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是很残酷的，每一个身处社会的成年人都喜欢对年幼的我说上这么一句。
就好像自己活在这个世界上是多么特别的一件事一样，人们总是这么对我说着，但是当我加入到了这个社会，成长为所谓的大人的时候...我明白了，真正残酷的不是生活而是为了生活的人。
很多人都说要自己选择自己的生活...但那都是胡话，真正当你想要做出什么选择的时候，回首望去你才会发现自己有太多比选择本身还要重要的东西。
浪费着自己的时间，自己的生命，重复着不知道到底有什么意义的机械式工作，感叹着生活的残酷却又只能这样维持自己的生活。
在这样如同温水般的时间里我渐渐的开始变得麻木了起来，比起选择，比起生活，残酷要更加简单好懂。
残酷的日子，残酷的工作，残酷的人生，光是这样念叨上几句就能感觉自己非常的勇敢，自己的生命里充满了意义。
是啊，比起希望，绝望要更加简单。比起幸福，不幸要更加简单。比起勤劳，怠惰要更加简单。
慢慢的我发现了所谓的生活实际上就像是河水一样，从高处流向低处，从复杂变的简单，从湍急变的平稳，从炙热变的冰冷。
过往的激情早已化作了灰烬，留下的些许余温无法再次点燃心中那剩余的柴薪。
我，娄明就这样成为了一个大人。
*
走出诗丐小酌的门，在带着雨水味道的清冷街道给自己点上了一根香烟。
“差不多该走了吧。”
明天还要上班，再这么熬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抽完了这根后就找个理由溜了吧。
“娄明！”
从店里走出来的修无艾看着抽烟的我，用安心的语气说到
“你没走啊。”
“这就要走了，别在这催我。”
修无艾笑了笑走到了我的旁边给自己也点上了一根烟，在吐出一个圆环形的白烟后说到
“是你在背后帮Miss.格恩达尔涨粉的对吧？”
“你有证据吗？”
“没有...但是我可以确定就是你干的。”
那你还干什么老师啊，赶紧去当私家侦探好了。我在心里这样默默的念道。
“然后呢？如果我帮她涨了粉又能怎么样。这不是好事吗？”
“是啊，这确实是件好事。”
那还有什么问题，大家各取所需罢了。
“可问题是格恩达尔还是个孩子，就算是好事，是天大的好事她也还没做好准备啊。”
“机遇可不会管你是什么人，在干什么，不能掌握却还怨别人不给机会这样不太好吧？”
“可能吧。”
无艾和我默契的深吸了一口香烟，然后缓缓的吐了白色的烟气。
“宝石涨了多少啦？”
“...20倍。”
“是吗。”
涨幅20倍，这可是宝石啊，如果把我现在手头上的宝石全部换算成金钱的话，可能比我一辈子赚到的工资还要多。真是个可笑的时代，明明能够做得更好但却为了增值限制自己的产量，而更可笑的是这种事情竟然还会有人拿着超乎想象的大钱去买单。
“那个小魔女根本就没有理解自己的价值。”
宝石是一般等价物，但被魔女赋予了魔法的宝石会在这个基础上进一步增加其魔法的价值。在大量的黄牛和骗子的怂恿下，经过这世上唯一的魔女附魔的宝石早已成为了新一轮的固定资产。越早买下的人到时候卖出去的价值就会越高，在这样的狂热之下宝石原有的价值系统早就已经崩盘，那么作为近水楼台的我们将自家的宝石作为魔女宝石的‘原材料’这个概念投入到这混沌的商业战场上呢？
结论是超越了所有人想象的巨额利润，为了维持这个巨额的利润链继续周转下去，我们就需要不断让这个话题进行下去，让更多的人知道她的存在才行！
“你真的变了啊。娄明。”
“变成熟了？”
“是变单纯了。”
这两句话对我来说是一样的意思，所谓的成熟就是变得更加单纯，变得近乎不择手段的单纯。
“挣了这笔钱之后，你打算再做点什么？要辞职回老家发展自己的事业吗？”
“怎么可能，还是和以前一样老老实实的给学校打工罢了。”
再说了，就算要发展事业我又能干什么呢？万一失败的话还要把自己辛苦赚来的钱搭进去，不管怎么想都只会得不偿失。
“那么你要这些钱干什么？”
“...没想过，我只是想赚这些钱而已。”
我可以回答以防不时之需，可以回答为了万一，也可以回答去买一些自己喜欢的东西，但是最根本理由却不是这些。
“只为了赚钱而赚钱，这确实也可以是一个理由啊。”
“我不想给自己找什么借口，我就是想赚钱，不是因为我喜欢花钱，而只是因为我喜欢赚钱。”
我讨厌那些莫名其妙的高级消费品，有着其他物品几倍的价格却只把钱用在了宣传和包装上的东西有什么意义？我讨厌那些高级餐馆，明明只是吃东西的地方却让我掏那些桌椅和土地的钱。
不是因为我没钱，我只是讨厌花钱。
“...你至于这样吗？”
“当然至于，除了攒钱之外这世上还有什么能明确的长期目标。”
越是诉说着这种想法我的心情就会变的越发烦闷。
“那你要这么多钱又有什么意义呢？”
“能不被别人嘲笑，能被别人高看一眼，光是这样还不够吗？”
说到底也就只是这样罢了，有钱的目的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别人。当那些曾经看不起自己的人，看到自己如今的姿态，发出后悔的表情和声音仅仅只是这样我就能感到无与伦比的满足。
“......娄明。”
你真的变了啊。
*
时间，已经到了凌晨三点多了。球形的结界映照着月亮的银光泛出了海洋般的深蓝色。
“大家...都已经回去了吧。”
“没关系的，大家一定都在等你呢。”
可事到如今，我该用什么样的表情去面对大家呢...
