稳身体举枪瞄准爱德华多,就被爱德华多两枪打倒在地。
紧跟在那名敌人身后的匪徒,见到自己的伙伴被开枪打倒,急忙退回货架后,稍微倾斜一下自己的身体,对着爱德华多所在的方向就是一梭子子弹,也不管这一梭子其实除了将爱德华多压制到箱子那一侧以外,没有起到其他的任何作用。
但是爱德华多也不甘示弱,向外跨出一步对着拐角边沿连开两枪,也将对方压制在箱子下。那名匪徒靠在身后的箱子,大口喘着粗气,他知道自己一旦跨出这个拐角,就要面对和爱德华多的正面交锋,到时候就完全是一场反应力的对决了,只有开枪速度更快的那一方才能活下来。
在他准备好了以后,脸颊贴着枪托转过身去,准备在看见爱德华多的一瞬间开枪击毙对方,却不料爱德华多选择半蹲着身子。匪徒来不及将枪口瞄向处于低矮位置的爱德华多,就先被爱德华多两枪打中了身体,接连后退好几步,最后被爱德华多一枪命中头部向后倒在了血泊之中。
待周围又再重新安静下来,不再有其他脚步声后爱德华多从另外一侧的荷包里拿出新的弹夹,塞入弹巢里举枪,转入刚才那名匪徒过来时的走廊。
刚一走出走廊就看见了躺在不远处的阿格涅希卡,此时的她穿着一件白色的纱裙躺在一张铁床上,还有两根针头扎在她的皮肤上,不断地将她的血液从她的血管里抽出。
“这帮该死的混蛋”爱德华多的内心咒骂到,这让他原本想拯救阿格涅希卡的内心变得更加迫切,他试探性地将将身体稍稍往前探出掩体,又再立刻收回。躲回掩体的一瞬间,对面的子弹又如雨点般朝他射来,不过他也看清了那两名站在往仓库出口方向的敌人所在的位置。
爱德华多压制住自己内心的焦急,来到身后拧起地上的尸体,如同扛着一副盾牌一般,一面用尸体抵挡那两名敌人的子弹,一面开枪反击。
两名敌人见自己无法打中爱德华多,又再重新躲回了箱子与箱子间的过廊。一声枪响从爱德华多的右面传来,他本能般地将身体朝右边轻微地调整些许角度,头部缩在尸体背后,一枪打中了站在高台上的另外一名枪手,那人哀嚎着从高台坠落。
爱德华多成功穿过了仓库中间的过道,来到了阿格涅希卡的那一侧,他着急地拔下阿格涅希卡身上的针头,原想用手帕按住她的伤口阻止血液喷出,可是他发现那两处针孔很快就恢复如初了,几乎没有任何一点血液流出来,也就是说阿格涅希卡她还活着,并且还有足够的自愈能力。
发现这点的爱德华多内心一阵窃喜,他转过身透过木箱之间的狭缝,看见了那两个正在朝他这边靠来的影子,又再看了一眼躺在那儿昏迷不醒的阿格涅希卡,轻声说到“在这等我,我马上回来”
当那两名敌人小心地来到他们刚才看见爱德华多退入的过道时,并没有看见爱德华多“奇怪,他人呢?”站在前面的那人向他的队友问到,放下枪口观察四周
他的疑问很快就得到了解答,爱德华多突然从他们身后的另一个过道钻出,击毙了站在后面的那名敌人,前面那人听见枪声立刻转过身来,不过为时已晚,爱德华多连着开上几枪击毙了对方。不过这下,爱德华多是彻底打光了自己所有的子弹。
在解决掉这最后的威胁后,爱德华多终于松了一口气,他将那支手枪插在自己的皮带上,顾不得抱怨那滚烫的枪口,一个箭步冲到阿格涅希卡身边,他摇晃着她的身体,凑到阿格涅希卡的面前,不断呼喊她的名字“爱格涅斯!爱...”
