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我很喜欢夜晚。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自己作为人类时留下的残渣在作怪,比起宏伟的宫殿我更喜欢幽静的花园这应该也是作为生物而言的一种天性吧。
在白日剧烈的阳光之下,所有的人都必须履行自己作为‘人类’的责任,但在这柔和又隐蔽的夜空之下我们是自由的。因为,黑暗带来的愚钝某种意义上也是一种别样的安心感。
多一种才能要比少一种才能更加危险,曾经看过的某种书里好像写过这句话。
可能正是因为我还记得这句话的原因,当我与眼前的少年相遇的那一瞬间...我就仿佛看到了古人所建造的巴比伦之塔。
宏伟、辉煌...但是却又如此的脆弱。
无知的人类竟然企图向着神的方向伸手,却不知在那阳光之下等待着自己的唯有毁灭一途。
眼前的少年不发一言的在路灯下伫立着,他的双眼紧闭就好像站着睡着了一样。
但是,在他的周围却过于安静,没有虫子的鸣叫声也没有夜风吹拂树叶留下的沙沙声。就宛如时间被停止又或是音响坏掉的电视里播出的画面一般。
少年缓慢的睁开了双眼,那是有着不可思议温度的淡橙色眸子。
“出来吧。我知道你在那里看着我。”
无机质的声音从少年的口中传出,紧接着世界就好像回想起了自己的声音一般,鸟儿振翅的声音、夏蝉的鸣叫声、风吹过树叶的声音、甚至连皓洁的月光都仿佛发出了无声之鸣...
我静静的转动自己的舌头,回想着这个世界的语言。
“你...这里...什么...做着?”
因为发音过于蹩脚,使得眼前的少年停顿了一下,但紧接着少年就回话到
“就是你一直在监视着格恩达尔吗?”
少年...王守泣,用不带感情的语气说道,和平日里那副略显笨拙的反应相比这边的反应更像是他的本性。
不过,在这里有一个问题。
现在的我已经将自己的姿态利用魔法完全的隐蔽了起来,但是那个少年却笔直的将视线对着我的方向看了过来。
“你...怎么...做成...看到...我...拥有的...神态...”
“你问我为什么能够看到你的姿态...你该不会真的认为将形态与声音抹消就能把存在本身抹消吧?不要小看武侠,区区不可视能力我们在几百年前就已经有与之对抗的武学了。”
“...武学?”
这就是这个世界所酝酿的力量吗?
就在我发出感叹的这一瞬间,少年的身影在我的眼中迅速的放大...不对那是他以让人感觉其身形突然变大一样的速度靠近了我的身体。
“!”
强劲有力的直拳瞬间贯通了我的身体,但是少年却因为那独特的手感睁大了眼睛。
“无用。”
区区人类的手脚怎么可能碰触到我这副被‘祝福过的肉体’。我向着眼前的少年伸出了手,那并不是一个动作...而是一种魔法。将手掌与目标物体连接在一起的魔法...起源...是什么来着?
总之,如今的他已经无法从我的手中逃脱了。
看到我的手掌后少年本能性的发出了声音,那不是恐惧的叫喊而是...
“〖近墨〗。”
下一个瞬间少年从我的视野中消失了,与之前还能够用眼睛捕捉到的高速不同...这是超越生物脑反射能力的‘瞬间移动’。
紧接着在几十米开外的楼房的墙壁上响起了一阵如同被炮弹击中了一样的剧烈爆破音。
“非常...快。”
但是,那速度在我的面前毫无意义,魔法已经命中了目标接下来只需要发动就可以了。
“〖太渊〗。”
然而,不可思议的情况却出现了。我施加在少年身上的魔法并没有按照我想象的那样发动...这不可能!我不禁动摇了起来。魔法明明已经烙印在了他的灵魂深处!怎么可能无法发动!这种现象只可能出现在死人的身上!
“原来如此,看样子我还是太天真了。”
少年如同一只灵活的猫儿一般从墙上轻盈的跳了下来,他的表情和之前一样毫无变化,他没有被刚才的魔法吓到?总不可能没有发现自己被施加了魔法...不,他刚才明显使用了某种方法阻止了魔法的发动也就是说他知道自己身上的魔法和其效果。
“...魔法...无用?”
“啊...原来刚才的‘那个’是魔法啊。毕竟和格恩的那些区别实在太大了,我甚至没能认出来。不过既然如此,选择用〖太渊〗来抹消果然是正确的。”
抹消?那是什么意思?
“刚刚‘那个’也是魔法吗?就是那个打了之后就变成沙子或者雾气什么的穿过的那个?”
他竟然将神圣的‘祝福’与区区魔法混为一谈吗!
“我的...祝福!魔法...否定!”
“原来如此,看样子我搞错了。不过,多亏了刚才那一下我大体上知道那个所谓的‘祝福’的原理了。”
搞清了祝福的原理?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啊啊啊啊啊啊啊!!!祝福之所以被称作祝福正是因为就算搞明白了原理也无用!区区人类怎么可能战胜‘神的祝福’!
“一切...无用。”
“哼,你难道不会攻过来吗?”
少年摆开了架势,将身体的右方正对着我,双手抬高至胸口,双腿压低至大腿与地面平行。原本白皙的手指如今却布满了被血流撑大的血管。
原来如此,〖近墨〗这个武学的本质是控制血液的循环来为身体末端的手脚提供大量的氧气进而获得爆发性的速度提升,我确实曾经听说过在某些运动上自输血有着和使用兴奋剂接近的效果...但即使如此那个速度也是异常的,一定还存着某种我不曾理解的法则在作用于其中。
“你不摆架势吗?”
“架势...无用。”
少年问过话后深吸了一口气,再次从的视角里消失了。
“你太慢了。”
五根手指如同一把利剑一般刺入了我的脑袋,但这并没有完。手掌向外将‘我’挑开,紧接着另一只手贯 穿了我的胸口。我再次试着伸出手掌,然而少年却用贯 穿我胸口那只手的手肘向上一抬击散了我的肩膀,紧接着一个腰身的旋转将脚跟化作战斧一样劈在了我的身体上将我右半身化作了粉尘。
到了这里我终于明白了少年的目的。逆福音的强大源自于他拥有的魔法和物理攻击无效与魔法无效化这些特性,正是因为有着这种近乎于无敌的抗性,所以逆福音才被称作‘毁灭的象征’。但是,如果将攻击无效的逆福音撕碎成无法使用魔法的尘埃那又会如何呢?虽然不至于就这样被杀死,但是失去人类‘形状’的话也就不可能利用魔法逃脱了。
魔法的本质是‘对欲望的承认’正因为这一点魔法才能作为一项技术得到理解。也因此大多数的神灵与恶魔都会有着接近人类的部分,这是理所当然的,因为魔法本就是为了‘人类’的自以为是而被创造的,既然如此超越人类的存在当然也只能是人类本身。
正因为如此,行使人造的魔法就必须要有接近人类的部分。比方说眼睛、比方说舌头、比方说头发、比方说手指...
这可以说是破解逆福音无敌状态的方法中最为王道的一种。
“诚然...但...”
少年脚下的地面瞬间被分崩离析,化作了碎石。而失去了落脚点的少年利用强大的腰力在空中改变了落体方向,以右手为基点将身体回转用一种近乎于杂耍的动作恢复了身体的平衡。
“这是...”
他向着碎石飞往的方向看去,在那里有一只长着如同人类右手一样脑袋的黑色大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