“果然还是先回家一趟...”
“现在回去你能保证不会当场睡着吗？”
切！我的目的竟然暴露了！
“快走，都这么晚了大家也一定等的很困了吧。”
“...就算是要庆祝也不一定要在今天吗。在说现在从时间上来说都已经算是第二天了。”
“我们这里的时间是从五点往后才算第二天，所以你就放心吧。”
这个世界难道人均公O骑士吗！！！
“所以放心吧，格恩。你并没有违约，大家也一定都在等着你。”
“...嗯。”
走进了月下的结界里，一阵霹雳霹雳的感觉透过皮肤的表面，看样子两个行星的中和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完美。
通过教学区的花坛和走廊，绕过天辰区的几座楼，来到地上满是积水的绝命区。
““......””
安静的街道上铺满了来自皓月的银霜，在这清冷的街道上没有任何灯光。
“果然，大家都已经回去了。”
“...走吧。”
“守泣大人？”
但是，守泣大人没有停下他的脚步笔直的在这条无人的道路上前进着，我只能近跟着他的脚步继续前进。
终于，我们来到了诗丐小酌的店门前，昏暗的窗玻璃里没有任何活物的气息。
“守泣大人，差不多该回去了...”
“格恩，你能过来帮我看一下这个门吗？”
“哎？这个门怎么了？”
我凑上前去看了一下，可左看右看都没有看出什么特别的，我试着拉了一下门把结果门把却动了起来...
““““happy birthday””””
惊人的响声和各色的彩纸碎片从门的另一边涌了过来，一时间我的大脑没能理解身处的情况...但在我理解的同时大门另一边的黑暗被灯火点亮，带着生日帽的媛礼、季荷姐姐、丽丝、不知道为什么消瘦了很多的修慈雄、修无艾...大家都在这里！
“这是...”
“上次一块出去的时候你不是说想在这个世界过一次生日吗？”
所以，就趁这次大家一起来为你庆祝来了。
“毕竟，根本就不知道格恩的生日啊。”
“为什么...”
“在太渊王氏创造的武学里有一种叫做〖灵犀〗的武学。”
守泣大人把我推了进来，并开始解释了起来。
“这个武学可以单方面的将声音传给一定距离内的指定目标，也就是所谓生日惊喜派对之类的。”
“顺便连带王守泣的转学宴！大家千万别客气！”
李媛礼不知道为什么特别兴奋，甚至到了拿出在前排摆放的香槟剧烈的摇晃起来...
“Master！您真的没事吧？为什么身上一股霉味啊？”
“啊，可能是在废墟里躲了会雨，所以身上沾上了点味道吧。”
周围的大家也一点一点的涌了上来不停的问我发生了什么，我只能尴尬的推辞到季荷姐姐宣布菜都做好了为止。
*
清晨的太阳升了起来，橘红的光照在了这片大地上。
在诗丐小酌里我和守泣在收拾着昨晚的残局，洗刷着碗筷和整理着垃圾。
“季荷姐，您早点回去吧。这一段时间一直都没好好休息，趁着这一次回家好好睡一觉，剩下的就交给我来吧。”
守泣一边摆放着桌椅，一边把玩累到直接睡着的人一个个的架到铺上餐布的地上。
“这是我要对你说的，守泣你的病刚好怎么能干这么多活呢！”
我稍稍严厉的对他说到，并从他的手里夺过了昏睡不醒的丽丝。
“不行吗？”
“不行！”
我们彼此看了看对方的脸，不一会就笑了出来。
“这句好像很久没说过了。”
“小时候，我们经常这样来着。”
守泣不顾一切的想要帮助别人，而我则在这样的守泣身边想要一直陪着她、帮助他...
“...喜欢。”
用蚊蝇振翅般的声音，但却又是最大的勇气发出的话语。
“嗯？”
理所当然的没能传达到这位王子的耳中。