一阵突如其来的疼痛刺痛了爱德华多的神经,同时与之伴随而来的窒息感让他停止了呼唤,他低下头来看着,那支刺穿他胸腔的匕首。
是啊,他怎么能忘记这其中最该死的那个敌人呢?爱德华多在内心责备到。
“不要以为凭你的雕虫小技就能杀死我”身后传来了杰克冷漠的口吻,杰克将匕首从他的身体里抽出,原想接着给上爱德华多最后一击,却没想到爱德华多竟然选择憋住一口气,握紧拳头朝杰克挥上一击右勾拳,杰克后倾着身体躲开了爱德华多的攻击,同时又在一刀捅入爱德华多的肚子中
“你...为什么...就是不愿意去死呢?狄龙先生...”他凑到爱德华多的耳边低语到,由于过于愤怒,他持刀的那只手一直在颤抖。随后,他一把推开爱德华多拔出自己的刀刃,将瘫软的爱德华多推向放置阿格涅希卡的那张桌子上,他们两个一齐摔倒在了地上。
昏迷的阿格涅希卡在摔在地上后张开了自己的嘴巴,露出了自己那对尖锐的獠牙。爱德华多绝望地扑在阿格涅希卡身上,轻轻晃动着她的身体,用沙哑的声音继续呼唤着她“爱格涅斯,醒醒啊爱格涅斯...”
爱德华多突然注意到了阿格涅希卡的獠牙。大概正所谓,人类在嫉妒危机的情况下,只要想到任何可能的办法都会去尝试。这时的爱德华多突然回想起了我曾经和他说过“吸血魔在饮用了使用过圣水的人类血液之后...”
之后会怎么样?无力的爱德华多怎么都想不起来我的下文了,但是事到如今,面对身后即将伸出魔爪来抓住爱德华多的杰克,以及可能又会再有生命危险的阿格涅希卡,他做出了一个大胆的举动,用自己身上剩下的最后一点力量,让**阿格涅希卡的獠牙**自己的脖颈。
杰克惊讶地看着爱德华多做出的这一举动,但他脸上的表情随即就变成了一种奸笑“喂喂喂,吸血魔小姐,请不要在我之前把他杀了啊”他拧起爱德华多杂乱且沾有鲜血的金发,将他的脖颈从阿格涅希卡的獠牙上取下。他奸笑着,享受着这份胜利带给他的喜悦,享受着可以处决爱德华多的这一时刻。
可就在他正准备弯腰拿匕首划开爱德华多脖子的一瞬间,可惜这份喜悦并不持久。躺在地上的阿格涅希卡突然坐起身来,慢慢转过面来看向杰克,杰克疑惑地看着她“这是什么?回光返照?”
阿格涅希卡睁开眼睛,杰克注意到她的眼睛已经不再是之前的红色瞳孔,而变成了一种由不同深度红色勾结而成的血红色眼睛,她用那对可怕的眼睛死死瞪着杰克,嘴里低声念着一些咒语。
杰克很快就明白他搞砸了一切,他感到自己的身体就像是被一种看不见的火焰给点燃“啊..啊哈?哈哈哈哈啊!!”他尖叫着松开爱德华多的头发,扔掉手里的匕首,跪在地上,摊开自己的两条手臂看向天空傻笑着,那笑声听起来是那么地绝望和疯狂,回荡在这空荡的仓库之中。鲜血从杰克的鼻孔,嘴角,还有耳蜗和眼眶里流出,染红了他的面颊,脖颈以及身上的每一寸皮肤,血液的质感变得愈加粘稠,仿佛就像深红色的蜡,再也无法识别出杰克的五官来。很快,杰克那诡异的笑声音量开始变得模糊,仿佛就像是他的喉咙被某种东西堵住了一般;而他的身体,从头顶开始,他的身体开始逐渐塌陷,就像融化的冰块,最后化作一摊血水,聚在他之前所跪的地方。
裴恩亚来到了他的办公室,他脸上的坦荡与安然就像已经接受自己即将死亡的罪犯一样,甚至引起了另外一旁戴维德的担心
戴维德站起身来挡在裴恩亚面前“布朗先生……”
“退下吧戴维德,有什么需要我会叫你的”裴恩亚轻轻拍拍戴维德的肩膀,后者点点头离开了。裴恩亚站在自己的位置前,抬起自己的手臂示意我们坐在他面前的那两张椅子上“请坐二位,你们不必感到拘束,毕竟这里不是维吉亚”
我和红衣女一齐坐在他面前,红衣女微笑看着裴恩亚“晚上好呀,裴恩亚先生”
“啊...奥德莉和格兰特,我们多久没见了?”裴恩亚划亮一根火柴点燃一根抽到一半的雪茄,坐在办公椅上看着我们,仰起头来对着天花板吐出长长的烟雾
在这么一段时间里我曾担心奥德莉会突然拔出自己的武器,杀掉我们面前那位可怜的老人。裴恩亚似乎也是这样想的,只是他似乎已经做好了这样的准备。我悄悄朝奥德莉洁白的腿部看去,所幸没有看见任何武器的影子
“久到时间足以去改变一个人,裴恩亚先生”奥德莉轻轻歪着头,用调情的口吻对裴恩亚说到,这种说话方式引起我的内心一阵恶寒。我轻轻别过头去看了一眼奥德莉,发现对方的眼睛其实正在死死盯着我,才知道这句话其实是对我说的
不过裴恩亚并没有察觉到这一点,他看着手里的雪茄“哈哈...如你所见,如今的我不过是一个与世无争的糟老头罢了”
“是啊,一个想加入政界的糟老头”奥德莉直接将这句话脱口而出告诉裴恩亚,后者的脸上露出一丝反感的表情“没关系,你要知道有时在民间知道的东西可能并不比你们知道的少”
“那你愿意和我说说你告诉我这种事是为了什么吗?”
“能是什么……我能为你出谋划策,帮助你扳倒你的竞争对手?”
我惊讶地看着看着奥德莉,没想到她居然是想利用裴恩亚摆平奥雷良诺的事情。我无法接受她这样做,因为奥雷良诺给过我太多的好处,他可以给予我很多的资源去狩猎那些怪物,同时还能在人们最需要的酒类时候赐予那些人们所需要的酒品。
更何况奥雷良诺的祖父还是我和奥德莉的一位共同好友,霍塞·卡洛斯。在我和奥德莉流落到亚美利加大陆后,他为我提供过不少帮助……
我想制止奥德莉,可是每当我想到曾经在奥雷良诺的指示下去杀戮,绑架,勒索,以及奥雷良诺的那句冰冷的“找机会把奥德莉解决了”一想到当年那个还得由我提着他的手臂教他走路的孩子,变成了现在这个不断带着我打破道德底线的家伙,内心就感到一阵恶寒,让我不知自己究竟该从哪个方向去反驳奥德莉的话
于是整个房间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没有一个人说任何一句话,直到裴恩亚的笑声突然打破了这份宁静“哈哈哈……维尔霍夫小姐,您可真能说笑。卡洛斯一家与你们之间的关系我是有所耳闻的,你们当年可是依靠霍塞才在亚美利加大陆有了立足之地,更何况我们的蒙哥马利先生与奥雷良诺可是关系很好的朋友不是吗?”
“正是因为你会这样想,我才将他带到了这里来”奥德莉转过头来,微笑看着我。她这时的微笑令我开始感到坐立不安,因为我已经看不透她是在打什么算盘了“我信任小格兰特,他是不会告诉奥雷良诺今晚所发生的一切”
裴恩亚又再深深吸入一口雪茄“那你打算如何向我证明这一点呢?”
“很简单,不过在这之前我需要确定一件事你身后那扇窗户能打开吗?”
喂,她要做什么?我放在椅子上的手指越捏越紧,额头上也冒出这样那样的一些汗珠,恐慌地看着奥德莉
“恐怕不行,不过那边有阳台,你们可以从那边撤离”裴恩亚指了指我们身后的一侧
“这样吗?我知道了”说着,奥德莉起身来到我的面前,手掌搭在我的后背上突然弯下身子吻住我的嘴唇
我瞪大了双眼,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要这样做,但随着我的四肢越来越无力,疲惫感涌上了我的全身,我才意识到原来奥德莉在她的嘴唇上涂抹了药物。
奥德莉双臂架住我的腋下,将我从座位上抱起来走到窗前,她的嘴巴一闭一合似乎是想告诉我什么,可我疲惫的大脑却已经停止了思考,她究竟是在说什么呢?
抱着这样一个疑问,对方逐渐从我面前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逐渐缩小的飞艇,周围的环境也越来越黑。我感受到一种全身上下的失重感,也感受到冰冷雨滴低落在我的脸上,我的手上,周围的环境越来越黑,最后感觉自己被一种冰冷的黑暗液体吞噬,除了几个上浮的气泡外,逐渐丧失了自己的意识。这时我终于想起刚才奥德莉唇语的意思
“我很抱歉……”
奥德莉站在窗前看了一会儿后回到室内,裴恩亚从抽屉里拿出一只镀金的猎人协会徽章放在桌上,这是猎人协会最高级猎魔人的象征,有了这个徽章便可调动协会的一切资源“你不必这样做,我可以让协会为你们二人的安全提供保护,毕竟关于你的家人……”
“没有什么需要抱歉的,我们都知道就在被捕的第二天就被人从监狱里救出来了”奥德莉对她父亲的事情感到不以为然,她拿起桌上的勋章准备转身就走
“不,我是指你的母亲……”裴恩亚低下头去,没敢看向奥德莉。自从他流落亚美利加大陆后,便一直在为自己曾经的罪过感到后悔,尤其是这件事,当年为了讨好自己的新主人奥丁王国,而去杀害奥德莉母亲这件事“我没有任何理由和借口去回避你的任何要求……所以你就算是需要我去帮你保护格兰特,我也可以帮你”
奥德莉停住了脚步,站在原地别过头去用余光看了一眼坐在原位的裴恩亚,随后加快脚步,走出那扇沉重的木门。
阿格涅希卡在杰克化作一摊血水之后,合上眼去。在她重新醒来时眼睛已经恢复原先的模样,她看见身边站满了人影“唔...?”
她眨了眨眼睛,终于看清自己周围的那帮拿枪警戒的猎人协会的警卫们,以及躺在自己腿上重伤的爱德华多,他已经失去意识,面色苍白“唔...?爱德华...?爱德华!!不要啊!求求你们,你们有谁可以帮帮他?!只需要用我的血就能救活他!”她看向周围的警卫们,那些警卫们一齐后退一步,低下头表示他们无法向她提供她所要的帮助。
唯一一名身穿红衣,胸前系着一枚金色的猎人协会徽章的女子停在原地。阿格涅希卡绝望地看着她,小声地向她哀求着“帮帮我...”
红衣女走上前一步,蹲下身来亲吻了一下阿格涅希卡的额头,向她做出一个“包在我身上”的微笑。随即,她取下了挂在自己脖子上的银瓶,打开盖子将里面的圣水倒入爱德华多的口中,帮助爱德华多将其咽下。
红衣女拿起爱德华多胸前的银瓶,仔细打量一番,然后看向一旁的阿格涅希卡“等他醒来后,请告诉他...从今以后这只银瓶就是属于他的了”
说罢,她起身离开,留下阿格涅希卡和爱德华多两人。阿格涅希卡目送着对方消失在其他人影之间后,低下头来惊喜地发现爱德华多的伤口已经开始愈合,贴着爱德华多的额头喜极而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